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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贅入深淵》三百零六、三百零七.花開結果,人間顯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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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雪暴彌天,但此地林木參天,內裡好似一個密封的森林宮殿,穹頂上數百米,茂盛而反常的綠蔭間隙裡隱約才能看到灰彤的天空。

 隨著唐顏的到來,這森林頓時活了過來,樹木們往兩旁分開,一株株詭異到做夢都想不到的植物從門後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天空裡更是飛著奇奇怪怪的東西,可卻又不是樹仙子,而是一些別的異類。

 唐顏見路道出現了,她才起身,十指交叉作祈禱狀放在胸前,眸子裡閃動著信徒面神的肅穆與虔誠,繼而莊重地理了理白裙,優雅地踏步入其中。

 林子深處...

 白山正在喝著美酒。

 這段時間,他的一切發展都順利的很。

 這或許是收益於他“劫主”的身份。

 天道氣運,可不是一句空話。

 這就好像“死神來了”的正能量版。

 “父神~~~”唐顏看到林子深處的男子,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白山托了托手,爐火純青的【第一篇】使得他周身的一切都被覆蓋在他的“領域”之中,這片“領域”裡隨意支配點兒東西還是正常的。

 唐顏身子飄到了他身側的石桌前。

 白山看著這曾經對他無微不至、盡著孝道的小棉襖,又看到她哭唧唧的模樣,問道:“被欺負了?”

 唐顏悲憤道:“世家根深蒂固,欲將父神的武朝化為己有,如今更是不知怎麽培育出了第三境的天人......我...我人數再多也打不過他們。

 我知道我就是個婦道人家...

 論對武道的天賦和癡迷,尚王甩我很多;論陰謀詭計和資源,我就算拚盡全力,也動不了那千年世家...

 可是,這力量明明是父神恩賜的力量,他們卻意圖佔為己有,欲以私心擬天心,我卻阻止不了...”

 “第三境的天人?”白山來了興趣,打斷了她的話。

 唐顏就把之前東方裳的話說了一遍。

 說完,這位美婦人又如小孩子般在白山膝下撒嬌,冷豔的臉龐呈現出一種可掬的憨態。

 白山揉了揉她的頭髮,心裡想著這天人第三境。

 唐顏的聖藥他是知道的,那聖藥還有帝曦的功勞,能夠控制顯神境之下的存在,雖說是弱化版,但不入顯神境絕對無法掙脫。

 而為什麽無法困住顯神境呢?

 原因很簡單,這藥就好像是纏在神魂上的小繩子,當力量涉及到神魂了,自然能夠解開。

 如此來說...天人第三境豈不是已經類似顯神境了?

 可若想達到顯神境那可是需要數百年時間,而天人三境只需要幾年?

 天若予之,必有取之。

 白山轉念一想,就想到了“天人三境”失去了什麽。

 壽元。

 顯神境能活近六千年。

 而,天人三境明顯活不了這麽久,甚至遠遠不如,但具體多少需得問問那些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的人。

 “尚王麽?”白山想起當初那個山幫的二幫主,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由他親自協助突破了天人一境的人,之後所有的人都是吃的果實。

 另一邊,美婦人豐腴的身子則在往父神身邊靠著,她如小貓咪承受著主人的撫摸,而開心地眯眼成絲,露出陶醉和享受的神色。

 她越是靠近父神,就越能感到父神的威壓,以及父神的慈愛。

 明明父神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但看向她的目光裡,卻不帶半點男女之情,而純粹的是一種恩寵。

 而白山對她也確實沒有感覺。

 這幾年的時間裡,他根本沒閑著,雖說沒有什麽巨大的突破,但天材地寶、各色果實不知吞噬了多少。

 若說之前他去救梅兒姑娘的時候,本身的力量還只能達到半步融神的入門,現在怕是已經能達到半步融神的登堂入室了。

 這也就是說,他現在就算什麽東西都不帶,桃花源也不用,只靠自己的力量,也能和之前青雲仙宗的老祖打個平手。

 至於之前世界,那所謂的“聖人”,想拿下他也絕不輕松。

 可若是他用了桃花源,什麽老祖,什麽聖人,都只能甘拜下風。

 然而,一旦入了融神,那就不好說了。

 融神都有神位,有的還有定界之器...

