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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贅入深淵》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七.無域,劫主,土篇,交易,阻攔
“於細微處,感受磅礴之力。”

 白山又喃喃了一遍。

 他曾吟出“要看銀山拍天浪,開窗放入大江來”以助嬴鳳仙悟出此境。

 而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他有許多想法。

 宇宙爆炸。

 原子聚變。

 以及先賢們諸多的創世觀。

 無不是在細微之處,生出磅礴。

 可不知為何,在他說出那句“道法天,天法地,地法我”之後,一種近乎於宿命的玄妙感,氣運感從心底生出,讓他有種被“覆籠”的感覺。

 他試著進行感悟,卻發現每次感悟,都如竹籃打水,總是一場空。

 似乎...某種冥冥中的力量在封禁著他,讓他無法“於這細微處,去感受磅礴之力”。

 可這力量為他關上了一扇窗,卻似又為他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

 一個玄妙的念頭卻他從心底生出。

 白山也不急躁,他循著這玄妙的念頭想了會兒,平靜地取出那一株羽涅白夜木,再度劃破手指,往著那還未發芽的泥土裡再度滴下了血液。

 他看著那血液落到泥土上,隨後緩緩閉上了眼。

 他明白了,這玄妙的念頭正在引導著他,要讓他“看到自己的世界”。

 似乎若是他不想清楚這個問題,那所有的力量都會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良久...

 夜色降臨。

 又良久...

 嘶啞的聲音響起:

 “我也不知道我的世界是什麽,又如何把這種子生出的樹在我的世界之中去吞噬。



 “可是,我知道...我的世界裡......”

 他仰起頭,看著漫天星河,道:“我的世界裡,沒有仙魔。”

 九個字說出口,好像一顆隕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落入了大海。

 繼而,一股難以形容的玄妙之感從白山周身生出。

 他在這裡已經坐了一年。

 他每天仰望星空,餓了便是服下一粒辟谷丹。

 可其實,他最喜歡就是紅塵裡的酒肉珍饈。

 他是個吃貨,白妙嬋也是,小時候吃的不好,常常在富貴人家門前聞著門縫裡飄出的香味,然後記著著香味去啃饅頭。

 白山微微垂首,心底對這正在產生的力量,有一種莫名的明悟。

 這是他自己的信念,他的恐怖天賦,以及...一股這天地之間的“氣運”綜合之下,而生成的絕對不可複製、唯一的力量。

 “既以我應劫,那我就入劫。”

 “既說道法我,那便需與這天地萬物格格不入,皆不相同。”

 他站起身,黑發狂舞。

 抬手,

 輕聲道出兩字:

 “無...域...”

 一瞬間,他周身的世界迅速變成了一片灰白,仿是深海裡生出了一個巨大的氣泡,這氣泡將海水往周邊瘋狂推開,繼而孤獨地存在著。

 域中,沒有半點靈氣,一如之前的七星台上。

 ...

 ...

 午夜。

 白山走出了這金行之氣濃鬱的峽谷。

 這一刻,他已經清楚地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量劫;

 凡有此劫,必有劫主;

 若為劫主,則可於冥冥之中感到,繼而得天地之間大氣運庇佑...

 只是這量劫別說是凡人了,就算是仙人怕也是根本看不到。

 因為天地宇宙裡,天災人禍或許極多,可量劫卻極少極少。

 至於為什麽身為劫主能夠得到大氣運的庇護,白山也不清楚,或許是“宇宙想要重啟,故而會庇護這重啟之人”,或許又是其他什麽原因。

 第二,他已經感受到自己被臨時性地選作了劫主。

 所以,他必須修行【金魔章】以應此劫...而【金世章】,卻是無法繼續修煉下去了。

 但是,他很可能只是“預定的劫主之一”,就如同領悟了【火魔章】的道月柯一樣。

 【金魔章】不該在他手上誕生。

 如此...

 無論他如何去感悟,【金世章】都如被封鎖了一樣,無法修行。

 無論他心境如何,【金魔章】卻也始終領悟不出。

 他若想修出這【開天魔經】,那只能安安分分地等待【金魔章】、【土魔章】、【水魔章】出世...

 當然,因為他領悟了【木魔章】,他只要達到巔峰,就可以繼續修行【木經】,繼而擁有著領悟出【木魔經】的契機。

 【開天經】本就是大道奇書。

 或許,這根本已經不能用“書”的范疇去衡量。

 一部經文,便是一個體系,一個法則,一個...世界。

 ...

