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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贅入深淵》二百六十七、二百六十八.火並,結拜,辟地
大興古城,城東。

 夜色昏沉,一盞盞零星的孤燈在泥土道邊的小房子裡,透著髒兮兮的油紙窗散發著柔光,照出一個個朦朧而微弱的光域。

 光域覆蓋之處,是窗欞邊的小雪。

 小雪,紛紛揚揚。

 古城過了八月半,這天氣是說變就變,毫不拖延。

 而在前些月份的這時候,街道上還有人走路,可現在...卻是家家戶戶都關緊了門,鎖緊了窗,早早地入了屋裡,生怕這黑夜的風雪裡有藏著的怪物,把人拖走吃掉。

 隨著時間的推移,燈光一點點迅速熄滅,小屋裡孩童的啼哭也停止了。

 這般惡劣的環境,就連幫派也不會活動了。

 而在城西一處山莊般的宅院裡,卻是燈火通明。

 莊角的倉庫裡擺著眾多的山參皮草,往來有年輕幫眾巡視,儼然一副兵營重地的模樣,而幫中年齡較長的老油子們卻坐在一旁抓著些小酒,在偷懶聊天,雙方涇渭分明,顯有不小矛盾。

 再遠處,中央大廳的圓桌上卻是擺著酒肉,管夠。

 只是這“管夠”兩字,就足以見得這頓飯菜的奢華。

 圓桌上一共坐著四個人,唐恨,唐守坐一邊,另一邊則是個絡腮胡子的大漢,與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男子。

 這莽漢,和男子正是山幫的大當家,二當家。

 而山幫內部的人皆是知道,大當家看起來粗莽,但實則寬仁,老一輩的人都信服他。

 相反...二當家看起來文靜如書生,但實則殘暴,瘋狂,手下更是集聚了山幫之中最喪心病狂的瘋子,那些瘋子一個個如同死士似的,狠的讓人可怕。

 可是,這二當家卻極度崇拜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大將軍”唐恨!

 唐恨威震八方,鎮守南方國門,甚至與那坑殺了三十萬大軍的大炎殺神打得有來有往,不得不說,這之中雖有些誇大之詞,譬如這“有來有往”就是過於誇張了。

 但毫無疑問的是,唐恨鎮守南地時,大炎確實未能再入半步,而大炎殺神在所有大容百姓眼裡都幾乎是噩夢,唐恨擋住了他,那麽...崇拜他的人自然不少。

 而這山幫的二當家就是其中之一。

 二當家瘋狂,但卻崇拜比他更瘋狂的人,他認為唐恨就是這樣的人。

 按理說,唐恨一家抵達這大興古城,二當家就應該來迎接,甚至提供庇護,可事實上卻沒有。

 那是因為,二當家崇拜的男人是作為大將軍的唐恨,而不是被斬了腳筋手筋、銳氣盡失的唐恨。

 唐守讓唐恨今天硬懟那來犯的山幫,然後又於風雪裡趕來山幫,正是探明了其中的關系。

 “所以,你手筋腳筋恢復,實力恢復,就想要我山幫為你出頭,去滅了義幫?

 不錯,我知道義幫是一群賊子,這些年未曾交青殺口過路費的人,都是被義幫給搶掠了。

 但,義幫好歹也給我們面子,只要我們說了保的,他們就不動。這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現在這義幫與我們就如鄰居一般...我們不會對他們出手的。”大當家不答應。

 不過這不答應的理由並不是他嘴上說的。

 看似有道理的事,往往只是堂皇的借口。

 大當家只是老了,不想再打打殺殺了,反正年輕一派也夠狠夠猛,足夠撐住整個山幫的場子,讓那群外來的賊寇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他說完這些話,就大刀闊馬地坐下了,也不再說話,似乎在等什麽。

 二當家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唐恨,隻覺這心目中的將軍果真是英雄豪傑之相,他眼珠子微微轉了轉,便又對上了一旁的唐守。

 兩人目光交接,似在無聲交流。

 短暫交流,又分錯開來。

 氣氛有些莫名的沉默和微妙。

 二當家忽道:“唐將軍,你來這裡,也是看得起我,但天色已晚,何必再談?今日你若瞧得起我等,就飲美酒三杯,今日雜事不再談,義幫的事就更別說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院門,任何人都覺著這是送客令。

 大當家等到了二當家的表態,也是舒了口氣,於是也舉杯道:“天冷,飲三杯烈酒吧,飲完就,恕不遠送!”