 諸多思緒閃過,而風韻撩人的美婦人還趴在他膝前,絮絮叨叨地將武朝發生的事細細道來。

 白山安靜地聽著。

 唐顏對他的感情是很誠摯的,哪怕此時受了委屈,說的話也不曾添油加醋,這讓他頗為欣慰。

 這一講,直接講到了晚上,還未講結束。

 白山安排唐顏在森林裡住了一宿。

 而午夜時分,梅兒姑娘如約而至。

 歡好的動靜毫無遮掩,唐顏聽得面色發紅,心兒發顫,直到次日早,雪暴難得消停,晴光照天,風卷雪沙...

 唐顏出了森林小屋時,見到一個穿著豔紅衣裙、風騷嫵媚的女子,這才有些恍然,見到那女子側頭掩唇笑著看向她,她福至心靈,扭著身子上前試探著道:“小娘?”

 卻見那紅衣女子“鵝鵝”笑著,隨後袖中甩出個紅色香囊,遠遠兒落到唐顏手上。

 紅衣女子糯糯道:“你叫我一聲小娘,總得給你點兒小禮物。

 這香囊得遇到生命危險時再用,打開,丟出去,就可以了。”

 唐顏接著香囊,看著紅衣女子,由衷道:“小娘真漂亮。”

 紅衣女子又“鵝鵝鵝”地笑了起來,誇了聲:“嘴兒真甜,難怪你家父神將你當做小棉襖。”

 唐顏一聽這話,就很開心了。

 如今的她不在乎天下人對她的看法,她只在乎父神...

 若非父神,她早就死在流放途中,就算僥幸沒死,也會在大興古城的苦寒裡痛苦地閉眼、入土...至於如今的力量,輝煌,更是她從未想過的。

 這些都是父神賜予的。

 更重要的是,她在父神身上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父親的氣息,那是比她生父更能給她的安心氣息。

 父神,就是她生存的意義。

 所以,她對於二哥那搖擺的態度就很痛恨,若不是當初他給了世家一線生機,如何會發生今日之事?

 見著她發愣,紅衣女子擺擺手道,“小娘還有事要去忙,先走了。”

 唐顏急忙恭敬道:“小娘慢走。”

 梅兒姑娘轉身,她等的人快到了...只是輪回書其實早就破損了,即便有所揭露,那也存在延遲,或許...她等的人已經在這個世間度過了十多年,只是那個人是不是還如以前一樣呢?她那輕佻的桃花眸子裡浮現了些回憶。

 唐顏看著小娘消失的方向,眼中則是閃過一絲莫名的羨慕,小娘真好,能夠那麽那麽地親近父神,還能和父神...原來父神也是男人...

 這念頭才生出,又立刻被她掐斷。

 側頭之間,又看到了林中的武神。

 唐顏急忙走過去,今日她需要繼續將武朝動向事無巨細地說與父神聽。

 ...

 ...

 半年後...

 江南。

 青衣的老儒生端坐明堂。

 世家的大家主陸慎篤則在另一邊喝著美酒。

 常人以茶,他卻好酒。

 老儒生自是“文聖”朝日白。

 陸慎篤道:“朝尚書,這武朝動蕩,你日理萬機,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坐?”

 老儒生行禮道:“陸家主...”

 陸慎篤雙目靜靜看著他,忽地抬手道:“文聖,你要說什麽我都明白了。但我希望你知道,現在的世道並不適合教書育人。盛世以德,可現在是什麽世道?”

 老儒生也是個直爽人,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吞天噬地魔功,是天下之災,若有百人,千人修煉了這功法,那將是舉世浩劫。

 陸家主用之對付唐尚書,老朽理解,可既已趕走了唐尚書,豈不該緩緩圖之?豈不該武德雙修?為何還要再用?”

 陸慎篤直接道:“武神。”

 老儒生靜靜傾聽。

 陸慎篤道:“我問過尚王,尚王說...武神的力量深不可測,若是武神來此,我卻無力抵抗,那豈非功虧一簣?”

