歷來軍事,都是做到有備而戰,沒有想到,在帖木兒的步步緊逼之下,嘉峪關穩如磐石,但是在遼東蒙元殘余的稍微軍事壓力下,皇上就下令放棄了大片土地,等於將遼東割讓給蒙元殘余,這種情況下再防禦,是十分被動的。
這種防禦,也造成了諸將的困惑,皇上對於蒙元殘余到底存著什麽心思,難道現在還要顧念著骨肉親情嗎?人家可是勾結外族打到門口了啊。
這些話沒有人能說出來,也不敢說出來,因為一切都是皇帝做的決定,無論是遼東都司的傅雍,還是北平都司的盛庸,那都是皇帝親手提拔出來的,可以堅決的將聖命貫徹下去,絲毫不會打任何折扣。
而且說出來也沒有用,現在什麽都晚了,就算是有大量的地雷運至遼東,那也沒有時間布置,因為敵人就在長城外二十裡處,按照騎兵的速度,幾乎是喝盞茶的功夫就到你鼻子底下了,怎麽布置,連出城也不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皇上當初沒有讓蒙元殘余染指火器,沒有了霰彈槍和火炮,長城還算是險關一座。
這時,盛庸接到錦衣衛傳來的金色令箭,他作為總督知道,這金色令箭代表著自己必須遵從,因為他不但代表著錦衣衛的最高指示,而且還涵蓋著皇帝對此事負責的含義。遼東只有一支這樣的令箭。
此次做出的指示是,全力增援宣府諸衛,防禦帖木兒大軍。對於蒙元殘余的攻勢不做理睬,將會有遼東都司的傅雍接防獨石堡一帶的防禦。
宣府諸衛。在另一個時空又叫做萬全都司,守將是以指揮使王德福和曲陽為首。布置了兩個軍的力量。這是兩人都是當年西北的老將,對大明耿耿忠心。面對著總督發來的命令,兩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五軍都督府的學員生涯告訴他們,要無條件服從。
“事已至此,只有奮起抵抗了。我倆分頭去組織各部把人馬,嚴陣以待,準備應對敵人攻城。”
“齊心合力,跟軍士們說清楚。堅決抵抗,拚他個魚死網破!”
兩個指揮使本來都在宣化待命,接到命令後立即分來,分別奔赴柴溝堡和張家口堡一帶進行防禦,那裡是外長城的第一線,直接面對著帖木兒的騎兵。
靜等了幾天,卻不見攻城的動靜,慢慢地,他們也疲憊了。一顆拚死戰鬥的緊張的心漸漸松了下來。
可是九月十五日,突然起了大風。雖然是秋季天氣,但是北方的大風之夜很冷,士兵們都窩在避風的地方打盹。在僥幸地想,這樣的大風夜,或許敵人不會攻城吧!
正當大明士卒在做著僥幸的夢的時候。帖木兒的孫子哈裡,卻親自率領著大部隊都窩在城外十裡處四周的避風。靜靜地等待一個關鍵時刻的到來。他們采取的仍舊是原始的火器利用辦法,那就是用火藥炸開城牆。他們雖然造不出像大明一樣銳利的火器,但是卻隨隊攜帶了大量的火藥。
位置選擇好了。待命的帖木兒騎兵也被告誡即將投入戰鬥。
突然,無數聲巨響地動山搖,打破了夜的寂靜。緊接著城牆上燃起了大火。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頃刻工夫,張家口堡一線成了一片火海。
待將士們驚醒過來,還不知該不該去救火的時候,帖木兒的騎兵已順著被炸開的裂縫殺進來了。倉皇應戰的大明將士,被包圍在火海之中,哪能還有奮抗的能力?頃刻間,火海旁邊,又增加了一片片血海。在哈裡的親自指揮下,駐守在張家口沿線的近八千名兵士們幾乎被屠殺殆盡。
哈裡站在火光輝映的猩紅的血海中,雙眼瞪得溜圓,完全恢復了遊牧民族的嗜血之態,突然指著血海中的死屍,冷冷地發出一道命令:
“將他們的人頭都割下來,作為獻給帖木兒大汗的禮物!”
