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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贅入深淵》二百三十七、二百三十八.木魔章成,無靈樹界
滅殺蕭運法後,白山又把視線投向旁邊三具屍體。

 心念一動之間,他頭髮因火毒彌漫而變紅,再而突兀地變長,電射,貫穿三具軀體,又卷起到半空。

 畫面宛如凝固,似變成了鐵線和火毒的地獄。

 哧哧哧...

 三具屍體在高腐蝕火毒下,開始快速融化,數秒之後就成了一灘膿黃色液體。

 嗖嗖嗖...

 紅發如海蛇歸洞,繾綣而回。

 火毒散去,紅發又變成了黑發。

 白山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

 他火毒是儲蓄在九個小丹田之中的,此時原理等同於“毒蛇噬人,繼而毒囊通過牙齒輸出劇毒”,只不過他的頭髮、指甲、肌膚任意部分都可以作為毒牙。

 白山凝視著現場,輕聲道:

 “你們並非我所殺,但若是死在此處,卻也會給我帶來麻煩。

 同門一場,這雖說是毀屍滅跡,但也未嘗不是火葬之禮。

 火化之後,軀體消散,靈魂也莫再留戀,投胎去吧。”

 在道完之後,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也許這三個師侄的神魂正在那灰蒙蒙的袋子裡,而那收魂的袋子正在他芥子袋中...

 這可就尷尬了。

 他現在可不敢動用這袋子,因為他無法確認卻袋子上有沒有碧逍玄女的氣息,若是一用,那不就被發現了麽?

 正想著的時候,北方,原本就嘈雜的天空驟地更加喧鬧,劇烈爆炸好似末日的雷霆,轟隆陣陣,重重打著人的耳膜。

 白山聞聲而起,飛身騰雲,站到此間的山峰上,眺望遠處。

 方向還是碧逍玄女所在的方向,只不過戰鬥似是再度升級了。

 一座座巨大山脈被掀了個底朝天,林木亂舞,泥石懸空,河流倒掛,重重爆開,難以形容的狂風卷的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在粉碎,而那狂風裡竟還有一張冷漠的人臉。

 好似這天地威能忽地擁有了性格,正在發泄著狂暴的怒火。

 這完完全全就是以己之心,駕馭天災了。

 “是玄雲君!”

 “這玄雲君真不愧是青雲仙宗二代弟子之首,實力當真恐怖。”

 “如此力量,即便我化作災虎對上,竟也差了一籌。”

 “而且對方乃是以天地之物作為身體輪廓,本體藏身在不知何處。而我卻是以本體出戰。

 若是受傷了,對方大不了消去身體輪廓,而我卻只能以本體逃跑,這又是吃了些虧。”

 白山感受著這澎湃的能量,暗暗比較著實力。

 緊接著,那天災的狂風裡,又出現了更恐怖的一幕。

 天地萬物都開始變綠。

 狂風裡的山脈變綠,狂風也在變綠,周邊昏迷過去的弟子也在變綠。

 隨著綠色的彌漫,萬物都在被腐蝕,在凋零。

 顯然,這是一種恐怖的瘟疫毒素。

 玄雲君似無法支撐,發出一聲悶哼,可悶哼才響,他身側竟又是驟然爆發出萬道劍光,劍光洪流似浪破堤壩,怒潮澎湃,狂湧而出,將這一片正在擴大的綠色往外轟去。

 這是另一位真君出手了。

 “應該是九闕真君。”白山做了判斷,“碧逍玄女擅陣道,玄雲君擅天地自然的法術,這擅劍道的必然是九闕真君了...”

 劍光大潮滾滾拍打,如大江東去,玄雲君終於緩了口氣,也再施法術,試圖將那綠色毒素抵出界膜,再不複回。

 雙方如此來回拉鋸著,天地裡好似有兩支軍隊在互相碾壓,異象迭生,壯闊無比。

 白山看的熱血沸騰,卻又神色凝重。

 顯然,這裡最強的並不是玄雲君,而是那位古神。

 只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古神似是有什麽顧忌,而根本沒有全力出手,只是試探性地在發起進攻...