 “那人間道呢?”

 “人間道又是什麽?”

 “還有太陰燭炎,這又是什麽樣的奇火?”

 “【土篇】和【水篇】不知是否有下落了?”

 “【兵聖遺書】不知是否還有其他後續?”

 既然無法繼續修行【金章】,白山就開始思索其他的變強之法。

 如今的他,因為自身,因為天賦,因為這應劫而獲得的大氣運...已經領悟出了一個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力量。

 ——無域。

 黑天白地,封絕一切靈氣。

 而這“無域”,就是他的世界。

 他以鮮血澆灌的羽涅白夜木若是發芽長大了,他就在無域裡將這樹吞噬,繼而成就【木魔章】的巔峰。

 ...

 ...

 萬泰山四象宗的宗主袍,繡著劍,雲,大地,萬獸四種圖案。

 這四種圖案以一種循環往複的方式,浮鏽於那玄色的綢布之上。

 顯然,

 劍代表著青雲仙宗;

 雲代表著雲夢仙宗;

 大地代表著玄土仙宗;

 萬獸代表著玄天萬象宗。

 這是四宗所立的人間宗門,行駛著特殊作用,故而自是有四宗之圖案。

 可若細細看去,卻能發現另一層深意。

 劍,便是五行之金;

 雲,可示五行之水;

 大地,可寓意五行之土;

 萬獸,未嘗不能腦補為五行之火。

 再推...

 【開天經】中,金水火土,四篇四章,是否就分別在這四大宗門之中呢?

 白山一路走著,想著。

 當他站到四象宗的宗主別院時,一道黑影落地,恭敬道:“宗主,夫人請你去房中一敘。”

 黑影正是宴靈。

 原本她是稱呼“主人”和“二主人”,可這樣的稱謂太過招搖,若是被聽到了會惹大禍,所以在大能白妙嬋的要求下,宴靈和左塵子都更改了稱呼。

 白山微微側頭,看著這位曾經傲慢、如今卻匍匐著的監視者。

 他若不應一聲,這宴靈竟是跪地不起了。

 而白山還知道,這一年裡,大能白妙嬋可是根本沒閑著。

 她輪回了千千萬萬世,既是選擇了於這一世出世,自是不留余地。

 所以,她已經將這四象宗裡的不少核心人物全部轉化為了“自己人”。

 操作很簡單。

 左塵子邀人,然後和宴靈伏擊,兩個靈嬰境初期的突襲,在這四象宗裡沒人擋得住。

 隨後,那人若是萬象境,大能白妙嬋便直接控制。

 若也是靈嬰境,則以金針降境,然後控制。

 可以說,這一年來,除了少部分在閉關的強者之外,整個四象宗已經被大能白妙嬋無聲無息地控制了。

 即便是那些閉關的強者,他們也已在不知不覺中被設下了陷阱。

 他們出關之日,即是跪地匍匐,稱呼大能白妙嬋為“主人”的日子。

 而這...就是【木經】的可怕。

 白山在看過了這【開天經】的“篇”、“章”之後,早已不把“經”再當成一本書了。

 這哪裡是書?

 這就是一重立於極巔的力量。

 而【木經】的力量,隻掌控在大能白妙嬋一人的手裡。

 諸多念頭閃過,他應了聲:“好。”

 宴靈這才起身,恭敬地告退。

 ...

 ...

 山巔,雅致的小閣裡。

 一道嬌麗的倩影從床榻上坐起,來到桌邊點燃了紅燭。

 燭光亮起,照出了一個隻著褻衣的仙子。

 所露肌膚,宛如羊脂,眸裡帶著的睡意還未盡去,顯出幾分困頓惹憐的模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你找我?”白山問。

 大能坐在床榻上,一雙長腿懶懶地伸著,打了個哈欠道:“宴靈說感到你回宗門了,我料想你定是有所突破,所以讓她找你。”

 白山道:“隻破開第六層,後面的練不了了。”

 “為什麽?”大能睡意被好奇衝淡,坐直了起來,小腿和雪白的小足都露在了外面。

 白山道:“你身體易寒,上床再說。”

 大能笑道:“既是決定這一世出世,我便在調理這身子,現在...這身子可沒你說的那麽糟糕。再過些時日,武脈未必不能愈合。”

 白山沉默了下,道:“謝謝。”

 他明白,這等玄妙神奇的手段只有【木經】大能可以完成。

 他又道:“我聽說,若是修煉有成,境界達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重擇身體,重新開始。”

 大能道:“真有那一天,我會離開,然後把她還給你。”

 白山這才道:“我感到自己應該是應劫了...

