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沒聲了?不會是被熏暈了吧?”
廁所外面,青山先生好不容易平複好飆升的血壓,突然發現廁所裡的張二狗沒動靜了。
幾個曹家護衛進去用打火機照了照,也沒看到張二狗的身影。
“應該是熏暈或者熏死了,畢竟裡面這麽臭,絕對會被熏到的。”
“嘴巴那麽臭,活該被熏死。”
“說不定會往肚子裡灌了很多糞水呢。”
“那也不錯,好歹也算沒有餓著肚子上路。”
“……”
護衛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剛剛張二狗罵得太狠,他們差點笑出聲。
為了防止被青山先生報復,他們這會兒拚命的搜刮著肚裡的髒話,可勁兒埋汰著糞池裡的張二狗。
反正這位鬣狗幫幫主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能讓死人耽誤活人的前途啊。
青山先生倒沒有這麽小心眼,反而覺得剛剛確實有些急躁了。
因為從張二狗的反應來看,兩人之間或許有什麽誤會。
按理說應該說清楚的。
可惜張二狗張嘴就是一個王炸。
把這位軍師給整破防了。
然後就喜提糞池一日遊的待遇。
青山先生捂著鼻子離開廁所,來到了張二狗那群小弟面前。
或許是見識到了這位中年人動不動就把人扔進廁所的狠厲,這群小弟沒等詢問,便主動開口說道:
“二狗哥不是幫主了,現在我們的幫主是徐文勝,你有什麽事可以去總部找他。另外,鬣狗幫裡沒有叫段坤的人,我們幫主也沒有男相好……”
他們說得很快。
但越說青山先生的臉色就越難看。
因為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想錯了啊。
他想了想,當時問段坤的時候,人家只是抿著嘴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承認,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大意了啊!
怎麽就看人家小年輕長得帥就掉以輕心了呢?
為了最後確認對方身份,青山先生掏出手機,找出曹家監控裡拍攝的照片拿給這幾個小弟看:
“他就是段坤,你們幫裡確實沒這麽一號人嗎?”
那群小弟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非常古怪。
“這……這不是羅旭嗎?昨天剛殺了我們幾十個兄弟,他啥時候成我們鬣狗幫的人了?”
青山先生:“……”
一輩子玩鷹,沒想到今天被一隻小家雀啄瞎了眼。
不過對方的手段真是毒辣,居然用男色來降低自己的警惕性,哪個老幹部能經得起這種考驗?
他稍稍檢討一下自己,然後問道:
“這個羅旭是誰?”
幾個小弟七嘴八舌的講了一下羅旭的履歷和戰果。
青山先生越聽越疑惑:
“你們的意思是,他前天晚上在你們總部殺了一個收器官的販子?”
按這些人的描述。
這不就是孫發財嗎?
但不應該啊,前天晚上孫發財已經偷完東西走了,他怎麽又跑去鬣狗幫總部收購器官了?
青山先生打算去鬣狗幫總部實地看看。
孫發財的事兒可比羅旭重要得多。
因為他把曹文昌賴以生存的神聖物品給偷走了。
再不找回來,曹文昌的身體或許會出問題。
想到這裡,青山先生對跟在自己身邊的曹家護衛說道:
“走,趕緊去鬣狗幫總部,有孫發財的消息了。
” 大家一聽,全都快步向停車的方向走去。
走到車子邊的時候,青山先生對自己的司機王闖和副駕駛張亮說道:
“你倆不是想在這裡玩兒嗎?那就別去了,好好在這裡守著,要是看到孫二狗出來就打死他。”
說完,青山先生上了另一輛車。
王闖和張亮面面相覷。
不明白這是怎麽得罪自家軍師了。
難道是剛剛張二狗罵人的時候偷偷捂著嘴笑,被他看到了?
曹家的車隊走後,鬣狗幫的那群小弟們也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張二狗已經沒了。
再留在這裡也是徒勞。
還不如就此回去呢,畢竟以後每個月最低有三千塊錢的零花錢,要是跟現任老大打好關系,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多。
這黑社會混得跟上班一樣。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五險一金之類的社保。
要是有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他們邊走邊小聲討論著。
完全忘了自己老大掉進廁所裡的事兒。
“你說,張二狗還能爬出來嗎?”
王闖用手肘碰了碰張亮,對青山先生交代的任務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亮說道:
“肯定不能,味道那麽衝,絕對被熏暈過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道:
“那就別進去了。”
既然不用去廁所那裡聞臭味了,兩人頓時把腦袋轉向了來的那個胡同。
“唐鐵山他們應該沒走遠吧?”