 僅僅是試探,卻已經讓青雲仙宗疲於對付了。

 “古神,真是恐怖。”白山遠遠看著那綠色瘟疫般的毒素,忍不住想起剛剛念頭裡看到的六瞳碩鼠,不禁暗自感慨“幸好沒讓它跑回去,否則古神本體知道了我的異常,那怕是要真的親自過來了”。

 此時,白山也顧不得蛟龍了,他決定趕緊離開這裡,側頭一看,宴靈仙子和羊小純剛好醒來,兩女面色發白,神色虛弱,好像凡人剛剛撞了髒東西而陽氣大虧一般。

 古神想以一個流散在外的念頭就攻破修士藏在紫府中的神魂,那也還是不可能的。

 所以,宴靈仙子和羊小純只是虛弱了,但卻無大礙。

 只不過,如果古神的念頭盯著某一個人攻擊的話,那怕是會很快崩潰了。

 嗖!!

 一卷煙雲,逶迤而至。

 白山騰雲掠過,左手右手往邊上迅疾地一抓一提,便帶著兩女上了雲。

 “師叔,發生什麽了?”宴靈仙子噩夢初醒,很很茫然,她根本沒看到“城”,也沒看到“入侵念頭的模樣”,只是有種頭疼欲裂的感覺,此時還暈乎乎的。

 “無事,緊守靈台即可。”白山隨口應了句,繼而瞥了眼羊小純,羊小純青色劍袍的領口早已濕透,雖也面色蒼白,可似之前有感於白山的話,竟是恢復了意志,眸中閃爍著強烈的求生之念。

 見白山看來,羊小純道:“師叔,我沒事。”

 緊接著又加了句:“師叔大恩,師侄謹記於心!”

 白山點點頭,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心態已經正常些了,這修士心性還是頗為堅定的,他繼而環顧四周,然後往遠處還未被戰爭波及到的山脈匆匆掠去。

 片刻後,他已出現在不遠處的青山上,見周圍沒有那灰黑色氣流,便馭雲而起,直接衝出了界膜,脫離了青雲仙宗的區域。

 ...

 ...

 此時。

 浮嶼天牢深處,

 絕淵之中,

 那被捆綁囚禁的高大男子憤怒而痛苦地咆哮著。

 “放!開!我!”

 “啊啊啊!!!!”

 傅行雲面容扭曲,長發亂舞,狀若瘋魔。

 每一次的掙扎,都帶動脖子上懸掛的一個手指大小的黑色金屬犀角來回舞動,同時...那長達百丈的漆黑鎖鏈“哢哢”作響,在陰冷的半空裡起伏震蕩,漾開一重又一重的勁風。

 這男人身外,則是千絲萬縷的灰黑氣流在攻擊。

 那些氣流卷過著浮雲,呈現著拉絲般的灰黑色,好像食人魚聞到了血腥味兒,而在穿花遊織,環繞肆虐,不時地猛擊著傅行雲的身體,試圖將他“肢解”。

 可隨著這些氣流的衝撞,傅行雲胸口裡的那個神像卻是光芒大盛,卻旋即黯淡,繼又複起,忽暗忽明。

 明時好似烈陽驟顯,照的周邊千丈區域一片白晝;

 暗時又如黑夜降臨,整個兒沉入陰暗之中。

 這神像顯是在與傅行雲身外的雲絲對抗。

 他體表灰黑,體內卻是一團光明。

 他的軀體成了光明和黑暗的戰場,承載著劇烈的衝鋒。

 忽地,他低垂於散亂黑發裡的頭顱猛然抬起,身子承受著難言的劇痛而繃緊,一雙幽深渾濁的眸子裡驟地化作瘋癲的光明。

 這光明大盛,那些灰黑的浮雲亦是大盛。

 傅行雲嘴唇微張,從腹腔裡吼出一聲:

 “唵!”

 這聲一出,周邊浮雲便是稍稍頓了下。

 傅行雲繼續吼著:“嘛!”

 “呢!”

 “叭!”

 “咪!”

 “吽!!”

 隨著最後一個“吽”吼出,傅行雲整個人變成了一團熾熱的光明。

 黑雲驚散,陡然退後數十丈!

 囚禁住他的鎖鏈竟也被掙的寸寸崩裂,乒乒乓乓地墜落深谷。

 傅行雲身形騰起,化作一團光焰,往外激射。

 一雙眸子裡滿是瘋癲的金光!

 轟轟轟!!

 浮嶼天牢上封鎖的界膜,直接被他粗暴地衝破,撕拉出一個大口子。

 轟轟轟!!

