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呵呵，賈芸這麽做的目的有兩點。

其一是為了自己的現代化單兵裝備大業。

其二是對付掌控著長安營的雲家。

第一個目的，賈芸自然不會告訴天治帝，於是他拿第二個目的進行了詳細的解釋。

賈芸解釋道:“父皇，據兒臣預測，水家多半是要造反的，一旦如此，咱們慶朝就會有一場大戰，而且，兒臣擔憂除了水家還有其他勢力也會造反。”

“而火器乃是國之重器，是軍中最緊要之利器，興師進剿，利於火器，如今父皇需要大量的火器，火器越多，才可以更順利地鎮壓反賊，父皇的江山才可以更加穩固。”

“父皇可以以此為理由，調二百名匠人以及五百名官兵去長安火器廠。”

“一來，可以讓長安火器廠為父皇製造更多的火器，以後長安火器廠製造的火器，配給長安營的按照舊例，多出的都運到神京城供父皇取用。”

朝廷對長安火器廠確實有嚴格限制，每月允許長安火器廠製造的火器有限額，而這些製造出來的火器是長安營留著自己使用。

而一旦此次天治帝調了二百名匠人去長安火器廠，意味著長安火器廠製造火器的能力就會加大。

而賈芸的意思是，哪怕長安火器廠製造火器的能力加大了，每月配給長安營的火器也按照以前的配額，多出的火器都運到神京城交給天治帝。

如此一來，天治帝便可以擁有更多的火器了。

賈芸繼續道:“二來，有了五百名官兵，也好讓兒臣用來對付雲家。”

意思是，賈芸可以趁機多出五百名官兵的兵權，這五百名官兵是天治帝調來，相當於天治帝安排了五百名天子親兵追隨他，不僅可以保護他的安危，還可以供他用來對付水家。

賈芸繼續道:“若雲家抗命不從，反心便昭然若揭了，父皇便有理由可以卸任雲光的長安節度使一職。”

這麽做表面看去是合情合理的，天治帝沒有打壓雲家，而雲家若是抗命不從，反心確實昭然若揭，天治帝便可以給雲光定罪，黜了雲光的長安節度使。

賈芸繼續道:“若雲家不抗命，兒臣尋思著，雲光也可能不再讓兒臣繼續管理長安火器廠，而是雲家重新管理長安火器廠，如此一來，雲光既可以將兒臣和五百名官兵分開，也可以通過虛報悄悄獲得更多火器，反心也昭然若揭了。”

“父皇今日便可將此事告訴皇祖父，若雲家果真如此做了，允許兒臣到時直接誅殺雲光，替太上皇、父皇奪回長安營！”

天治帝聽完眼睛都亮了，沉思了一下後問:“那雲家的先祖本就是長安營的武將，雲家也已做了多年的長安節度使，在長安營根基深厚，你如何能誅殺雲光?奪回長安營?”

賈芸道:“父皇別忘了，兒臣是少年武狀元也是少年武六元，只要父皇此次派給兒臣的五百名官兵都是忠誠勇猛之士，兒臣有八成把握可以誅殺雲光，也有五成把握可以奪回長安營。”

話不能說得太滿了，所以這裡賈芸說的是八成把握和五成把握。

賈芸又道:“只是，兒臣需要父皇提前擬好的一份聖旨！”

隨即，賈芸將這份聖旨的內容對天治帝說了一番……

天治帝聽完再次沉思了一下後便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本來他就計劃著讓賈芸對付雲家的，要黜掉雲光的長安節度使職位，只是由於太上皇不允許此事，他才不得不從長計議……

這次雲光安排賈芸管理長安火器廠，在雲光自己看來是一招妙棋，然而卻是一招很糟糕的臭棋。

且不說給了賈芸研發製造火器的機會，雲光這麽做，讓天治帝看出了他的心懷不軌。

而現在賈芸提議，天治帝將計就計，打著需要更多火器應付內戰的名義，調二百名匠人以及五百名官兵去長安火器廠，既可以憑此製造更多的火器，也可以借此獲得黜了雲光長安節度使甚至誅殺雲光的好機會。

天治帝情不自禁稱讚了起來:“時兒，你果然是個有勇有謀的！”

