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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贅入深淵》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六.風雷小鍾睥睨劍,天驕樹大會招…
寒雲峰。

靈霧繚繞。

聖潔高冷的仙子一襲白紗,端坐雲霧之間,飄然出塵,而雪玉冰滑般的長腿則是輕覆於法袍袍裾之下,不得見,不可褻,不可侵。

她神色柔媚, 靜靜打量著對面雲上的白山。

這是嬴鳳仙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弟子,而不僅僅是他的詩...

這弟子才十九歲,還有未曾褪去的少年模樣,秀氣、有禮、還有些不融於周邊環境的孤獨......可除此之外,卻還多了不少與年齡不符的平靜。

靜如止水,又似深海汪洋, 遺世獨立, 卻又身染紅塵...

除此之外,他為了親人居然拒絕了立刻去往仙界, 這可謂是有情有義了。

嬴鳳仙雖然看不上“有情有義”,覺得這不過是干擾修行的外魔,可對於擁有著這個特性的弟子,卻還是喜歡的。

忽地,她有了決定,肅然道:

“山兒,你既已入萬象境,又學了小騰雲術,那為師便贈你一把飛劍。”

在提到“飛劍”時,她眸中閃過一絲對往昔的回憶, 只不過這回憶卻沒有太多感情,而隻像是“想起了什麽”而已。

稍作停頓,她從虛空裡抓出一把金光長劍。

金光長劍熠熠生輝,充斥著一股傲視四方的霸氣, 顯然不是女子所用的款式。

嬴仙子屈指彈劍, 劍身無聲、無鳴、這一指就好像石如大海, 不曾引起什麽動靜。

凡人之劍, 常從鳴吟聽聲,來斷優劣...

可靈鐵鍛造的劍,又豈需鳴吟?

她柔荑輕舒,凌空遞出金光長劍。

金光長劍悠悠落到白山所在的雲上。

嬴鳳仙道:“此劍名為睥睨,頂級石靈所鑄,重為尋常鋼鐵的九十五倍,為一階飛劍之中的上品。

此劍...曾是我道侶在萬象境時所用的劍,不過我道侶早不在了,便贈予你吧。”

白山聽到她提及“道侶”以及“道侶不在”這樣的話,便知道這位仙子是真的開始親近他、重視他了。

而這把“睥睨”劍贈予他,也代表了嬴仙子對他的極大期待。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他正煩著沒飛劍,練不出【小禦劍術】,此時這嬴鳳仙的贈予可謂是及時雨了。

他雙手接過劍,道:“多謝師尊。”

嬴鳳仙道:“為師還需一年時間突破,待突破後便帶你返回仙界,為你入籙我青雲仙宗。

這一年,你就在人間多歷練一番吧。

你天賦資質雖都上佳,可歷練也需要跟上。”

靈鹿瞪著圓滾滾的眼睛,提醒道:“仙子仙子,白山常常在歷練呀,都歷練兩次了...”

忽地,它恍然了:“呦~~~黑松子農莊的屍鬼,其實是被白山你殺了吧?”

白山搖搖頭,認真道:“鹿兒,那時的我還未曾破入萬象境,能夠逃生只是僥幸罷了。”

靈鹿道:“可你轉眼就又接了冰火國的任務呦!!”

白山微微搖頭,一本正經地胡扯道:“我在黑松子農莊感到生死不由己,心中生出大恐怖。

事後,我忽然所悟,覺得若能克服當時的大恐怖,實力便能更上層樓。

這才是我去冰火國的真正原因。

然後,在回來後,我潛心修行,終有突破。”

靈鹿找不出反駁的借口。

忽地,它露出更震驚之色,“呦呦~~那....那白山你其實只花了五個月時間就把【聚靈訣】從第五層修煉到了第九層呦?

一個月一層呦???你是怪物嗎???”

它話音才落,

嬴鳳仙便檀口輕開道:“鹿兒,

不可無禮。”靈鹿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隻覺小醜竟是我自己。

嬴鳳仙柔和地看向白山道:“山兒,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可世上卻絕沒有人能夠利用這恐怖,在五個月裡突破五層,便是為師也做不到。你很好。”

白山被這一對兒互相捧著,有些慌,他自爆修為只是覺得時機合適了,想要多討點資源而已,此時急忙反向吹捧道:“多虧師尊教誨,弟子之所以取得今日成就,也是多虧了師尊。”

嬴鳳仙冷媚的雙眼顯出些愕然,她嬌軀略微前傾,“這...與為師有何關系?”

白山道:“若非師尊帶我來寒雲峰,我又豈有修行機會?

而師尊端坐峰巔,朝朝暮暮,一步不移,此等執著修煉之意,亦讓弟子受益匪淺,在無形之中給了弟子最深刻的教導。”

嬴鳳仙愣了愣,她雖然知道這可能是弟子的常規恭維,可聽在心裡卻依然是開心極了。

哪個女人不愛聽好話?

就算是仙子也不例外。

可若說話之人是厭惡之人,那這好話就成了蒼蠅,惡心無比。

然而,此時白山在嬴鳳仙眼裡卻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妖孽弟子,聽得此話,她更是芳心怒放。

白山繼續道:“但弟子才入萬象,行走人間歷練,危險不已...

弟子在黑松子莊園僥幸逃命,在冰火國又是沒幾日便大病在船,想來也是中了那冰火國妖獸的某種毒素...”

嬴鳳仙忽地懂了。

徹底懂了。

她笑了起來。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白山面前笑。

就連話語也簡潔了不少。

“要法器和靈石,是吧?”

白山認真道:“弟子只是害怕在外墮了師尊的威嚴。”

嬴鳳仙心底好笑,還真沒看出來這弟子居然還有這等狡猾...