 傅行雲化作的流星直接來到了天門。

 此時的天門,竟早被封閉了,原本暢通無阻的入口此時竟覆蓋了一圈又一圈的陰雲漩渦,陰雲旋轉,帶著不吉祥的氣息,而附近更是飄著好些昏迷的修士。

 這些修士沒有死,只是因被念頭攻擊,而沉淪在“噩夢”之中,所以顯著昏迷。

 看衣裝,這些修士也並非是五大仙宗的,而是一些散修。

 仙界本就有仙界城鎮之類。

 這些修士預感到大禍將至,就趕緊拖帶著道侶,匆忙趕到天門外,想要逃去人間避禍。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天門卻反倒是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傅行雲卻是絲毫沒有止步,他見到那陰冷的黑色漩渦,想也不想,直接蠻橫地撞了進去。

 這一撞,就好像一尊滾燙的大佛撞入了蜘蛛網,金光和漩渦包裹牽扯在一起,繼而...一同墜向人間。

 ...

 ...

 白山騰雲趕到時,剛好見著一團金光,衝入開陰雲漩渦,進入天門的一幕。

 天門既是大開,不少本是堵在外面的修士頓時隨之衝入。

 這些天裡,修士們見證了許多詭異的事,也有不少人隱隱猜到可能是從仙界之外來的。

 如此一來,仙界那就是首當其衝,人間反倒是成了避禍之地。

 白山見諸多修士進入,他也毫無猶豫,騰雲而入。

 片刻後...

 人間的雲海之中,一把朵朵雲彩和飛劍掠出。

 白山隨著群修士降臨,然後拐著向遠處荒山,幾經轉向,在確定沒人跟上後,才一騎絕塵,直掠而遠。

 天色漸暗,三人暫落在一處山林的溪流邊落腳。

 人間正是初春,昨夜一場春雨打落了不少花朵,隨著流水緩緩脫落。

 白山看著流水落花,思緒飄到了京城萬國寺的桃花,那是寧寧最愛看的花。

 篝火漸起,照出柔和光域,禦開料峭春寒。

 宴靈往裡丟著柴火,看向旁邊的羊小純問,“師妹今後有什麽打算?”

 羊小純默然地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麽,她是天上長大的修士,這還是第一次來人間,這一連串的打擊她能堅強地面對,已是很不凡。

 “師妹?”宴靈再問。

 羊小純抬頭,用平穩的語氣道:“師姐,剛剛我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那衝破天門的金光,就是行雲。”

 “不會吧...傅行雲應該還在浮嶼天牢深處。”

 “是他...”羊小純從袖中摸出一塊白色金屬犀角,眼中流露出眷戀之色,柔聲道:“這是他從荒古戰場獲得的古代寶物,合計兩塊,分別是黑犀角,白犀角,持有者可以互感對方的存在。他把白犀角給了我,黑犀角卻留在自己身邊。

 剛剛,我能感到,那個包裹在金光裡衝破天門的人就是他...

 他也來到了人間。”

 羊小純摸著白犀角,確定地道:“他在西北方向,但距離我們很遠很遠。”

 白山瞥了一眼那犀角,“羊姑娘,可否給我看看?”

 “師叔,您請看。”羊小純遞出犀角,這一刻,她不知經歷了多少心理歷程,竟已顯地很冷靜了,而不是初見時的羊林嫂了。

 白山接過,端詳摩挲了會兒,並未發現什麽念頭的附著,想來只是古代的特殊法器,只是齊材質堅硬無比,也不知是什麽犀角。

 “沒什麽問題。”他遞了回去,又道,“羊姑娘,此時你那道侶所在之處必然危險無比,而且我若沒有猜錯,他之所以被囚於浮嶼天牢深處,乃是因為被一些恐怖的存在附身了。

 你若貿然前去,必是凶多吉少。

 不如,你先隨我與宴靈回萬泰山,之後我會令人四處打探,等有了消息後再行動,你看可好?”

 “嗯...”羊小純點點頭。

 青衣劍袍女修起身,在山風裡恭敬地行禮道,“多謝師叔。”

 ...

 ...

 另一邊...