 老儒生道:“或許...你和武神本沒有矛盾。你希望這世道是個太平盛世,武神冕下似乎也只是想我們能夠變強。”

 陸慎篤道:“文聖,你說的沒錯。或許我和武神是沒有矛盾,但世家有。武神要重整天下,而天下卻本是世家的。作為世家大家主的我,又怎可能和他和平相處?

 他不可能容我世家作威作福,我亦無法逆來順受接受命運。你說怎麽辦?”

 老儒生輕歎一聲,又起身行禮道:“無論如何,還請陸家主記得,這天下百姓是無辜的......不論何時,還請存一絲善念。”

 陸慎篤起身道:“來人,取【江南百鶴圖】,贈予文聖!”

 老儒生道:“今日不必了...”

 說罷,他一甩長袖,離去,漸遠。

 ...

 ...

 啪!

 啪!

 兩隻蒲扇大的手死死扣住了一顆頭顱,而那頭顱裡的精血在往那大手裡湧動。

 頭顱的主人想要掙扎,但卻怎麽掙脫不開那大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手的主人卻發出狂笑。

 隨著這笑聲,一股股能量湧入他體內。

 “東方裳!!!你,不得好死!!!!”頭顱的主人終於放棄了掙扎,他發出惡毒的詛咒。

 大手的主人正是尚王——東方裳。

 他自投奔世家後,便習了這吞天噬地魔功,然後開始吞噬其他天人的血肉。

 因為“黑玉塔”被世家奪走了的緣故,天人的出現可謂是源源不斷。

 世家對人命毫不在意,一切誕生的天人都被用來堆積更強的天人。

 “黑玉塔”,加“吞天噬地魔功”,那就是天人破境機器。

 每一個天人都是食物,一境的吃了同類變成二境,二境又被同類所吃變成三境。

 而尚王則是在吞噬三境的,往著那更高的層次前進。

 一炷香時間後...

 尚王雙手扣著的那位三境天人已經被吸的乾乾淨淨,尚王舒暢地盤膝而坐,在黑暗裡開始靜思,突破,參悟......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雙瞳中有風雷幻影,便是靜坐暗室,周邊空氣裡的塵埃竟都無法承受某種威壓,而發出“嘭嘭”的碎裂聲,至於桌椅更是碎了一地。

 可是,尚王並不滿意。

 威壓散開,這是無法徹底控制力量的表現。

 他距離下一個境界,顯然還差了一點。

 而就在這時,他身後的地面上驟地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縫隙。

 那縫隙起初如人睜眼,再見似瓜生縫,三見如樹顯傷,無光,黑暗,詭譎......一道黑色鬼影從縫隙裡爬了出來。

 鬼影身形扭曲,如一縷漆黑煙雲,嫋嫋飄起,湊附到尚王耳畔,竊竊私語道:“世上的神,不過是強大的人,武神只是你們給他的稱號...

 而當你強大了,人們也會稱你為武神...”

 它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雖說之前誘惑文聖失敗了,但它並認為眼前這尚王會拒絕。

 尚王就是個瘋子,是本身情緒波動就無比劇烈的人,這樣的人最容易受到蠱惑。

 果然,尚王迫不及待地打斷它道:“之前你來的時候,說你能夠讓我變強?”

 鬼影道:“情緒,憤怒,絕望,悲傷,這些會成為你強大的源頭...”

 “那來吧。”尚王直接道,“就現在。”

 鬼影:???

 它一瞬間有些茫然。

 這麽容易?

 尚王仰著頭,“只要能變強,什麽法子我都願意嘗試,哪怕你是魑魅魍魎,我都不會拒絕。”

 鬼影道:“那你可願投效我主?”

 “你的主人?”尚王道,“投效了會如何?”

 鬼影道:“主人可將祂那的無窮的力量,借分毫於你...到時候,別說一個武神了,就算是十個百個武神,也不是你的對手。”

 “借?那還要還麽?”