 所以,【金章】無法修行,而【金魔章】的誕生機緣並不在我這裡。”

 “應劫?誕生機緣?”大能美目圓瞪,她的猜想被證實了,而且最擔心的事也發生了。

 可旋即,她也冷靜下來,捏著小拳頭,微微沉吟道:“那就是會有五個應運而生的劫主...而你是其中之一,道月柯也是其中之一,對麽?”

 白山道:“對。”

 大能微微垂下眸子。

 白山道:“你不必擔心,等她回來了,等一切安寧了,我會和她隱居起來,安安靜靜地生活在人間。”

 大能這才抬眸道:“【土篇】在玄土仙宗,【水篇】在雲夢仙宗。

 不過,這兩篇定然在兩宗高層手裡,想要去窺探,極其困難...我想了很多辦法,卻都不行。

 因為無論如何選擇,最終的一步,都必然需要那高層親手將功法遞出...

 而無論你變成什麽模樣站到那高層面前,在那等環境和場合,都必然會被看穿。”

 白山忽道:“你說過,【開天經】的篇章必然需要持有功法才能修行,那麽...這篇章會不會在某個弟子的手裡?

 至少是篇章的拓本。”

 他忽地想起當初玄雲君在赤鳳谷裡把篇章給他,讓他閱讀,之後又收回。

 這極可能是一種考驗。

 而別人需要持有功法才能修行,他卻可以直接記住。

 如此天賦,豈能讓人不覬覦?

 所以,他才會最終進入老祖的法眼,成了奪舍的目標。

 大能聞言,思考了下,隨著白山的話補充道:“很有可能...那麽,如果那些天才要下凡歷練,很可能會繞經四象宗。

 即便不繞經此處,我們也能從四象宗各宗弟子處得到一些線索。

 只要確定了是【篇章】在誰的身上,我們就可以暗中圖謀。”

 “嗯,那麻煩你了。”白山應了聲,又道,“除此之外,你幫我再查看著兵道之法。”

 “兵道之法?”大能又愣了下。

 白山道:“如今皇朝隻殘留著可禦萬人的兵道,我...想要更多的,越多越好。”

 大能點點頭。

 白山沉默了下,然後起身,輕輕吹滅燭火,“晚安。”

 “晚安。”大能應了聲。

 “安”字還未落,門扉卻已打開又關上了。

 大能看著門扉,有些走神。

 其實,這許多時間,她已經明白白山的想法了...

 這個孩子本就是重情重義的,他生怕靠自己太近了,生出了感情。

 而在這孩子看來,他對自己生出的每一點感情,都會變成他對那個人的虧欠。

 大能有些覺得好笑,又有些羨慕。

 她輪回了千千萬萬世,一直在等一個契機,一個人。

 現在,她終於等到了那個人。

 然而,她等到的那個人卻並不是在等她,而只是為了守護這一世的她。

 ...

 ...

 白山離開小閣後,一時也不知去哪兒。

 他站在孤崖邊,象征著人間無盡權柄的四象宗宗主玄袍烈烈飛舞。

 複雜無比的心緒湧上心頭。

 於是,他又習慣性地取出了酒。

 一晌貪歡。

 醉醒柳下。

 五月,黎明時,金燦燦的陽光刺破天穹,照亮了萬泰山千山萬壑裡的霧氣,朦朦朧朧,飄飄渺渺,好像大海。

 他在黎明裡睜開眼,又繞了繞,繞到了陽光的背面,繼續睡著。

 一切能修煉的力量已經修煉到盡頭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

 他舒展著長腿,仰靠著,望著天空。

 因為服用了辟谷丹,所以不會餓。

 這麽一望,又是一天。

 第三天,下雨了。

 山中天氣本就無常多變,一如命運與造化。

 白山也不運氣擋雨,只是任由雨水衝刷著頭髮,衝濕了玄袍。

 諾大的四象宗本就沒幾個人會走到這處來,再加上宗門不少存在都被大能白妙嬋控制了,他們就更加不會來了。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時間一天天過去。

 白山有種坐太久,想要換個地方的感覺。

 於是,他讓法袍換了造型,又戴了人皮面具,去到了萬泰山山腳的小鎮。

 小鎮裡,人很多,車如流水馬如龍。

 為何?