 傅行雲整個人包裹在光裡,恍如金色流星從天而落,但卻未直接轟落大地,而是在即將貼到地面時,迅猛且突兀地急速折開,繼而在低空往某個方向激射而去。

 其後,陰冷氣流垂天而下,從天門中源源不絕地湧出,好似滔天逶迤的黑色鳳尾,拖拽延綿數百數千裡,極其壯觀。

 白妙嬋的猜測並沒有錯。

 之前出現的光明,並不是古神,而是發了瘋的光明佛。

 而這些陰冷氣流才是古神念頭。

 古神念頭為“新量劫的劫主所惑”而紛紛鑽入這個世界,光明佛無法抵擋,再加上人間香火早斷了六十多年,自是無力支撐,繼而瘋狂。

 古神們對這個世界暫無情報,可祂們卻知道光明佛。

 此時,祂們就在追著光明佛。

 一來是報仇,二來是祂們覺得光明佛身為這個世界的鎮守者,必然有許多信息。

 而光明佛,在與青雲仙宗做過一場後,便受了傷,現在在古神的攻擊之下竟是意外地恢復了一點意識。

 這意識讓祂循著前世的香火源頭,瘋狂前進,如遊子歸鄉,佛回大殿。

 只是這鄉早已毀,

 這殿亦已破,

 地上數十年,對光明佛而言不過一個瞬間。

 可這一個瞬間,人間卻變了模樣,佛門被滅。

 “唵嘛呢唄咪吽...唵嘛呢唄咪吽...”

 傅行雲快速地念叨著,震散追擊的古神念頭。

 而其所往的方向,自是作為前朝都城的......晉州。

 ...

 ...

 晉州。

 前朝靠山王朱鍾易正揮舞著方天畫戟,披頭散發,而他對面的只不過是個水墨青衫的仙子。

 仙子居高臨下,雙袖裡飛出一把把飛劍。

 朱鍾易方天畫戟舞成個銀盤,卻還只是勉強抵抗,眼見著便要不支。

 “乏了...”

 青衫仙子打了個哈欠,她正是白山的七師姐——青墨仙子。

 青墨右手傾覆,頓時...天降無窮劍。

 而不知何時,她與這靠山王所在的區域裡竟是倒扣了一層薄薄的青罩。

 青罩之中,劍雨之下,朱鍾易身形驟然消失,隻留下一個香火佛像。

 那香火佛像經過使用,便是瞬間皸裂。

 “我都這麽小心了,還被逃了?”青墨一抬手,收起劍,又收起覆籠在外的青罩,那是個青色小鈴鐺法器。

 青墨俯瞰著那佛像道:“又是這種佛像...看來佛門那些底蘊並沒有被埋葬,而是都落在了靠山王手裡。

 難怪能在這裡拖我們這許久。

 哼!那又如何?不過螳臂當車,敗局已定!”

 她一揮長袖,以氣卷起地上碎佛,放入芥子袋,待返回後再探查這碎片材質和鍛造手法。

 ...

 另一邊,靠山王卻已經在千裡之外。

 “最後一個神足佛像了,最後一個了!!!”

 “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大晉嗎?!!”

 他仰天發出咆哮。

 大營簾布掀開,走入其中的是個魁梧僧人。

 僧人眼如鷹隼,威勢十足,讓人不敢逼視,這正是那位如今輔佐著朱渺的大師——覺廣厲。

 靠山王壓下心頭躁火,如狂獅側頭,沉聲問:“大師為何而來?”

 覺廣厲雲淡風輕地行了一諾,笑道:“靠山王如此急躁,是否是忘記了那一枚棋子?”

 棋子?

 靠山王瞳孔先是疑惑,繼而亮起。

 “大師是說,朱,明,山?”

 覺廣厲撫掌大笑道:“我已查明,那朱明山如今在外叫白山,不僅是白山,而且還是青雲十二仙之一。

 若是我們去尋他,請他幫我們做一些事,靠山王覺得白山會拒絕嗎?”

 靠山王眼珠轉了轉,這信息他之前也有所耳聞,無他,白山的名頭太大,四象宗宗主,想不知道都難。

 而白山是在朱家村長大的,也是前朝余孽,若是讓他幫助自己這些長輩做些事,他敢不幫麽?

 他若不幫,自己只要將他身份抖出,那這天地之間就再無他立足之地!

 “果然,是把好武器。”

 “虞妃娘娘這真是留了把好武器給我們啊,哈哈!”