 “你若虔誠,無需再還。若不虔誠,主人便可收回。”

 “那不必了,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我不要。”

 尚王睜開眼,文靜的眸子裡壓抑著瘋狂,“來吧...用你的方法,來讓我更強吧。魍魎啊...不要讓我失望。”

 鬼影露出猙獰的笑,它起身,黑影逐漸覆蓋了尚王的身體。

 尚王隻覺身體裡的一切情緒都在被點燃。

 那些精神性的力量好似從某座城堡裡衝了出來,令他的身軀都在連帶著變強,越來越強。

 轟!!!

 忽地,一陣爆裂的炸響,宛有無形的力量長柱衝向天穹,在江南的上空卷起風雲。

 尚王咧嘴,露出森然的牙,他扭了扭脖子,雙拳握緊,可周圍的風景卻沒有半點變幻...

 然若細細去看,又可見他周身竟是空氣都扭曲了,毛孔和毛孔之間竟隱隱有風雷湧動,流淌不息,

 雷光襯的他恍如真正的神魔,好似攻防的頂級法器從人的血肉裡長了出來,又好似一個行走的靈氣鼓蕩的極品法陣。

 鬼影似乎沒想到尚王居然能變得這麽強,一時有些發懵。

 忽地...

 尚王一轉身,蒲團般的大手一把揪起鬼影,將它從深淵縫隙裡拔了出來。

 鬼影:......

 它現在可是靈魂形態啊!!!

 靈魂形態怎麽可能被一隻手給抓住???

 這是什麽力量???

 鬼影很懵逼。

 旋即,一股驚異在它心底生出。

 這個世界究竟出現了什麽樣的力量,眼前這人...究竟又是什麽新物種的怪物??它只是用情緒刺激了一下眼前之人,並沒有做什麽大的改變。

 尚王拎著鬼影,道:“魍魎,你說我若投靠你主,你主會借些力量給我,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鬼影來時本就受了指示...

 話音落下,氣氛陷入了安靜。

 鬼影掙扎了兩下,發現居然無法掙脫下來。

 它心裡有些崩潰...

 這沉默,更是充滿了未知。

 而就在時,尚王忽地爆發出如雷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充滿了瘋子的氣息,就連鬼影都有些被感染了,而默然無言。

 笑罷,尚王驚喜道:“那還等什麽?

 魍魎,現在我就投靠你主!!

 說吧,我要怎麽做?”

 鬼影默然了下,然後忽地抓出一個雕像。

 那是個環繞著的長蛇古像,鱗片上刻繪著閉目的人臉,盤旋而起,駭人無比。

 鬼影把古像高高捧著,然後道,“這就是我主,恭敬拜祂,奉上祭品,若我主感知到了你的虔誠,祂就會賜你力量。”

 尚王雙目炯炯,盯著那古像,道:“好,我現在立刻拜!”

 ...

 ...

 時間轉瞬又是三個多月過去了。

 夏日菡萏,於碧波間盛放,更有荷葉間撐船采蓮的少女唱著咿咿呀呀的歌兒,在裙擺似的綠葉間穿梭。

 白山站在石欄前,看著田田的荷葉有些出神,他想起很久之前曾經吟過的詩句,還有寧寧。

 拋在武朝的種子已經發芽了足足十六年了,今日,他來看看這種子開出了什麽樣的花,結出了什麽樣的果。

 梅兒姑娘今天似是閑來無事,撐著把紅色油紙傘,站在他身側,窈窕的身姿,包臀的紅裙,曼妙曲線入了這江南的風景,絲毫不像個女鬼...

 她得了無數陽氣,自是比活人更像活人了。

 只是,此時她那看著碧波的神色,也有些走神。

 “你在想什麽?”白山早察覺了枕邊人近些日子以來的心神不寧。

 梅兒姑娘看著波浪,忽地問:“姑爺知道輪回嗎?”

 白山搖搖頭。

 梅兒姑娘道:“輪回是新生,前世的記憶被孟婆湯洗去,永遠無法想起...來世又會因為環境和因緣而變成一個新的人。

 除非某一世,成為了大人物,或許才能在神魂裡刻下隻鱗片爪...這是所有人的命運,或許,這種命運才是幸福的。”

 說罷,她媚媚地笑了笑:“得了姑爺許多陽氣,我都有感情了呢...”

