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踉蹌,這才回過神來,失魂落魄地從吳記鋪子裡走了出來。
杜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家的,到家之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頭,雙目空洞無神地看著地,一句話也不說。
“怎你去了一趟鎮上,回來跟丟了魂兒一樣?”張武河看著杜氏那個樣子,追問道。
杜氏回過神來,看著張武河,“哇”地便哭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哽咽著道,“人家找到地兒買棒子粒兒了,往後估摸著……估摸著不會買咱家的棒子粒兒了……”
“咱家錢沒了,錢沒了……”
張武河聽罷,整個人也傻了。
完了完了,棒子粒兒賣不出去了。
別說五文錢一斤了,這回沒有人家蘇氏來買,怕是一文錢兩斤也沒人要了。
這家裡頭還剩那麽多棒子粒兒,一下子全砸手裡頭了。
張武河越想越難受,越想這臉色也越發的陰沉。
看著杜氏的目光漸漸變得凶狠了起來,順著打了旁邊的掃帚,衝著杜氏就招呼了起來。
“敗家娘們兒,從前這棒子粒兒賣的好好的,多少能換些錢回來,你到好,貪心要高價,這下好了,往後咱們家棒子粒兒賣不出去了,你舒坦了吧……”
杜氏被打的吱哇亂叫,抱著頭要往屋子裡頭跑。
吳氏聽著動靜,從屋子裡頭出來,看著這一幕,伸手將杜氏攔在了自個兒身後,衝著張武河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小兔崽子,吃飽飯了打媳婦兒,出息了你?”
“有那力氣,去把茅廁裡大糞給挑了去!省的吃飽了撐的在這兒作妖。”
吳氏性子厲害,張武河自小怕她,加上他原本也是個孝順的,見狀急忙把掃帚給扔的老遠,嘿嘿嘿地笑了笑,“娘別著急,我就是跟她鬧著玩的。”
“鬧著玩?鬧著玩拿掃帚打人玩?讓我照你身上抽兩下,跟你鬧著玩行不行?”吳氏喝道。
“娘,我可是你親兒子!”
怎麽能拿了掃帚往他身上抽?
“你這媳婦也是你親媳婦,也不是隨便從外頭撿的!”吳氏一聲怒喝,眼睛都瞪了起來。
張武河見吳氏生了大氣,不敢再頂嘴,隻低了頭去,囁嚅了許久才道,“我也是氣急了才……打了兩下的……”
“主要也是她辦錯了事兒, 害得咱們少賺好多銀子呢。”
“說說,到底怎回事?”吳氏看了看張武河,又看了看杜氏。
杜氏哆嗦了一下,縮了縮脖子,半晌才道,“娘,是這樣的……”
張武河和杜氏兩個人,在吳氏跟前也不敢隱瞞,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給她說了個清清楚楚。
吳氏聽罷了整件事,這眉頭都擰了起來,衝著兩個人喝道,“都跪下!”
張武河和杜氏不敢違抗,“噗通”一聲,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讓你跪是因為出手打媳婦,貪心貪財,心思糊塗!”吳氏罵了張武河之後,又轉向杜氏,“讓你跪是因為你貪心不足,被人挑唆的找不著北!”
被人挑唆?
杜氏有些詫異地看向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