 說著飲酒,卻隻字不提義幫。

 唐恨還未說話,唐守卻已舉杯,笑道:“多謝兩位當家。”

 說罷,他又暗暗扯了扯大兄的衣角,讓他不必多言。

 唐恨知二弟素有謀劃,便也不多說,舉杯暢飲。

 三杯之後,兩人便告辭了。

 只不過才離開山幫未遠,唐守就拉著唐恨鑽入邊上的隱蔽林子裡。

 唐恨濃眉皺起,埋怨道:“二弟,這就是你的主意?”

 唐守道:“大哥,我們不回家,在這兒等...”

 唐恨:???

 唐守道:“你想想那二當家說的話。”

 唐恨愣了愣。

 那二當家的話頓時在他耳中重新響起。

 ————“唐將軍,你來這裡,也是看得起我,但天色已晚,何必再談?今日你若瞧得起我等,就飲美酒三杯,今日雜事不再談,義幫的事就更別說了!”————

 唐守一一點破道:“看得起我,天色已晚,何必再談...

 這意思就是,他認你,可是再談下去沒什麽意思,既然天色已經晚了,那就不談。

 不談的意思,有兩個。

 一個是沒得談,還有個卻是準備動手的意思。

 這一路上,我觀察過了。這山幫之中,大當家代表老一派守成之人,得過且過,倚老賣老;而二當家卻是新銳,雙方存在著不少矛盾。二當家雷厲風行,想著開拓進取,大當家卻在打壓他。你的到來就給了他一個契機。他不會放過這個契機。”

 唐恨:“這...這也未免太過...”

 唐守道:“那大哥再想想他說的第二句話。從裡面挑一挑字,你會發現...剛好可以湊出個‘等三更’。

 而你沒反對,沒說話,反倒是安安靜靜地飲了那三杯酒,這就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否則...你為什麽不鬧?”

 唐恨一臉懵逼,這才明白二弟拉著他還有這種深意,他稍作沉默,又好奇地問:“二弟,你和這二當家見過面?”

 唐守搖搖頭,然後又道:“大哥,先等著著,反正距離這三更天也就一個時辰,若是沒等到,那就回去。若是等到了,那你我殺將進去,幫二當家上了位。那唐家從今往後就能在這大興古城真正地落腳了。”

 唐恨愕然道:“二弟,我們來之前不是謀劃著想要山幫去打義幫麽?怎麽現在又成了幫二當家上位?”

 唐守淡淡道:“大哥,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形勢變化,我們自然也要跟著變化。

 你不跟著形勢走,難道還想讓形勢跟著你走?這和你打仗不是一個道理麽?

 這世間哪有什麽謀劃...

 最好的謀劃,從來都是順水推舟。

 你幫我,我幫你,心照不宣,各取所需,水到渠成罷了。”

 唐恨默然道:“我打仗......戰必勝,攻必克......一鼓作氣,從無變化。”

 唐守:...

 兄弟倆沉默下來,然後微微側身,看向遠處。

 天色越發暗沉,遠處山幫莊園的燈火也在逐漸熄滅,看起來...便如暴風雨前的平靜。

 ...

 ...

 次日早。

 天蒙蒙亮,小雪還在飄著。

 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卻從古城西方傳出,繼而如長了翅膀,傳的人人皆知,東南西北中央城,四面八方,人人皆在討論著此事。

 山幫變天了!

 這地頭蛇的蛇頭...換了!!

 這事兒,白山卻還不知道。

 他天天忙著自己的事,既要監護白花,又要時時刻刻思索著【第一篇】之後該怎麽走,自然顧不到唐家這點兒事。

 傍晚,他回到家時,卻見自家院子的屋簷下堆著不少箱子,箱子裡有山參靈芝各種補品,還有不少山貨野味...

