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握著刀,隻覺得有些寒氣順著手往上爬,好像周圍還有好多隻手在朝著自己伸過來,看向對面身子顫抖的蕃國子嗣,隻覺得對面的那人面色慘白,看起來和常人確實有別,而且十分煞人。
李長安想了想,先生不許自己打架,可是手裡面的這鐵片子這麽銳利,萬一傷到別人怎麽辦,不管了,他們都推著自己上台,那麽就要承受自己手中的鋒銳!
李長安手持長刀,快步朝著前面跑了過去,長刀高高揚起“哈!”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喊出來,可是總覺得喊出來會顯的有些氣力。
蕃國子嗣眼睜睜的看著對面那個身著灰色長袍的男孩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可是自己的身體好像都僵硬住了,那柄黑刀雖然握在他手裡,可是卻像是架在自己脖子上面一樣,寒氣迫切,讓自己的身子都變得僵硬起來,想要舉刀來接,可是手臂僵硬的抬不起來。可是眼看著男孩已經朝著自己揮動起來了長刀,心中一慌,竟然直接雙膝跪在了地上。
李長安一刀劈空,還沒有反應過來,低頭卻看見面前跪倒男孩正在喘著粗氣,就連額頭上也密布一層層冷汗,甚至就連手裡面的彎刀都隨著蕃國子嗣的跪下,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耳朵旁邊傳來圍觀群眾不屑和鄙夷的聲音,好像是已經把掉在地上的面子撿了起來一樣,這樣的聲音在李長安腦袋裡面顯得是如此的刺耳和讓人覺得惡心,甚至這些圍觀著的人在他看來要比台上挑釁自己然後莫名其妙跪在地上的男孩更加讓人厭惡,至少人家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出來挑釁,而不是偷偷的在自己後面推自己出來擋事,讓人覺得惡心。
旁邊大石頭樁子上面站著的幾個官員也被嚇得不輕,這從那裡來的野小子?不僅敢走上台去,而且還敢揮刀向前,這確實是需要一些不小的膽量,不對!這小子的刀有問題!
為首的官員眼睛一眯,然後嘴角微微上揚,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意外的收獲,能夠震懾人心的武器,可算稱的上是無價之寶了……
官員朝著擂台一躍,先是當著圍觀群眾的面攙扶起來跪在地上的蕃國子嗣,畢竟也算是外來的使者,好歹也不能丟了我大唐的面子,更不能失了唐人的禮節。
李長安也覺得無趣,然後默默的蹲下身子準備收拾一下再把黑刀裹起來,那桃木盒子裡面可是裝著那麽好吃的東西,腰間的小布包裡面還裝著幾個山羊胡子給的小銀餅子,再說,這刀握著著實有些寒手……
官員安撫了一下正在瑟瑟發抖的蕃國子嗣,然後扭頭正好看見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李長安,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好了,這位小兄弟,現在能否把我鴻臚寺的刀還給我了?”官員正好對那李長安的刀打起了主意。
李長安身子一頓,那刀?不是“天可汗”送給自己的嘛?什麽時候跟勞什子鴻臚寺扯上了關系,不過,這人的打扮看起來和街上的行人不同,也許鴻臚寺是個什麽人?還是什麽?
圍觀著的老百姓聽到了這話,一切都說的通了,為什麽那個看起來有些呆的男孩會站在台下?為什麽那個男孩的刀看起來這麽奇怪?為什麽那個男孩能夠贏得勝利?這一切都可以解釋了,這一切好像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畢竟是鴻臚寺的刀,人也許也是鴻臚寺派來的人。
李長安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明白對面站著的男子為什麽看向自己藏著幾分貪婪,更不明白擂台下面的人為什麽在討論自己和鴻臚寺的“刀”。
站在旁邊的另外幾個官員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還有些後悔自己沒有上台,也許收獲奇怪長刀的會是自己,可是,那鴻臚寺的家夥動作太快了,甚至自己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李長安正用布條不緊不慢的包裹著長刀,而對面朝著李長安說話的官員見他沒有反應,漸漸的有些不耐煩了“包好了沒?包好了就交過來吧。”
李長安也沒有理他,他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誰,也沒見過這人,他好像想要自己的刀,耳朵裡面甚至還能聽到湊熱鬧的群眾的催促聲,可是,他們真的知道這刀到底是誰的嗎?還是, 他們本就和那個男子是一夥的?
台下突然來了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看起來像是傭人一樣,正粗魯的把圍觀的群眾推向一邊,好像在為某個人開路一樣,這時,人們都朝著那些個推人的傭人們看了過去。
不到幾個呼吸時間,就開出來一條小路,而從小路進來的卻是一個年齡跟李長安年歲相仿的男孩,身穿著錦袍華服,手裡面還握著一把黑色的扇子,正在搖過來搖過去,不過當他看見擂台上被官員要東西的人是李長安的時候,想到了最近城外莊園裡面來的那個男孩,看起來一模一樣,不願意跟人說話,好像自己還跟他說過雪紗甜,不過當時被叔叔懲罰打掃院子而已……
上面的官員看的一個激靈,那個小家夥兒看起來倒是很眼熟,不過記得不清楚了,不過這小子怎麽還沒包好,“快點,把刀包好了送過來。”官員催促一聲。
下面的男孩也有些疑惑了,不過還能聽到耳朵邊傳來催促李長安收拾的聲音,抬頭一看,正好看見李長安求助一樣的眼神。
李長安也想起來跟自己說雪紗甜的人正是這個男孩,那個山羊胡子曾經說過園子裡的都是自己這邊的人,也不知道這男孩會不會幫自己一下。
男孩抬頭看見李長安求助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什麽,然後頓時怒火從胸膛點燃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多久沒有人敢挑戰家族的威嚴了,一個迎接使者的官員不大不小的品級,也敢輕觸龍鱗?
“好大膽的狗奴才!敢搶我李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