 因此處乃是萬泰山,萬泰山上有最靈驗的仙神廟,還有神秘的四象宗。

 大部人都是不遠萬裡,想來燒香祈福,也有的則想著會否能夠遇到仙緣,被仙人看中,而引入四象宗。

 男子穿的俊俏,女子打扮的漂亮,皆會期盼著在攀登這萬泰山時發生些什麽。

 白山扮作過路客,在酒樓裡點了酒,只是看著這紅塵鬧市裡的人來人往,痛飲達旦。

 一天...

 兩天...

 三天...

 時間緩緩流逝...

 小鎮裡發生了許多事,有紅白之事,有比武之事,還有各種言談,其中涉及江湖、朝堂、仙人,可信息的真實度全都有待商榷。

 而在這期間,有人來找他說過話,甚至有人想邀他同行,還有的小孩懷疑他是武林高手而來拜師。

 可白山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他只是默默地喝著酒。

 六月底的一天。

 一場大醉後,他坐在湖畔的樹下,看著暮色裡的湖面。

 終於,他想起了唯一重要的那件事————力量。

 如果無法追求更強的力量,那就去追求使用力量的方法。

 他再度翻開了萬泰山的地圖,尋到了一些蘊藏著妖獸的小世界入口,然後提著劍,一人進入...又一人染得滿身血,繼而回歸。

 他騰雲去向遠方,以無靈壓製境界,扮作江湖人,在夜色裡除暴安良,行俠仗義。

 他行走在山匪遍野的大地上,一路拔劍。

 他又令大能手下的諸多高手們聯合攻擊他,幫他喂招。

 他一劍接著一劍地揮舞。

 轉眼,盛夏過去了...秋天到了。

 枯葉漫山遍野地飛著,好像許許多多的蝴蝶。

 而大能則為他帶來了消息。

 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知道【土篇】在誰手裡了。

 壞消息是,【土篇】是在玄土仙宗的黃雲真人手中,而黃雲真人在玄土仙宗之中的地位與境界,與青雲仙宗十二仙類似。

 除非白山能夠斬殺黃雲真人,否則就別想看到這【土篇】了。

 大能道:“我了解清楚了,黃雲真人是顯神境的存在,而顯神境則是靈嬰境之後的一個大境界。

 踏入這境界,元神就可離開身體,繼而隨意佔據他人軀殼或是無魂容器,不過僅限於洗髓境之下的存在。

 若是容器本身的身體素質強大,那能夠發揮出的力量就多些,否則...強行施為,只會讓身體無法承受力量的運用而直接崩碎。

 這境界非常依賴本身的軀體,若是本身軀體死亡,則無處可去,即便強行在佔據別人的軀殼,那也是苟延殘喘,除非以香火秘術,或是其他秘術真真正正地完成奪舍才行。”

 白山道:“那他力量如何?”

 大能道:“他有一樣極品法器,名為黃龍印,這印一旦祭出,能讓他實力大增...除此之外,那些效忠我們的修士也不知道了。

 畢竟,黃雲真人是他們的師叔。

 【土篇】的修行需要進入名山大澤,我得到消息說...黃雲真人可能會去晉州的黑雲山。他似乎想在修煉的同時,也在晉州的外圍做一些事。”

 ...

 ...

 數日後。

 白山回到了宋府。

 姑爺回宋府,自然還是睡在靈犀小築。

 而小別勝新婚,寧寧纏著他雲雨了好幾番,又問什麽時候帶她去四象宗,這才疲憊地睡去。

 午夜時分...

 白山等的人出現了。

 穿著豔麗的大紅衣裳的小梅姑娘突兀地出現在了床榻前,小屁股軟軟地陷在床單中,她微微側頭,用那輕佻的桃花眼看著白山。

 “姑爺看起來好累。”

 小梅姑娘目光如水,伸手輕輕撫向白山的臉頰。

 然而那手忽地半道一轉,摸向了白山結實的胸口,然後眼帶媚色地笑道:“姑爺越來越強壯了呢。如果被姑爺壓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吧?”