同時,在柴溝堡方向。已經傷愈的阿黑麻站在冷風淒厲的城頭,看到仍在嫋著余煙的一片廢墟和那慘不忍睹的一片血海,他那本來泛紅的大臉膛陡然泛起了一種興奮的光芒,心頭驀然跳出一句話:殺了這麽多人呀!這只不過是瞬息的一閃念。很快他臉上又恢復了紅潤。
即將到來的爺爺在後面看著他呢?阿黑麻想,這可能是大汗在這次聖戰中唯一能夠歡喜的場面,大明軍隊果然如大汗說的那樣,只要突破關隘,那就不堪一擊。
幾天之後,帖木兒來到了虞嶺堡一線,作出了新的決定,仍以自己的兩個孫子為前驅,攻打懷來,進而逼迫居庸關方向。
他通過源源不斷的情報,了解了此地的地形,知道進入的這些關隘,不過是明朝的外長城而已,而懷來一線,將會是他和大明軍隊真正撞擊的地方。他的戰略構想是別致的。既然懷來和居庸關是進軍北平的門戶,就一定要提前把握在自己手中,而不能將這些戰事交給更加熟悉地形的蒙元殘余,這畢竟是後顧之憂;何況張家口堡、柴溝堡一戰,代表著此次聖戰的進步,而他又很熟悉江漢的情況,為什麽不趁熱打鐵,由自己去掌控局面呢。
形式十分嚴峻,帖木兒進入了宣化等地,這也標志著開平、龍門、上谷、雲中等地區關隘也陷入了危險之中,現在大明除了依仗懷來沿線的內長城防禦之外,帖木兒大軍距離北平已經算只有數百裡的路程,按照騎兵的速度,最多一天就可以兵臨北平。
在盛庸和傅雍的調動下,大量的兵卒開始向懷來、居庸關一帶集結,隨時準備和帖木兒進行決戰,而後,錦衣衛傳來張家口堡關和柴溝堡關失陷的消息。
原來張家口堡關和柴溝堡關失陷的時候。帖木兒也來到了前線,並馬上命令幾路大軍。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將部隊推到了懷來城下。
失去了突襲的時機。帖木兒想用溫和一點的辦法,準備先行勸降,不行了在進行攻擊,因為他知道想要征服大明,絕對不可能全靠屠殺的手段,他必須要搶在朱棣前面拉攏一批人。脫離對朱棣的依賴。
只是這個命令所托非人,帖木兒讓自己最心愛的孫子阿黑麻去勸降,誰找到阿黑麻采用的勸降方式異常殘暴。他命令部卒,牽上五花大綁的被俘軍長曲陽。帶著在柴溝堡關戰役那片血海中割下的首級,來到懷來城下。他們將曲陽和首級擺在城牆下後,盛氣凌人地喊:
“叫你們的首領出來看看吧,帖木兒大汗親自降臨,投降可以升官,不投降就是這種下場!”
站在城牆上看到這番情景的俞佰,氣得唇邊的兩撇胡須直發抖。他是原北伐軍中的老人,當初曾經和曲陽一起趕走朱高熾,而且曲陽還曾經是他的直屬上司。也是跟隨耿炳文打仗打出來的。
又是大明軍事學院的校友。在學院的熏陶下,保衛鄉土,忠於大明,成為他終生的志願。眼見帖木兒大軍蹂躪鄉土。殘殺同族,他早就恨得咬牙切齒了,恨不得跳下城去。與對方一決雌雄。
城外,仍然在高聲喊:“俞將軍。投降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條!否則曲陽和這些人的首級。就是你們的下場!”