 唐顏小棉襖滿臉歡喜地跑了出來,拉著自家老爹就往屋裡走。

 “怎麽了,這是?”白山問。

 唐顏小棉襖只是不答,道:“爹,您先進來再說。”

 吱嘎一聲~

 門扉打開。

 唐顏小棉襖扶著白山坐下,她轉身關好門。

 白山打量著四周,隻覺今日這一到屋裡,竟是比往日暖了不少,他目光瞥動之間,卻見屋角竟燒著炭火,再一回頭又見到唐顏小棉襖不知從哪兒抓出一件黑絨絨的貂皮大襖。

 這貂皮大襖雖難以稱得上精致,但卻皮毛一體,在此地覺得算得上價值不菲的珍品了,冬天有這麽個大襖,那抗寒能力是蹭蹭的上漲,體驗感頓時就不同了。

 “爹,你快試試大小。”唐顏小棉襖抓著衣服就要給白山穿上。

 白山厲聲問:“哪兒來的?”

 唐顏小棉襖小心翼翼道:“爹...大哥,二哥去了一次山幫,與山幫幫主情投意合,結拜了兄弟。那山幫幫主說您是大哥二哥的父親,那也就是他的父親,於是便差人送了這許多禮物過來...”

 白山也不穿外衣,只是質問道:“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情意投合呢?”

 唐顏小棉襖隻覺芳心似吊籃打水,七上八下...

 她是了解老爹的。

 老爹從前最惡這種和幫派結交之事,認為此非臣子所為。

 雖說時過境遷,家中遭逢大難,但老爹已老,許多觀念未必能變得過來,這若是鑽了牛角尖,那可就不好了。

 然而...

 她越是怕什麽,就越是來什麽。

 白山為了維持安國公原本的性格,也故作強脾氣的固執冷態。

 唐顏抓著貂皮大襖,擠著笑容。

 而這時,邊上簾子忽然掀開,卻見唐恨和唐守跑了出來,兩人光著上身,背著柴火,低著頭顱,待到了白山面前,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

 白山冷眼相對。

 唐恨重重叩首,然後道:“爹!昨晚,孩兒和二弟去到山幫,參與火並,幫助山幫‘二當家’東方裳上位。

 東方裳從前仰慕孩兒,再經此一事便和孩兒還有二弟結拜了兄弟,位列老三,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孩兒知道不該和幫派人士相交,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唐家要在此立足,必須依靠當地的力量,而無法獨善其身。

 爹,您要罰就罰吧,打多少下都可以。

 只是您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唐守再一旁道:“爹!這都是兒子想的餿主意!兒子不孝,將您之前的教導拋諸腦後!請您狠狠地打兒子吧!”

 白山有些無語,他早知自家兩個兒子有能耐,卻沒想到這麽來事,這唐恨的手臂才剛好,就被唐守拉著直接去“打江山”了。

 不過真別說,經過這倆兄弟的一陣鬧騰,唐家真就有了山幫的背景,這麽一來...豈不是更安定了?

 於是,他故作憤怒,胡須白發顫巍巍著。

 唐顏送來了一根木棍,讓老爹盡管抽這倆哥哥。

 他抓著木棍,顛晃了許久,卻是將木棍丟開,長歎一聲:“世上早無安國公府,你們愛做什麽便做什麽吧......我...已經是個老東西了,半隻腳都快踏入棺材了,哪管得了你們?”

 兩兄弟跪著,一動不動。

 唐顏見氣氛僵著,急忙化身小棉襖調和氣氛:“爹,您精神好著呢。”

 白山故作怒道:“再好也得被氣死!”

 唐恨看爹生氣,忽地抓起從背著的薪柴裡取出一根木棍,側頭看向唐守,道:“二弟,省的爹用力打我們,我們自己來。”

 唐守明白大哥意思,也抽出了一根柴棍。

 緊接著,兩人互抽起來。

 啪啪!

 啪啪!

 啪啪!

 兩人真是用了勁在抽。

 白山故作憤怒地上前,抓住兩人互抽的柴棍,又目光一撇,看到唐守腰肋下裹著一圈繃帶,便是神色變了幾變,然後道:“這怎麽還受傷了?快把衣服都穿起來!”