按照賈芸的這個計策，對付雲家這件事就不需要從長計議，而是可以雷厲風行了！

只是，此事還是需要經過太上皇的同意啊！

天治帝當即顧不得繼續練習騎射，對賈芸道:“時兒，你這就跟朕一起去見你皇祖父！”

賈芸自然不會拒絕。

當即，天治帝帶著賈芸一起朝著皇宮東路的寧壽宮區走去。

正在練習騎射的夏昊、夏晃、夏易，見到這一幕都納悶起來，夏昊不僅納悶了也不滿了，對夏晃、夏易道:“這個夏時在搞什麽名堂?我們正陪父皇練習騎射，他這一來就讓父皇離開了，豈有此理！”

單單從這一句話就不難看出，這位大皇子夏昊確實是個高傲的人。

夏晃聞言不做聲，心裡也有不滿。

夏易澹澹一笑:“想來可能有緊要的事吧。”

夏昊道:“即便夏時找父皇有緊要之事，也得懂規矩，好歹得等到我們和父皇練完騎射再回稟，可見他是個狂妄的，才剛被父皇認為皇子沒多久，就這般狂妄了，以後還了得?”

夏晃皺了皺眉眉頭，依然不做聲，心裡對賈芸更不滿了。

夏易再次澹澹一笑，這次也不回應了。

雖說目前看來，賈芸未來繼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夏易可不會因此就輕視賈芸，他知道賈芸的能為很大，還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樣的賈芸，既然已經成為皇子，就已經讓他心裡將賈芸視為競爭對手了。

他自己暫且沒有對付賈芸的必要，但他可不會介意夏昊、夏晃這兩個皇兄反感賈芸，巴不得以後這兩個家夥可以跟賈芸鬥起來……

此時，天治帝帶著賈芸走進了寧壽宮區，見到了太上皇康興帝。

“你突然帶著時兒來見我所為何事?”康興帝病懨懨地問。

對賈芸的稱呼是“時兒”！

雖說天治帝才剛認下賈芸這個六皇子不久，康興帝也只是以皇祖父的身份見過賈芸兩次，但康興帝心裡就已經對賈芸這個皇孫有些喜歡了。

因為康興帝是個重情義的，認為在賈芸的身世這件事上，不僅天治帝這位做父皇的對賈芸有虧欠，他這位做皇祖父的對賈芸也有虧欠。

也因為賈芸文武雙全、有勇有謀，讓康興帝很賞識。

還因為賈芸的腹部有一個跟康興帝相似的雞蛋般胎記，這讓康興帝有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

當年康興帝之所以器重天治帝，其中一個原因便在於天治帝的腹部有一個跟他相似的雞蛋般胎記。

康興帝的眾多子女中，只有天治帝有這種胎記，所有皇孫皇孫女中，也只有賈芸有這種胎記。

天治帝當即將方才他和賈芸商議的事，向康興帝詳細說了一遍。

康興帝聽完皺起了眉頭，對天治帝道:“你就這麽急著想從朕手裡拿去長安營?”

天治帝心裡尷尬起來，面上還是故作澹定:“父皇，並非兒臣急著想從你手裡拿走長安營，你是兒臣的父皇，長安營在你手裡跟在兒臣手裡沒什麽分別。”

“何況，時兒不僅是兒臣的皇兒，也是父皇的皇孫，長安營交給他，相當於依然在父皇的手裡。”

“關鍵在於，那雲家確實心懷不軌，在兒臣看來，那雲光多半是有反心的！”

康興帝依然皺眉，看向賈芸。

賈芸恭聲道:“皇祖父，恕孫臣冒昧，鬥膽跟皇祖父說幾句肺腑之言。”

“皇祖父知道的，如今水家多半是要造反的，除了水家，咱們慶朝還可能面臨其他危機，可能會有其他人也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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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局面下，長安營顯得尤為重要，絕對不容有失，若那雲家果真帶著長安營造反，局面就太危險了。”

“不僅因為長安營的軍力強大，也因為長安營就在神京城附近，一旦雲家帶著長安營造反，神京城就會陷入險境。”

“皇祖父雖在不久前才認下孫臣這個皇孫，父皇也是在不久前才認下孫臣這個皇兒，但既然孫臣是皇祖父和父皇的血脈，孫臣便一心向著咱們夏家。”