 “天賜這武器,我若不善加利用,那豈不是有愧娘娘?!”

 靠山王和覺廣厲四目相對,若是青雲仙宗之中有自己的內應,那今後行事就能步步先機。

 “大師,你腳程最快,此行便勞你去一趟吧。”

 “貧僧正有此意,但能為了朱家血脈重新君臨天下,讓佛門再建,貧僧此時便是知足了。”覺廣厲振袖轉身,化作一襲藍影,遠去。

 ...

 ...

 數日後。

 白山回到了四象宗。

 宴靈仙子把羊小純安頓下來後,便去找白妙嬋複命去了。

 玉真公主在修煉,以求盡快突破萬象境後期,但這是個水磨的工夫,只能慢慢來。

 白山越過定世峰,落在後山霧氣山道裡,取出蕭運法的芥子袋,端詳良久...

 可一時間,他也不敢打開。

 至於那能夠收束神魂的灰色袋子,則被他放在芥子袋中,亦不敢取出。

 經過之前黃雲真人和雲蘿仙子,他很清楚的知道...仙人們有著在法器上種氣息的方法,碧逍玄女很可能也給她的後代種了氣息,自己一旦取出那就暴露了。

 想到古神和光明佛都已經來到了人間,白山隻覺有種強烈的緊迫感正在逼近...

 他信步走入秘境,看向那顆羽涅白夜木。

 羽涅白夜木乖乖地立在土壤裡,好像一株普通的植物,隨著秘境裡靈風的飄動,而綠葉沙沙作響,平靜而安寧,讓人有種疲憊之余來到野外踏青時的舒適感。

 那沙沙的葉浪,好似在給人的耳朵做著按摩,讓你情不自禁地輕松,放松,再無警惕...

 但,白山卻感到了危險。

 沙沙聲響裡,他屈指,彈出一滴血。

 羽涅白夜木上驟然射出一根枝乾,枝乾穩穩地接住了他的血。

 血,消失在枝乾裡。

 那枝乾緩緩縮回,如往常一樣。

 白山眯眼看著這羽涅白夜木,往前踏出一步,兩步,三步...

 他距離那樹越來越近,樹依然一動不動。

 白山忽然笑了...

 這樹可真是狡猾,然而他卻早已看到了。

 需求1(第九層):用你的鮮血去澆灌一株由你自己選定的“木屬植物”,使之發芽,成長。

 已然...完成。

 這樹已經長大了。

 此時,它如此地裝著,只是想狩獵自己,然後把自己所有的血液貪婪地吞噬掉。

 羽涅白夜木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識破,還在等著白山靠近,然後吞掉他所有的血。

 可白山卻忽地停下了腳步。

 他這一步,完美地停在了羽涅白夜木一念就可以攻擊到了范圍之外。

 若是,羽涅白夜木想要攻擊到他,那就需要先“變異”。

 羽涅白夜木安靜地不動,裝作人畜無害,毫無預謀的樣子。

 下一刻,羽涅白夜木發現遠處突兀地飄來了許多的黑色,隨著黑色飄至,整個世界在變得非黑即白,靈霧一沾這黑白世界,就如水滴入了油鍋,沸騰著炸開...

 天地沸騰。

 白山的頭髮在變長,好像無數蜷縮的觸手忽地舒展開,一根一根深海水草般扭曲著,舞動著。

 樹呆了...

 那頭髮越來越長,從遠處看,好像一個怪物長著大嘴,無數的獠牙從四面八方包向樹。

 樹懂了...

 這一波是互吃...

 頓時間,地震爆發,地面下無數蟒蛇般的根須竄行,而樹身也開始膨脹,枝丫如劍,往天刺去。

 可是...

 太遲了。

 啪啪啪啪啪...

 一根根頭髮死死地綁住了這樹。

 然後,樹看到一張大嘴從天而降。

 那大嘴裡流淌著深紅的火毒,散發著令人暈眩的毒味...

 樹:???!!!

 “啊嗚!!”

 長發捆綁,巨口吞噬,無域隔靈。

 白山將整個樹吞下,然後大口大口地咀嚼著,此時的他為保萬無一失,已是顯出了災虎的樣兒。

 瞬間,白山感到有種“血脈回歸”的感覺。

 一股難以形容的玄妙感在白山心頭生出。

 良久之後...