 唐恨道:“爹,您別生氣了,我們就...”

 白山又歎了口氣道:“不生氣了,不生氣了...今後唐家怎麽走,便都由你們說了算。爹什麽都不管,也不問了。”

 兩兄弟急忙起身。

 隨後,唐顏小棉襖又拉著老爹,好一陣安慰,旋即又燉了山參野雞湯,來給老爹喝。

 白山也未拒絕,美美地享用了一頓後,便休息了。

 還別說,這大冬天的,新換了棉被,又加了毛毯,睡起來感覺確實不同。

 ...

 ...

 此時,城西,義幫。

 白燭點燃,照出一片黯淡的區域。

 幾道身影正在灰暗裡討論著。

 “老大,山幫遭逢大變,我們是不是可以趁這時候,去弄點好處?或者說...直接趁勢打壓山幫,搶些他們的生意?”

 “是啊,老大,那山幫大當家被軟禁,這雙方矛盾就起來了,我們若是借著幫山幫大當家出頭之名,那山幫定然會有不少人幫著我們。

 到時候,我們便能趁亂打劫。”

 “我聽說那唐家人趁亂投靠了山幫,還和山幫二當家結拜了兄弟。唐恨把老五摔斷了幾根骨頭,我們要不要趁機報復?

 那唐恨有獸牙刀,肯定還有其他好東西。”

 竊竊私語聲不停響著。

 良久,坐在中央那老者道出一聲:“老三,過兩日你先去拜山,看清情況再說。”

 “是,大哥...可是會不會太遲?”

 “山幫雖然少了大當家等老一輩高手,可卻多了一個唐恨。

 這次你去山幫,主要試試唐恨的功夫,還有...他的手筋腳筋到底有沒有恢復。”義幫幫主沉穩無比,並不輕舉妄動,儼然一副兵馬未動,斥候先行的架勢。

 頓時,又有人道:“大哥,這必然是手筋腳筋好了,否則怎麽會傷了老五...”

 老者搖搖頭道:“唐恨此人武功強大,便是沒了真氣,一身體魄也是非同小可。所以,他完全可能是靠著體魄傷了老五...總之,你去查清楚。清楚了之後,我自有計較。”

 又一陣討論後,眾人散去。

 老者卻在黑暗裡巋然不動。

 許多年前,他就是橫行北地的七大寇之首——楚無牙。

 然而,盜寇的日子終究是不安穩。

 所以,他洗白了。

 想要洗白,那就必須要勾結官府。

 楚無牙此時靜靜坐著,直到這屋舍的後門傳來敲門聲,他才起身開門,將一個灰衣鬥篷人迎入屋內,繼而斟茶倒水。

 灰衣鬥篷人也不掀開帽兜,只是直接道:“查清楚唐恨的手筋腳筋到底有沒有好,有消息了立刻告訴我。

 這幾日,我會暫住在這裡,等你消息......”

 楚無牙恭敬應了聲:“是,大人。”

 被稱為大人的灰衣鬥篷人忽道:“將軍說唐恨身後可能有個實力非同尋常的高手,你讓你的人盡量試出來。怎麽試,我不管,我只要結果。”

 這次,楚無牙沒有立刻點頭,他有些遲疑且慎重地問:“大人,請問這是如何的非同尋常?”

 灰衣鬥篷人笑道:“可在不現身的情況下,以一潑熱湯化作飛劍,一劍斬中六十人,卻又只在脖子上留下淡淡血痕...隻傷人,不殺人。”

 楚無牙愣了愣,詫異問:“大人是在開玩笑?”

 灰衣鬥篷人眸中閃爍著好笑之色,道:“我也覺得我在開玩笑。”

 楚無牙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忽地咳嗽了兩聲,然後嘴角扯了扯,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道:“大人,我剛出道的時候,這有時候手下也會編些荒唐的理由來騙我......只不過,我那些手下再怎麽編也沒大人這個厲害。

 一潑熱湯化飛劍,一劍斬中六十人?”

