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來這兩個人怎麽辦?”辛小欣拍拍手上的灰,看著苟熠用背簍裡的繩子將兩個人捆起,以防掙脫,還多轉了幾圈使勁拉緊。
“先送我家吧,等天亮了,在送到村長那裡,要是被村長知道我們天黑了還在外面,我倒是無所謂。”她聳了聳肩膀,“你的供奉機會可就沒了。”
“行。”
苟熠家離村口不遠不近,在另一條道上,一座普通的二進製木方,在外圍圍了一圈柵欄,裡面黑漆漆的,不見有人的樣子。
昏迷的人比木頭還要重,兩人走到的時候都累的氣喘籲籲,為本就黏糊的身體又添上一點汗水。
苟熠將捆綁的男人拖進柵門,便拋下去尋媽媽。
“媽媽?”
“我撿柴火回來了。”
然而從屋裡尋到屋外,沒見著一個人影。
“是不是去找你了?”
“大概。”苟熠深呼吸一口讓自己沒那麽焦急,“媽媽說,遇到困難不能想著一個人解決。”
“我想,她可能尋人去找我了,離我家最近的是紀瑾家……”
她停了一下,就開始往外跑。
“我去紀家看看,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
沒等辛小欣反應過來,苟熠就消失在了門外,連背簍都沒來得及丟下。
“嘖~”她輕啐一口,“這人真放心我。”
看著地上一團黑的兩人發呆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搬進屋去,嘿咻嘿咻的忙活半天,才想起來確定他們的臉。
“擦”的一聲,火柴被點燃,湊近桌面的油燈,瞬間屋內亮堂了起來。
她將兩人身子翻邊,面朝上的放著。
“是……你?!”
在天剛剛黑的時候,依舊是這個木屋裡,坐著一個女人和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姐姐還沒有回來誒。”女人頻繁的看向屋外,又擁著懷裡的孩子耳邊細語,“妹妹餓嗎?”
“餓~”女孩兒被女人的呼吸說話聲搞得癢癢的,縮著脖子回答。
“天都黑了……”白舒一松開白嬰站起,又坐下繼續環著,外面的天黑加上大女兒的始終未歸,引起了她曾經不美好的回憶。
害怕黑暗,不單單是因為村裡的傳說。
她是個單親媽媽,雖然村裡人對其多有幫助,但在世俗文化之下,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的壓力,總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
每個黑夜的輾轉難眠,都是為了能努力的活著帶領孩子面對希望。
黑夜帶來的不安全感,滲透在每一個行為舉止的角落。
“不行。”但她還是得挺直腰杆子擋在孩子面前。
“嬰嬰,我們去找宋姐姐幫忙好不好~”白舒一勉強笑著喚白嬰,手放在她的頭上撫了撫,“天這麽黑了,姐姐在外面太危險了。”
“好~”
白舒一手順著滑下牽起小小的手,吹滅油燈,便一同往外走去。
兩家離著不過十幾米,但她們走了五分鍾,看到紀家門口的燈才恍然的大步上前。
“村長?”她看到紀家的大門敞開,一個青年護著宋家小妹和中年人走了出來。
“噢,是白舒啊,天黑了,你這是……”中年人就是村長,他皺皺眉欲言又止。
“不好意思村長,我們不是故意要在晚上出來的,孩子餓了,來問問有沒有吃的。”白舒一連忙道歉,為了苟熠,半真半假的解釋道。
眼看著村長就要黑臉罵人,紀瑾在其中打著哈哈,“村長,供奉鬼新娘的時辰快到了,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我等會給白阿姨拿點吃的,也不讓她走了,先在我家住一晚上,明天天亮了再送她回去。”
“……行吧。
”村長點點頭,“那我先帶宋小妹走了。”“誒,村長慢走。”
紀瑾給她使了使眼色。
“村長慢走。”白舒一牽著白嬰,頷首低眉,頗讓人憐惜。
村長走過,連眼神都沒舍下一個。
宋靜妤腳步噠噠,小聲的讓她別放在心上,然後追了上去。
村子裡只有村長和其領著的人,夜晚可以在外行走,據說是鬼新娘給村長這個職位的特權。
當然,壽命也短。
“白阿姨先進來吧。”紀瑾側身拉門。
她點點頭,道了聲謝,牽著白嬰走了進去。
“還沒好嗎?”宋靜姝從堂屋走出,看見白舒一還愣了一下,連忙上前,“白阿姨怎麽來了,苟大還沒回去嗎?”
“沒有。”她搖搖頭,“這不是來找你們幫忙了。”
“我記得她說就在邊上撿撿,估計快回來了,先給小嬰吃點墊墊肚子,實在不行,再去找找吧。”宋靜姝想了想道。
白舒一想馬上去找,但看看白嬰一直抱著肚子的手,權衡之下,還是肯定了她的主意。
“那就這樣吧。”
“放心,苟大一直是我們裡面最聰明的,她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啊,等你回家就能看見她了。”宋靜姝安慰道。
安慰的事情,紀瑾不會,將門關上後,就去了夥房打算熱熱晚上的菜,小孩子還是要吃些熱乎的,尤其是餓久了,吃熱乎的暖胃。
正當他準備起火的時候,窗外有人影閃爍。
紀瑾遲疑了一下,推開窗,看到熟悉的人反而被嚇了一跳,然後是欣喜的話語,“啊—”
“苟熠你回來啦?”
於是,需要熱的飯菜從兩個人的量,轉變成三個人,但熱菜的人從一個人轉成兩個人,一個人熱一份半,好像也不虧,雖然不能這麽算。
苟熠走在紀瑾後面端菜,還特地將背簍裡的木柴都拿了出來堆積在了夥房的堆上才跟了上去。
“好了。”紀瑾將飯菜放在四方的飯桌上。
“快吃吧。”宋靜姝笑著將菜推到白嬰面前。
“謝謝宋姐姐。”白嬰朝其甜甜的笑,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白阿姨你也吃啊。”
白舒一愣愣的看著宋靜姝的背後。
苟熠端著兩盤菜,笑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