“為了咱們夏家，也為了慶朝的江山不容有失，孫臣絕不希望看到長安營造反這種局面的出現。”

“孫臣知道，皇祖父是重情重義、仁慈寬厚的，但據孫臣這些日子待在長安營觀察推測，那雲家確實心懷不軌，長安營在雲家手裡是很大的隱患啊！”

天治帝聞言，心裡給賈芸點了個讚，趕忙附和道:“請父皇同意兒臣和時兒的計策。”

“方才兒臣已經說了，兒臣此次調二百名匠人以及五百名官兵去長安火器廠，此事對雲家並無害處。若那雲光抗命，或不再讓時兒繼續管理長安火器廠，雲光的反心便昭然若揭了。”

康興帝聽完道:“此事容我再仔細考慮考慮！”

康興帝實在是很在意長安營的軍權，哪怕他如今又老又病，還是可以堅持活個二三年的，不想將長安營的軍權交到天治帝手裡，而且他確實重情重義，不想滅掉雲家……

雲家跟康興帝的情分也是深厚的，比起榮國府跟康興帝的情分差距不大。

天治帝、賈芸心裡都鬱悶了。

不過，既然康興帝這麽說了，兩人眼下也不好繼續勸說，父子倆都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寧壽宮區，就在這時，掌宮太監裘世安急匆匆跑了過來，對天治帝道:“皇上，出事了！”

天治帝眼睛一眯:“出何事了?”

裘世安滿臉緊張之色:“水……水家反了！”

天治帝聞言眼睛頓時瞪大。

站在一旁的賈芸倒還算澹定，因為他早就料到如此。

天治帝也早就料到如此，但他還是抱有希望，希望水家乖乖交出盛京營，或蕭征可以對付水家，現在這希望落空了！

“你跟朕一起去幹清宮！”天治帝對賈芸道。

水家反了，意味著方才天治帝和賈芸對康興帝請求之事，康興帝多半就會答應了，所以天治帝眼下要留賈芸在身邊。

當即，天治帝帶著賈芸一起去了乾清宮。

很快，乾清宮裡便聚集了不少王公大臣，包括了殿閣大學士，就連夏昊、夏晃、夏易也跑來了。

天治帝問出了事情經過。

就在二十多天前，天治帝公開宣布黜了水家的王爵和盛京節度使，下達聖旨任命盛京營的副將蕭征接任盛京節度使。

結果，送聖旨的人去了盛京後沒有複返，而水楨宣布，天治帝汙蔑構陷他這位開國郡王，企圖殘害開國功臣，盛京府從此獨立，不再聽從慶朝的指示……

天治帝因此氣得實在不輕。

當即，天治帝顧不得先商議征討水家，而是先帶著賈芸再次去寧壽宮區見了康興帝。

當康興帝得知水家真的造反後，也氣得實在不輕，要知道，他和水家的情分不亞於他和雲家的情分。

這種情況下，當天治帝再次提出長安營雲家之事，康興帝終於沒再遲疑:“此事朕允了！”

康興帝已經顧不得留戀長安營的軍權，也顧不得他和雲家的情分了，水家一反，慶朝確實危機了，長安營尤為重要了，絕對不容有失了！

水家造反這件事，讓康興帝和天治帝都很氣，賈芸可不氣，甚至於，在賈芸看來，這對他是好事！

因為水家這次的造反，讓賈芸可以盡快成為長安節度使了。

而一旦他成為長安節度使，在接下來的大戰中，他就會成為一個重要角色，長遠看來，對他將來奪取皇位也有好處……

一邊尋思著此事，賈芸一邊離開了皇宮，征討水家這件事，目前賈芸還沒資格參與，他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奪取長安營，在沒有成為長安節度使之前，他在大戰這種事中就還不是重要角色。

離開皇宮後，在親兵們的護衛下，賈芸騎著黑色好馬，朝著自己的武郡王府而去。

這次離家的時間不長，只有二十多天，不過賈芸對自己的家卷還是想念的，也想念武郡王府的舒適生活。

這些天賈芸在長安營的日子過得可不舒適，既要防備雲家，也要鑽研火器的研發製造，而鑽研這種事無疑是枯燥的。

好在每月都可以休沐十天，可以趁著休沐之期回神京城，住武郡王府。

不過賈芸也知道，估計要不了多久，他也會參與征討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