 他再也無法忍住,嘴角抽動著想笑,但又覺得不禮貌,於是抬手摸著鼻子,半捂著嘴。

 那灰衣鬥篷人卻哈哈大笑起來。

 楚無牙也放下手,跟著狂笑起來。

 這也太好笑了。

 世上,哪有這般的熱湯劍仙?

 若真有這般的劍仙,那為何在皇都時不鬧騰一番,那皇帝也不敢拿安國公一家怎麽樣了嘛。

 這真是個破綻百出的笑話!

 兩人足足笑了小半炷香時間,這才停下。

 楚無牙道:“放心吧,大人,這唐家背後的人...我會一一查出。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那唐恨的老爹每日都往山林裡跑,這山林裡可不太平,那老頭子若是遇到些盜匪也實屬正常。”

 ...

 ...

 數日後。

 無盡山,深處。

 白山站到摘星塔藤前。

 這塔藤已經完成了變異,化作了一個覆籠數百米的龐然怪物。

 一根根粗壯的蔓藤如鱷尾蛟身,遍覆鱗甲,於難得的天光下閃爍寒光,緩緩蠕動,而這般的蔓藤足有成千上萬根...

 遠遠兒看去,這哪裡是什麽藤,分明是一條條湊在一起的九頭蛇,昂昂其首,彰顯著一種詭異和暴戾的美感。

 這塔藤完成了變異,塔藤周邊的樹木,花草自然也早早地完成了變異。

 花草拔根而起,一個個甩著野獸般的利爪,擦地磨牙。

 樹木則是變成了大號巨人。

 而又因為雜交的原因,變異後的花草樹木各自呈現著不同的特征,但總體而言,這些額外的特征便是不外乎毒素、致幻、感染等。

 而在這些方面,一些特殊花草顯然更勝樹人一籌。

 為了方便歸類。

 白山把花草類變異,歸為第一類變異體。

 樹木類變異,歸為第二類變異體。

 而特殊變異則是另外編號。

 摘星塔藤,則是歸為一號。

 這一次,白花的班底可謂是真正的強大了起來,這至少是有了第一波班底。

 遲暮很快到來,卻是難得的未曾下雪。

 群山如厚重剪影,匍匐延綿,薄霧漸起,卻又有冷風呼嘯,端的是奇妙無比。

 而不知為何,今晚的野獸嚎叫又再度清晰了起來。

 白山瞥了一眼在旋轉跳舞的瘋狂植物,忽地心念一動,凝出天眼。

 天眼升空,隨他心意,往野獸嚎叫方向掠去。

 他記得,之前出事時似乎也曾有過野獸嚎叫。

 那麽,會不會是這些野獸有異常?

 天眼挪移,無形無質,轉瞬就到了野獸們的上空。

 那只是一群站在山林谷底裡嚎叫的雪狼,連魔獸都算不上,根本不可能對變異植物造成傷害。

 白山觀察了一會兒,便收回天眼,緩緩搖頭,繼而看了一眼正在和一類二類變異體,以及一號互動的白花,便盤膝而坐。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索著如何在【第一篇】上再進一步,進入【第二篇】...

 而現在似乎是突然有了些頭緒。

 “既然不知道該選擇‘人融於天地’,還是‘天地融於人’,那便兩個都選!”

 “然後再經過試驗,取長補短,去粗取精,得到精華之後......再重新回爐,再融一體,經過千磨百煉,而成就【第二篇】。”

 白山閉目,許許多多的念頭經過重組,已經醞釀出了一門功法的雛形。

 此功法...可攫天地之氣,融入自身,刺激身體的每一處,繼而形成一股恐怖無比的爆發力。這便是取了“天地融於人”的理念。

 但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般可怕的爆發力,所以在短暫的戰鬥後,身體將會被重傷。

 可是,這只要及時地配以草藥的內服外敷,就可讓這重傷之體很快恢復。

 繼而在一次又一次地戰鬥中,讓身體獲得進化,從而對於這爆發力的承受度越來越高,直到......身體能夠完全承受。

 “此第一門天地融於人的法,便名......辟地。”

 白山腦海裡有了個完整的雛形,但卻需要一名天才武者去嘗試著修煉,然後他再通過觀察、反饋,進行完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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