 白山奇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梅兒姑娘道:“姑爺相信...宿命嗎?”

 白山道:“宿命...不過是被安排好的命運...當有遠超過你的強者關注著你,想要為你安排人生的時候,你就有了宿命。這條路的盡頭,會如人所願,而非如你所願。”

 梅兒姑娘糯糯道:“姑爺可真聰明呢,心裡敞亮的很。”

 說完,她就不出聲了,

 長腿間,紅裙裙裾被熱浪吹起,露出惹眼的雪白肌膚,油紙傘落下陰影,照出了一個多愁善感的小梅。

 這小女鬼好像在進化一般,否則哪個魅鬼會有悲傷?

 兩人正說著話,忽地同時注意到了什麽,不用回頭也能感到身後閣樓的欄杆前,有個鵝黃衣裙的少女正支著畫架在作畫。

 室內風雅無比,畫卷鋪展於牆,水墨丹青無不是上上之選,更有龍飛鳳舞、隱見風骨的題字...

 而少女偏瘦,眸光柔和,寧靜。

 她作畫的方向正是白山和梅兒所在的方向。

 白山隨意升起天眼,飛到了那黃衣少女身後。

 小梅姑娘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也反過來窺探了。

 黃衣少女是個凡人,雙腿殘疾,正坐在輪椅上,認認真真地畫著一副江南風景圖,這風景圖的中心就是白山和梅兒。

 無他...

 這兩人就算再怎麽掩飾,在這紅塵俗世裡也太過顯眼。

 黃衣少女無法靠著雙腿去看天地山水,所以想用畫筆來畫出自己的世界。

 白山道:“她畫的不錯。”

 梅兒笑道:“那便讓她畫完好了...難得會遇到這樣的事。”

 於是,兩人都靜靜地繼續欣賞風景。

 ...

 樓閣上,黃衣少女看著兩人,繼續揮筆,眸子裡露出些羨慕。

 她見過許多人,可從未見過這般的神仙眷侶。

 她生怕這兩人離開,便是先盡著兩人畫,待到畫出了神韻後,再畫周圍的風景...

 眼見著畫成過半,黃衣少女露出開心的神色,而那兩人似是知道她畫完了,這才開始走動。

 黃衣少女忙側頭,喊道:“小童,小童。”

 門簾掀起,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俏皮少女走了進來,道:“小姐,什麽事呀?”

 黃衣少女指著窗外道:“幫我請那兩位,來樓裡喝杯茶。”

 小童道:“好嘞。”

 說著,她身形如燕,輕輕一飄,竟如一片葉子般往外而去。

 正走著的白山和小梅彼此側頭看了下。

 小梅笑道:“到哪兒都能遇到你的門徒呢,你的力量已經改變這個世界了。

 現在走到外面,沒有神魔之力,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高手。

 對了,現在不是神魔之力了,這些人都自稱天人了,是吧?”

 正笑著,那名為小童的少女已經落到了兩人面前,禮貌道:“兩位,請留步。”

 白山和小梅回頭,小童禮貌道:“夏日炎炎,我家小姐想請兩位入茶齋,飲一杯茶。”

 白山道:“不知你家小姐是什麽人?”

 小童道:“小姐常說,若是有了身份,那便是身份的相交,而不是心靈的相交.....我家小姐誠心邀請兩位。”

 白山道:“好,反正我們也在等人。”

 小童笑道:“那邊更好啦,兩位一邊喝茶吃果子,一邊等人便是了。”

 說罷,她轉身帶路,又對高閣上的黃衣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

 ...

 ...

 片刻後...

 白山,梅兒便和那黃衣少女坐在了一張茶幾上。

 少女自稱小芸,卻不說姓什麽。

 聊的話題是琴棋書畫。

 這些東西,白山沒太多深入了解,算是只能靠一些“千古絕唱”來維持面子的粗人一個。

 可梅兒姑娘卻是風月場裡的常客,在這人間走一走,不知多少風流貴公子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琴棋書畫自是樣樣精通,而且都是大師級別的。

 這也算是互補了。

 白山看著欄杆外,隻覺好久都沒這樣過了,就像個普通人在喝茶聊天,度過不需要上班的無所事事的午後。

 梅兒姑娘則是和小芸聊的起勁。

 小芸越聊越吃驚,轉眼就“姐姐姐姐”的叫上了。

 一旁的小童也很吃驚,她是知道小姐身份,也知道小姐的眼界有多高,此時...這路邊拉來的女子竟完全地壓過了小姐?