 白山有些哭笑不得,有一種歷經千帆,卻又回家了的感覺。

 似乎...不管他如何,小梅姑娘都是這樣子。

 正想著,小浪貨地縱身一躍,卻又輕輕地落入了他懷裡,側抬著長腿,如抱著大枕頭似地抱住了白山。

 她那紅櫻般的唇湊到白山耳邊,道:“姑爺,要不要?”

 “要什麽?”白山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浪貨開始脫衣服,顯然,能動手的她絕不動口。

 白山拉著她的手,禁製了她的動作,然後微微側頭道,“我想殺一個顯神境的仙人,你能幫我嗎?”

 小梅姑娘是他認識的人裡最強的了。

 大能雖然也強,但大能的強並不在正面作戰上。

 虞妃娘娘可能也強,但卻根本不知在哪兒,又為什麽要把他這個非皇室的孩子養大。

 嬴鳳仙師姐也行,但這種時候,鳳仙師姐沒道理幫他。

 那位神秘的小姐,則和他完全是交易,交易兩清,便不相欠了。

 小浪貨猶豫著,沒回答,而是輕聲道:“姑爺,其實你已經違背了小姐的命令了...”

 白山:...

 小浪貨又道:“不過,其實這也不怪姑爺。”

 白山默然下來。

 他忍不住想,如果重來一次,他又能如何呢?

 他依然只能進入宋家,只能通過嬴鳳仙去求仙緣,頂多...頂多他不要【金篇】和【金章】,然後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天賦,可在宗門表現以獲得更多的資源有什麽錯?沒有資源,他如何去救白妙嬋?又如何去陪著大能去滅了五大宗?

 再或者當初不去宋家,直接拉著白妙嬋逃離桃花縣,然後亡命天涯,之後再祈禱著在呂乙師兄的各種煉丹導致的劫數中活下來吧?如此,草草地過完一生,百年之後...白妙嬋又會自然而然地被大能吞沒。那還是悲劇。

 不管如何重來...

 他都會站到此時此刻。

 小浪貨繼續道:“不過,姑爺也不需要多擔心,因為小姐不準備對你怎麽樣。

 只是為了避禍,再過段時間,我和宋姑娘可能會隨著大娘去北蠻。

 而這還需要你的配合...你是仙人,宋姑娘聽你的話。

 你隔一段時間就來幾次陪一下宋姑娘,久而久之...宋姑娘身子弱,在北蠻的苦寒之地待不了太久,這一世會很快結束。

 小姐本想著讓宋姑娘開開心心地過完一生,可現在這個情況誰都沒想到。”

 白山:...

 “怎麽辦?”

 “小梅,我該怎麽辦?”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可我發現,怎麽都無法破開這死局。”

 小梅的手窸窸窣窣地在姑爺身上亂摸著,順勢往他懷裡又拱了拱,道:“要不,姑爺你娶我做老婆?我好想和你做相公和老婆愛做的事呢。”

 說罷,她又強調了下:“每晚。”

 說著,又“鵝鵝鵝”地自個兒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到時候就不喊姑爺了,我就大聲喊...相公,相公~~~”

 她喊得很動聽,讓但凡是個人都會聽的面紅耳赤。

 白山:...

 他垂下頭。

 小梅忽地伸手抱住了他,把他抱入懷裡,柔聲道:“姑爺應該知道,我們是深淵的魔鬼...魔鬼,總喜歡做交易。

 哪怕是對喜歡的人,也會要做交易。

 姑爺如果和我做一個交易,我可以...去向小姐申請,讓小姐更換一個人來保護宋姑娘,而我陪著姑爺。

 天涯海角,哪兒都可以去。”

 白山問:“你要什麽?”

 小梅媚眼如絲,聲音甜的好像桂花糯米,“做你的老婆...”

 說罷,她又迅速道:“再加個期限,一萬年!我要做你一萬年老婆!”

 白山道:“好。”

 事到如今,他也不管小梅姑娘是不是人了。

 至於一萬年,他連這一百年都不知怎麽過去,那麽遠的也管不了了。

 小梅愣了下,桃花眼發光了:“真的呀?姑爺你可是有大氣運的人,你就這麽便宜我了呀?”

 白山:...

 小梅摟住他有力的腰,如摟著心愛的抱枕,搖扭了兩下道:“姑爺在這裡待些時候,看著宋姑娘,我想辦法去請示一下小姐。”

 白山道:“好。”

 ...

 ...