這些迫降的呼喊,明顯地撼動了一些人的心。俞佰感到了將士們情緒的浮動。他想,光火不行,必須要做些什麽來鼓舞士氣。俞佰這麽想著,便悄悄對一個貼心的親衛說:“你快快去城下埋伏一些火槍手,等著射殺敵酋。”
待那軍官去了一陣,對方的喊聲也顯得聲嘶力竭了,俞佰才緩緩走近城牆邊,面含微笑,朝阿黑麻招了招手。
在城下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的阿黑麻,本來就不想明軍投降,原以為可以借助其堅決拒降的原因,好發揮其嗜殺的本性。而這一招手,使他感到有些喪氣,以為俞佰迫於大軍威勢,有點動心了,只是還有什麽難言苦衷需要與他細說。
雖然使阿黑麻感到失望,但大汗的命令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不過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懷來城,也不算是壞事。就大大咧咧的帶著幾個隨從,驅馬走了近來。誰知剛走近不過二十來步,突然聽到一片清脆的響聲,是那麽熟悉的向他撲來,阿黑麻連人帶馬,一齊仆倒在地。惹得城牆上爆發出一陣歡樂的哄笑。
嚇得阿黑麻的本部人馬慌忙狂奔過來,將其攙扶到另一匹馬上,趕忙退了回去。阿黑麻又中槍了,在右臂上。
明軍卑鄙無恥的偷襲主帥……。
一場意在報復的攻城戰開始了。
阿黑麻此次攻打懷來,帶了近十萬大軍。仗著兵多馬壯,潮水般地擁來。俞佰便指揮守城將士用火炮和火槍,擊退了敵人的第一次進攻。
帖木兒的大軍雖然暫時被打退了,但他們的聲勢卻打擊了俞佰守城的意志。料定城破慘敗是必然的,趁著對方沒有合圍,並開始驅離百姓離開懷來,但是他做錯了一件事。
做錯什麽事呢?那就是在百姓撤離的時候,俞佰感到北平難以堅守,於是通報百姓,往南方撤離。這一點是偶然的現象,又是必然要發生的,因為俞佰雖是員老將,但卻是再大明軍隊改製的時候臨時提拔上去的。能力本來就有些不足,長期沒有戰事,還發現不了,一旦有了嚴峻的形式,忠君愛國的思想是可以保證的,但對於形勢的判斷,卻差強人意太多。
俞佰的舉動造成了軍心大亂,有些士兵也偷偷用繩子墜下城牆,雖然沒有投降的,但做逃兵往居庸關方向,或者是混在難民隊伍中的人卻還是有的。俞佰發現後,氣憤地打遣人將這些逃兵趕回城來,一一捉拿斬首示眾。
正在內外交困之際,阿黑麻又發起猛攻了。第一次是試探性的攻擊,但是看到城內開始撤離百姓,就知道不能善了。遂馬上丟掉勸降的心思,將此地的情況向大汗匯報後。開始全面的向懷來發動進攻。
前面靖難的時候說過,懷來周圍本來就無險可守。一旦被圍,敵人就可以從四面八方開始進攻,俞佰用火炮打擊的確阻緩了阿黑麻的攻勢,但面對如潮水一般的騎兵,俞佰在懷來總共五千余的守軍開始捉襟見肘了。
帖木兒大軍的士卒悍不畏死的一直衝鋒著,試探靠近城牆。火炮和火槍也要散熱的時間,在這個間隙,阿黑麻已經親自率人衝到城牆之下。
火炮已經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剩下的用途只有是不斷發射炮彈。以殺傷敵軍為主,但對於已經衝至城前的騎兵無可奈何。霰彈火槍也來不及瞄準,俞佰命令士卒用燃燒著的油罐、竹木、火箭等火具,朝城下密集的敵人投擲了去。
試圖以火阻住敵軍的攻勢。然而,到底是人多勢眾,火堵住一面,卻不能將全城四面八方堵住。
正當城區火焰衝天的時候,騎兵已經開始棄馬,乘隙螞蟻似地爬上城來了。一大群嗚哇亂叫的蒙古士卒。將俞佰和其親衛團團包圍在一個街口上。
他一手執霰彈火槍,一手執大刀,迎擊著幾十人的圍攻。蒙古士卒隻想快一點刺倒他,好去領那份功勞。卻被剛剛入城的阿黑麻看見其的盔甲鮮明,喊道:
“不要殺死他,要活捉他!”