 盛夏時分,日頭偏移,蟬鳴不止...

 茶香嫋嫋,紅袖添香。

 窗外,是活生生的江南采蓮圖。

 這畫卷靜謐,美好...

 正如此著,忽地遠處的天空傳來一聲驚雷炸響,彤雲驟卷,烈陽頓時被遮蔽了,狂風突起,平靜的蓮花湖竟被卷起三丈浪,掀高入空。

 大地上,一道蔓藤在快速地穿梭,其後,一道道能量的光影如影隨形地死死追趕,咬定那蔓藤絕不放松。

 電光閃爍,在空間裡繞過一道道弧度,撞擊在蔓藤上。

 可那蔓藤卻似無礙,在繼續奔逃。

 轉瞬之間,彤雲密布,天色幻變,暴雨將至。

 名為小芸的黃衣少女頓時顯出驚嚇之色,而那叫小童的侍女卻是飛快地攔在面前。

 小芸道:“江南安靜許久了...怎麽還會有天人戰爭?”

 小童道:“放心吧,小姐,他們應該會往城外去........去.......”

 話音才落,小童就被打臉了。

 因為蔓藤明顯就吃衝著她這邊過來的。

 遠處,好似許多天災在一起衝撞,聲勢驚人。

 而就在這時,白山起身,看了一眼正如深海怒潮跌宕的荷花湖,抬手輕輕一壓,荷花湖就風平浪靜了,那衝天而起的浪再起不了半點波瀾。

 他對著天空揮了揮手,那密布匯集、厚重的好似鋼鐵的烏雲就散去了,陽光重現,普照大地。

 他又看了眼遠處那浩大的聲勢,身形一動便消失在原地。

 一路衝去,所有被殃及的路人,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帶動著,往周邊落散。

 這是【第一篇】裡的“域”的力量。

 而這些年裡,他雖然沒有完成【第二篇】,但【第一篇】卻已經變得恐怖無比。

 “現實的領域”和“桃花源的領域”甚至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

 而范圍,自也對應擴大到了數十裡。

 他一路走著。

 一路創造著奇跡。

 天地都好像安靜了下來。

 那許許多多被掀飛的屋頂、剝落的磚瓦都安安靜靜地落回了原地。

 遠處天穹,那許多能量也好像被剝落了能量的源頭,而化作一個個瞠目結舌的天人,落定在完好無損的黑瓦屋頂上。

 嗖嗖嗖~~~

 嗖嗖~~~

 蔓藤電速穿梭,來到了白山面前,繼而顯出身形,崇敬道:“父神。”

 高樓上,童兒一眼就看去了遠處蔓藤女人的模樣......

 這模樣讓她震驚地把雙眼揉了又揉,然後咽了口口水,看向黃衣少女,結結巴巴道:“小...小姐...”

 小芸問:“是誰?”

 童兒哭喪著臉道:“我如果眼睛沒瞎的話,那個...那個女人應該是唐尚書......可唐尚書怎麽可能站在一個男人身邊,還那麽恭敬呢?”

 “唐尚書?”

 小芸也呆了。

 唐尚書何等人也?

 內閣七人之一,錦衣衛創立者,世家的死敵...

 而任何人都忘不了,唐尚書有個最最最特殊的身份。

 她是世上最幸運的女人, 因為......她是武神的寵兒。

 那麽...

 小芸看向遠處。

 剛剛還在欄杆前無所事事、發著呆的男人,此時正走在一片風和日麗裡。

 天人戰爭,從來都是死傷無數,怎麽可能風和日麗?

 因為那個男人,他的存在,鎮壓了一切。

 他的存在,讓所有天人猶如凡人。

 “武神!!!”

 小芸驚呼出聲,她美目圓瞪,緩緩移動,看向梅兒。

 梅兒糯糯道:“我們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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