 新的信息在他腦海生出。

 【木魔章(真氣心法),九層;作用:生生不息,自然掌控,無靈樹界】

 “自然親和變為了自然掌控。”

 “第九層獲得的力量名為樹界。”

 白山閉目,體悟著這些力量。

 自然掌控:你能掌控自然的力量,用來增強、削弱、製造各類毒素、製造各類藥物。

 最多可額外增強肉體及真氣類力量5-10倍;

 最多可額外削弱肉體及真氣類力量5-10倍;

 毒素與藥物力量,根據使用草藥變化。

 無靈樹界:這是一個由你心意而誕生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之中不存在任何靈氣,且可以由你心意驅逐任意物體的靈氣。

 你可以任意發展這個小世界,並隨時讓它降臨和收回,一旦降臨後,將不再消耗你的力量。

 ...

 “因為自然掌控的緣故,我的力量再度發生變化。”

 “我的最強攻擊,從56015變成12.3萬。普通攻擊從8118變為17859。”

 “若是變成災虎,最強攻擊從61萬變為134萬,普通攻擊從8.9萬變為了19.6萬。”

 “如此一來,我在變身災虎的情況下,應該不用再懼怕玄雲君了。”

 “而更大的收獲,卻還是無靈樹界。”

 白變回原樣,在秘境裡隨意地踏步。

 心念一動之間,他身後浮現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世界。

 可這世界才剛出現,就瞬間鋪散開來。

 頓時間,世界好像翻了個身。

 秘境的世界消失了,而屬於他的世界卻降臨了。

 這個世界空蕩蕩一片,地面上是一片黑漆漆的泥土,而在遙遠的天邊卻有一棵高聳入天的古樹。

 白山仰起頭,見那古樹長滿了血紅的葉子,風一吹,葉子就飛舞了起來,飄得漫天都是,宛如靜濤細流的紅色海洋。

 站在此處,白山隻覺自己的靈氣也被徹底封禁了,而他再也無需如像之前施展無域那樣,花費大力氣去維持。

 可以說...今後,只要白山願意,那便再沒有一個修士能夠在他面前施展法術了。

 “這...就是無靈樹界嘛...”

 白山想了想,從外攝來一塊巨石,繼而取出芥子袋裡的筆在巨石上寫下“桃花源”三個大字,然後丟在了這片黑漆漆的大地上。

 “總得有個名兒,就叫桃花源吧。”

 ...

 ...

 數日後。

 藍袍僧人信步走在萬象山中。

 距離四象宮不遠了。

 驟然間,他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看向不遠處。

 石桌邊,一個玄袍男子正在吃烤魚。

 藍袍僧人正是覺廣厲,而玄袍男子則是白山。

 覺廣厲在錯愕之後,笑道:“沒想到當年我朱家村的小孩子,居然成了天下第一大勢力的宗主,而且還位列青雲十二仙之一。”

 白山嗦了嗦魚身,道:“覺叔叔今天來尋我,有什麽事?”

 覺廣厲歎息道:“白山,你不要忘了你自己身體裡流淌著的血,這終歸是老朱家的血。你也不叫白山,而叫朱明山。”

 白山不言。

 覺廣厲繼續道:“如今你朱叔叔在晉州遇到了困難,被你那些為非作歹的師姐師兄打壓,你若還有半點老朱家的血脈,那就該幫幫你叔叔。”

 白山直接道:“這事我幫不了,若是幫了,我就再無回頭路了。”

 覺廣厲悲愴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明山,沒有回頭路的何止你一人?!此時,你如何還能說出這般的話?”

 白山吃完烤魚,把魚骨放在桌上,問:“我若今天不答應你,你是否會將此時告知天下?”

 覺廣厲微笑著看著他,“明山,何必要到那一步呢?”

 他來之前早已查探過了,這白山境界只有萬象境,雖說天縱奇才,可卻未破開此境。

 那麽,這便還是任他拿捏了。

 白山點點頭,起身。

 覺廣厲問:“明山,決定了嗎?”

 驟然之間,他瞳孔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熟悉的少年的身後。

 那是一個世界驟然出現,在出現的刹那,天地風光,就已換了模樣。

 古樹入雲,紅葉似海,而在廣袤的黑土地上插著一塊孤零零的巨石,石頭上寫著“桃花源”三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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