俞佰越來越感到力不能支了。但他決不肯做俘虜。於是在霰彈火槍發射完畢之後,他手起刀落。一連砍翻了三名蒙古兵後,丟掉了大刀。拔出寶劍,刺向自己的咽喉。在鮮血噴射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沒有倒下去。
就在一個敵人用彎刀砍向他的時候,他清楚地聽到阿黑麻大聲地嚷:“捉活的!”
俞佰大笑了一聲,趁那個聽到命令的士卒猶豫的一刹那,揮劍刺了出去,連劍也不抽回,自己縱身一跳,跳進了火中。
……。
三天后,隱匿在廢墟之中的俞佰的親兵,在一片煙霧騰騰,焦臭四溢的河溝邊,終於找到了俞佰的屍體。身穿鎧甲的他,從外表上看,還保持著完整的身軀。頭上的鐵盔依舊,只是面部被燒焦了,或許是下部有襯盔護著的緣故,俞佰的那兩撇胡須仍生動地翹在唇邊,顯出一股凜然之氣……。
居庸關前已經是一片血海,雙方竭盡全力的都想獲得最後的勝利。
帖木兒的攻城兵力是部署得非常有力的。命哈裡率領附屬國兵卒為攻城主力,主要由正面攻城,還將繼承蒙元的回回炮也搬了出來,交由他們使用;而居庸關兩側,南北方向各派出自己的兒子沙哈魯和孫子阿黑麻負責作為佯攻,目的就是給居庸關兩翼造成壓力,使其不能相互增援。
同時也起到一個阻隔援兵的作用。帖木兒要用從附屬國征調來的兵卒,耗盡大明所有的士氣,就是用血水澆灌,用屍體填充,也要正面的拿下居庸關,這樣才會給大明士卒造成巨大的心理陰影,以後再作戰時就好說了。
一個居庸關,帖木兒投入了近三十萬兵力,其中正面的附屬國人馬就有十五萬之眾。每次一萬人,攻擊四個時辰,到了休息的時間,回到本部補充夠一萬人休整,準備次日的進攻。
同時帖木兒十分清楚,攻城成功與否,回回炮的關系重大,他沒有大明的先進火器生產工藝,這次的戰爭基本上也是帖木兒第一次遇到有規模、有組織的使用火器的戰役。他沒有辦法,只有重新拾起了百余年前的東西,希望能用數量對抗明軍的銳利。
他手下不缺乏的就是回回人,而回回炮之所以得名,也就是回回人所製的。所以他在發起攻勢的同時,集中精力於回回炮的安排。他命令哈裡不停止的攻城,用一種別人容易忽視的速度慢慢的向前推進。在回回炮的有效射程內的一個山坳中集合工匠, 開始慢慢的組裝回回炮的框架,和儲備所要發射的巨石。
但是一直不下令使用,而是不斷的積蓄著數量,帖木兒知道,少量回回炮對於在群山之中的居庸關根本起不到作用,要畢功於一役,就要打明軍一個冷不防,用數量巨大的回回炮一舉摧毀居庸關。
哈裡按令執行。才開工,就被盛庸的斥候營李立發覺有些不對勁,雖然沒有想到是回回炮,但是回回炮的射程只有最多四百步左右,這麽近的距離,敵軍有什麽動作肯定瞞不過居高臨下的明軍。
作為主帥的盛庸不能讓帖木兒在自己的眼前埋釘子,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山坳中用大帳罩著的是什麽?他都決心要將釘子及早拔掉。
幾次在守關之余,讓斥候營的將士不惜一切代價摧毀對方的這個據點。但帖木兒和哈裡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哈裡立即指揮士兵還擊。他不敢停下施工,因為想到了大汗的命令,便一邊與明軍拚命廝殺,一邊強令部分士兵繼續施工。戰鬥每天都持續到深夜,一直等待大汗可以使用回回炮的命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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