 仙界。

 赤鳳谷。

 白紗法袍的冷豔仙子緩緩睜眼。

 靈霧四散,那雙眼越發清晰,顯出漠然、冰冷,以及傲慢。

 她本就是高貴聖潔,不可被侵犯和褻瀆的存在,此時實力更進一步,更顯出這無匹的出塵之態,肌膚好似都晶瑩地閃爍著亮芒,讓無論男女都隻敢俯首,卻不敢逼視。

 可這樣的女子心底卻也藏著一個人。

 一旦想起,她的心就起了漣漪。

 越想,這漣漪便擴散的越厲害。

 兩千多年了,她從來沒對男人產生過這種熾熱的感覺,哪怕是她的心冰冷漠然,她的身寒似霜雪,卻也擋不住這一點火焰。

 這兩年,她終於把【金世章】修煉至第九層,隨著身體的增強,法術也終究能夠更進一步。

 身體,法術,皆是密切相關。

 更強的法術只有建立在更強的軀體之上,否則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即便可以使用,那也會使得身體很快崩潰。

 仙界之人,即便可以用各種奇珍異寶去鞏固身體,但質變的一步,卻還是需要種種無與倫比的鍛體、真氣功法。而【枯塚熒照篇】、【金世章】就是青雲仙宗的法門。

 嬴鳳仙原以為“曾經擁有”,之後“靜心清修”能夠將之前那心魔般的感覺壓下去。

 可在清修時,她才弄明白,她已經無法遏製這份欲思了。

 這並不是什麽心性不行...而是,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大壩何其雄偉,可擋住萬傾碧濤,嬴鳳仙的心防亦如此。

 可白山的出現,以及一系列陰差陽錯,就如在她堅不可破的心防之上的“蟻穴”。

 她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幾日的雙修,想起那男子與她於白紗幔帳之中的雲雨歡樂,想起只有那般的絕世妖孽才是她的良配。

 這一點情緒在修行【金世章】的末端,越發強烈。

 若不是她感悟【金世章】的詩本就是白山所書,她怕早已心火焚身了。

 此時,這神聖的仙子雙瞳裡雖是飛著大雪,可芳心卻是跳動起來,她雙腿微微並緊,足尖踮起,五指微蜷,繼而招來雲朵。

 她心思已定,此番下凡,她需與師弟相處些時日,然後尋找告訴師弟...

 她希望師弟做她的道侶。

 雖然師弟境界還低,但她會停下腳步,慢慢等他,慢慢陪他,給他成長的時間。

 反正以師弟的天賦,想要趕上她頂多也只需數百年時光。

 嬴鳳仙願意用這數百年去等他,去庇護他...

 她乘雲飄去,而才出山頭,卻見一個身形魁梧、穿著黃金神甲的男子端坐在不遠處的山峰上,一雙暴風漩渦似的雙目正靜靜看著她。

 這正是青雲仙宗十二仙中的應龍真人。

 嬴鳳仙遠遠行禮道:“大師兄,你為何在我赤鳳谷?”

 應龍真人道:“我那弟子傅行雲將去荒古戰場了,需得有門中仙人帶隊護送,如今呂乙師弟重傷,其余的九位師弟師妹皆去了凡間。

 這青雲仙宗只剩下師妹和我了。

 而我需得坐鎮此間,難以動身,便勞煩師妹領隊,帶著四代的弟子們一起去開開眼界,磨礪一番吧。”

 嬴鳳仙愣了下,美目之間亦是閃過疑惑之色,“九位師弟師妹皆去了凡塵?”

 應龍真人道:“還是為聖人大宴的事,不過當時師妹正在閉關,便沒有叨擾...”

 嬴鳳仙隻覺有些怪怪的,可怪在何處卻又說不出來。

 應龍真人見她沉默,便道了句:“這也是師尊們安排的...不過若是師妹想要坐鎮此間, 那師兄也可去與師尊們說。”

 嬴鳳仙道:“不必了,我帶隊。”

 應龍真人頷首道:“善。”

 他見事情了了,便欲騰雲離去。

 忽地,嬴鳳仙道:“大師兄留步。”

 應龍真人停下,問:“師妹還有何事?”

 嬴鳳仙道:“荒古戰場開啟還有些時日,我想先去人間一次。”

 應龍真人道:“人間混亂,無需再去。”

 嬴鳳仙道:“師兄有什麽瞞著我麽?為何...不許我去人間?”

 她美目抬起,其中有無聲的大雪漸舞。

 氣氛,亦變的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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