“沒吧,這才幾分鍾而已,應該沒走遠。”
“要不……看看去?”
“走著。”
兩人跟在那群鬣狗幫成員後面,慢慢向胡同口走去。
這時候,唐雅欣和小蟲剛把輪椅推到胡同的中間位置。
雖然前方的大街已經遙遙在望。
但輪椅實在難推,加上道路有些崎嶇,累得他們不得不站在原地進行休整。
“喲,這小妹兒可真俊俏啊。”
“線條可真好,有興趣陪哥哥玩會兒嗎?”
那群鬣狗幫成員還沒走到跟前,便開始對著唐雅欣口花花。
不過他們正起勁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不想死就麻溜的滾蛋!”
王闖的威脅讓鬣狗幫成員收起了調戲的心思,大步從輪椅旁邊走開了。
他們剛走,兩個曹家護衛便來到了近前。
“鐵山兄弟,你這就不對了啊,家裡有這麽漂亮的女兒不給我們看,是不是沒把我們當自己人?”
“就是,好歹也是兄弟一場呢,居然不知道女兒長這麽大了。來閨女,讓叔叔抱抱。”
兩人獰笑著走過來。
絲毫不在意唐鐵山那噴火的目光。
“王闖,張亮,我唐鐵山自問對你倆不錯,平時沒少給你倆塞煙送酒,你們為什麽要如此對我?難道就不念一點兄弟情嗎?”
在曹家跑腿的時候,唐鐵山很會來事,經常給這些護衛送點小恩小惠的東西拉關系。
結果沒想到,他的努力就換來了這些。
王闖笑嘻嘻的說道:
“鐵山兄弟你這就不對了啊,我們明明是把你當成自家兄弟了,你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呢?我們當叔叔的抱一下自己侄女難道也有錯嗎?”
張亮補充道:
“就是,第一次見到大侄女,得抱一下,順便檢查一下身體的發育情況,這是當叔叔的一片心意,鐵山兄弟怎能這麽說我們呢?”
看著兩人越來越近的身影。
唐雅欣騰的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把尖刀,然後開始緩緩向後退:
“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你們!”
渣滓區長大的女孩兒別的本事沒有,保護自己那是基本常識。
別看唐雅欣長得柔柔弱弱的,但手中的尖刀卻握得極穩,顯然,這是她天天帶在身上防身用的武器。
只是這種武器防備一下這裡的混混還行。
對於全副武裝的曹家護衛就有點不夠看了。
他們一個個全都經過嚴苛的訓練,有著豐富的對敵經驗。
可不是一把小小的尖刀能嚇得住的。
王闖和張亮毫不在意的向她走去。
經過輪椅的時候,唐鐵山忽然從輪椅上撲下來,兩隻手分別抱住兩人的一條腿,順便對小蟲和唐雅欣說道:
“你倆快跑,別管我!”
盡管雙腿摔在地上,原本已經有些愈合的骨骼再次裂開, 但唐鐵山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或許這是為女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一定要讓女兒平安離開這裡。
王闖和張亮不耐煩的看了眼唐鐵山,隨即便抬起穿著陸戰靴的腳,狠狠踹到了他身上。
“狗東西,你以為攔得住我們嗎?”
“既然你求死,那我們就滿足你這個要求。”
帶有鋼板夾層的陸戰靴一下又一下的踹在唐鐵山身上,但這位父親卻咬緊牙關,非但沒有松手,反而越抱越緊。
陸戰靴在他臉上頭上以及身上造成了很多傷口。
鮮血順著腦袋往下流。
“爸!”
這一幕看得唐雅欣淚流滿面。
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生活會這麽難。
我們隻想認認真真讀書,隻想吃頓飽飯有個住的地方,為什麽這麽簡單的小小要求,卻怎麽都實現不了呢?
書上說努力就有收獲。
奮鬥就有結果。
但我們努力了這麽久,奮鬥了這麽久,為什麽就換來了這些?
這到底是我們的問題,還是這個社會的問題?
這位平日裡表現得極為堅強的姑娘。
在這一刻,崩潰了。
她握緊手中的尖刀,剛要不管不顧的去救自己的父親,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個帶著熱度的手掌。
溫和的嗓音,同時在耳畔響起:
“打打殺殺不是女孩子該做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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