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聶遠是有點兒尷尬的。
大家都知道薩米拉為何突然發脾氣,但大家都不會去揭穿。
只是時而表情揶揄的打量著兩人。
聶遠當然就更不會去多說什麽了。
等洞窟外的冒牌貨們,離開一定距離之後,米克雷爾便手握老樹藤法杖,領著眾人走了出去。
在樹藤投射出來的咒印加持,外界不管是以肉眼,還是其他什麽探知方式,都無法察覺到眾人的異常。
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行正常的海妖,與其他同族沒有任何區別。
且樹藤投射出來的咒印,也只有內部的眾人能夠看到,是一種精神可視狀態,只有與之形成聯系的人,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
所以即便有其他生物,進入到了咒印范圍,也無法發現這種隱約印記的存在。
海妖王國附近的深淵大裂谷,是海洋種族們人盡皆知的地方。
部分區域甚至是對外開放的,任何人都可以來到這裡探索或遊玩。
所以眾人一路上,也根本不用對照地圖,也不用避嫌其他海妖們的目光,在米克雷爾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這處看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真的很大。
幽暗而深邃。
像是一頭張開吞天巨口的洪荒猛獸,在仰望星空,令人驚懼。
其橫切面規模,哪怕隻粗略一目測,就能發現這地方,竟然比整個海妖王國的面積還大很多。
只是深淵之上,基本沒有那種發光海藻的存在,僅有邊緣處,有些許淡淡的光芒在發散。
所以之前眾人從海面上沉下來的時候,並沒能目睹這邊的景象。
當下一見。
海妖王國就像是建立在深淵旁側的小部落,和這種古早時代,自然形成的天塹裂縫,根本沒得比。
眾人一靠近深淵大裂縫,就有看守的海妖上前來體型,僅能在劃定范圍內遊玩和探索。
如果太深入的話,出了什麽問題,他們是不負責任的。
這種話,海妖們已經聽太多了。
但是每次靠近這裡,還是會有看守者,不厭其煩的提醒。
那是他們的職責,也更因為深淵大裂縫深處的無名威脅,確實每年都要吞噬不計其數,聽不進勸告的人。
實則那些自命為探險家的存在,也不是不知道那深處,隨時可能湧現的不可名狀恐怖。
即便沒有相關人士的提醒,在海洋深處生活的種族,也必然知道這種常識的。
他們僅僅只是難以壓抑,心中那對無限未知的好奇心與探索欲而已。
不只是海妖王國旁側的深淵大裂縫。
實則在海洋深處,任何超過一定縱深的峽谷深淵,都有可能,在深處醞釀出,種種難以言喻無形的大恐怖。
這可能算是……
這個世界的特色了吧。
就如聶遠曾經身處的那個世界,人們或多或少,都會有深海恐懼症之類的感官。
會難以抑製的設想,在那深不見底的黑暗盡頭,是否存在著陽光不能照射,人類難以想象的超級生物。
但不同的是。
當下這個世界,諸如此類的想象,都可以化為現實!
甚至以前有些傳說,說那些所謂的惡魔與地獄,本來是不存在的。
只是有太多人的腦補與幻想,發自人心的恐懼情緒,便無形從世界各地匯集起來,真的醞釀出了,那符合人類恐懼心理,不可名狀的恐怖事物來!
那是唯心的。
但卻又在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某種規則。
所以像這種縱深恐怖的幽深裂縫深處,如果人心的恐懼,被那黑暗與幽冥,無限放大了出來。
那麽確實便會,將很多難以描述,不知其所來,也不知其如何誕生的無法名狀事物,給吸引過來。
每年失蹤在裂縫深處的無數探險家,也多是隨著不斷下沉,內心恐懼難以壓抑。
才引來了那些無形大恐怖的目光,從而遭受厄運。
不過好在的是,一行人當中,也沒有膽小的鼠輩存在。
基本都是身經百戰的強人。
他們和普通探險家不同,吸引來無形大恐怖的可能性極低,而且就算正面遭遇了,也不一定誰強誰弱呢。
只要不將內心恐懼,無限放大,那麽招惹來的恐怖存在,也不會像描述當中,那般強大到讓人絕望。
米克雷爾看樣子,就是很多次來過這裡了。
他輕松應付了看守者,而後便直接領著眾人,進入了與海洋王國邊緣,接壤的開放探索區域。
因為實在太大了。
所以沒深入多遠,他們就已經看不見什麽人了。
米克雷爾帶著眾人,繞開了象征意義的關卡,便完全脫離了旁人的注視范圍。
他們完全深入了黑暗當中。
一路下潛。
聲音與光芒,已經在這裡變得極其虛幻起來。
不過好在米克雷爾手中的老樹藤法杖,似乎有什麽神秘力量的加持。
它散發出來的光芒,並未被強大的水壓,給影響太多。
至少在咒印的囊括范圍內,眾人是能夠看清互相之間,臉上的表情的。
“大家可以說下話。”
米克雷爾開口道:“太沉悶的氣氛,容易滋生恐懼,雖然諸位應該都是心理強大之人,招惹不來什麽太強的恐怖事物。
但能避免一些麻煩出現的可能,就避免一些吧,交流可以緩解來自於本能的壓抑感。”
“哦,今天天氣真好啊。”
史派克十分給米克雷爾面子,直接就開口說話了。
但是話語的內容,卻還是那般無厘頭與欠揍。
他甚至還古故意仰頭,看著上方,手掌遮了遮眼睛,似乎在擋住陽光。
但這裡已經不知道海底多少米了。
莫說陽光。
連發光海藻都沒有了!
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與空洞。
所以他這話說出來,就完全只是來欠揍的。
不過薩米拉正想吐槽他,卻突然轉念一想。
誒?
這家夥說這話,不會是故意的吧?
一下子就驅散了,剛才那種壓抑的氣氛。
讓眾人都目光古怪的看向他。
一句話釋放的壓抑,似乎比正常交流,還要強很多。
念及此,薩米拉哼哼道:“有你的嘛史派克。”
“有我什麽?”
史派克茫然道:“我有米蘭達小姐就行了,你有你的聶遠就可以了,怎麽,你還想玩花的?”
胡佛聞言,癟嘴開口了,道:“不用這樣史派克,我們根本不會被這點兒壓抑感,就勾引出了心中的深層恐懼,差不多行了,你這點兒嘴皮子功夫,省省吧。”
“這不是還有小朋友嗎。”
米克雷爾“投桃報李”,幫襯史派克了,看向南希道:“有時確實需要一些,史派克嘴巴這麽欠打的人。”
“小朋友?”
胡佛冷笑道:“看來你果然沒有預知到我們的到來。”
這個叫南希的。
除了樣子有些像小孩之外。
胡佛可真看不出來,有哪個小朋友,能有她這麽生猛了。
米克雷爾與眾人接洽不深,不知道情況也正常。
但如果真將這小姑娘,看做是普通小孩子的話,那就完全貽笑大方了。
“米克雷爾。”
史派克無語道:“你覺得我是該謝你呢,還是揍你呢?”
“省省吧。”
米克雷爾淡淡道:“十年前的你,或許可以,現在的你……就跟翻車魚一樣,除了比其他魚引人注意一些,誰都能來戳幾下。”
史派克:“……”
題外話
等新書穩定了,爭取縮短更新間隙。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