她招招手道:“山兒,到師父身邊來。”

“是。”

白山驅雲而近。

嬴鳳仙從虛空裡抓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銅鍾,鍾身浮繪著漆黑的流雲。

流雲栩栩如生,好似便是天上的雲一般,也不知是個什麽法門。

嬴鳳仙看著這鍾,眼中有些不舍,這法器她雖然用不到了,可至今卻沒舍得丟...

高境界的仙人若是遇到低境界的極品,也是喜歡珍藏起來的。

“此物為一階法器中的極品,名為小風雷鍾。

你在外歷練,若是遇到無法對抗的妖魔,便祭出此鍾,將妖魔罩入其中。

半刻之後,便是入了萬象境後期的妖魔,也會被鍾裡的風雷給撕成碎片。”

白山奇道:“師尊,何謂萬象境後期?”

嬴鳳仙道:“打開紫府,見得仙根,便是萬象境初期;

聚靈增快,而無需每每返回靈氣之地,此謂萬象境中期;

再修功法,提升仙根,是為萬象境後期。

山兒,你距離中期應該便是一步之遙了。

待明年,你與為師去了仙界,再去宗門擇定功法,那便可以著手突破萬象境後期了。”

白山點點頭,他懂了,他現在是萬象境中期。

他收起小風雷鍾。

嬴鳳仙又抓出一個兩顆葡萄大小、內裡繚繞著近乎於液態白霧的玉石遞給白山。

白山接過:“這是...”

嬴鳳仙道:“中品靈石。”

一顆中品靈石等同於一百顆下品靈石。

白山雲淡風輕地收好,恭敬道:“多謝師尊。”

嬴鳳仙神色越發柔和,又拉著這弟子親近了好會兒,這才分開。

...

...

兩個月後。

白山煉化了飛劍“睥睨”,以及小風雷鍾。

在這期間,他又賣出了5張風行符,與原本留下的40顆下品靈石湊成了55顆,然後花費50顆將【小禦劍術】修行至了圓滿。

至於嬴鳳仙給的那2顆中品靈石則是沒動,而法袍他也趁機問了問價格,結果被告知法袍是以中品靈石作為基礎貨幣的,且都是普通貨色,六個字買不起、沒必要。

【小禦劍術】和【小騰雲術】一樣,並不是一門可以變異的法術,不過,能夠達到圓滿,卻還是為他提供了正常禦劍之外的力量。

他掃了眼自身狀態:

【白山】

【壽元:19/328】

【天賦:“等價”交換】

【境界:萬象境中期;整體增強4,真氣布體4,法術掌控1】

【吞靈決(法術功法),九層大圓滿;作用:靈根蘇醒;快速聚靈;吞靈】

【符字初解:風(1級法術),圓滿;作用:製符1,小控風符,風行符】

【金像小羅漢法(??),九層;作用:羅漢金身(??)】

【小禦劍術,圓滿;作用:禦劍1,劍速爆發1】

【小騰雲術,圓滿;作用:騰雲1,騰雲增幅1】

...

...

以上,

“劍速爆發1”和“額外雲容1”就是圓滿提供的額外效果。

劍速爆發1:你的禦劍可以臨時爆發出額外0.1-0.2倍的速度

騰雲增幅1:你的所能馭使的雲之面積,是尋常“騰雲1”面積的1-2倍(可供額外的1-2人站立);你的所能馭使的雲之速度,比尋常“騰雲1”的速度額外提升了0.1-0.2倍

...

相較於真氣“驅動”的力量,靈氣“驅動”的法術在“攻擊范圍”上是大幅度提升,在“力量”上也是強大了不少。

至於到底強了多少,卻是缺乏衡量,無法判斷。

但白山因為有著可以兩種氣“驅動”的金像小羅漢法,便是尋了機會粗略測試了一番,然後得出了一個很大概的結論:在同等條件下,兩者應該至少有十倍之差。

那麽...

其實,他最強的攻擊力並不是“法術”,

而依然是在夜間爆發之後的真氣疊加。

可如果他能夠把【極陽章】修行到圓滿,這些真氣就會等同於靈氣,那是一個難以想象的質的提升。

不過...

他畫不出九靈元虎的神髓。

也暫時沒打算去變成代表著“火山爆發”的災虎。

深淵,終究是亡者的國度。

是怨氣和心存遺憾的國度。

他是個活人,活人就得有個活法,

活的精精彩彩有滋有味,

活的酒色生香一身煙火,

活的俯仰之間無愧於心。

...

...

此時,時值大乾五十三年,冬。

小雪紛紛揚揚。

白山背著一階上品飛劍“睥睨”,一襲玄袍走在青雲宗覆雪的石階小道上。

果然,青雲宗並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那種“大宗門”,而只是一個類似“小地方分部”的地方,這門裡只有一門法術功法,三門一級法術。

而這些功法和法術,他都已經全部修行到圓滿了,就連武道令裡的信息也托二舅子去更新了一次。

雖然他依然隱瞞了許多信息,可卻又往“真實申報”邁進了一步。

信息如下:

【白山】

【身份:嬴鳳仙弟子,逍遙侯宋家贅婿】

【境界:萬象境】

【聚靈決(法術功法)(京城登記)】

【小禦劍術(京城登記)】

【小騰雲術(京城登記)】

【焚原心法(真氣心法)(州級)(桃花縣登記)】

【虎形拳(鍛體級)(府級)(桃花縣登記)】

這武道令裡有不少謊報,漏報,譬如“吞靈訣”登記成了“聚靈訣”等等,可卻因為各種擔保的緣故,而沒人會去嚴格地查證嬴仙子的弟子、逍遙侯的姑爺。

至於身份一欄,措辭還是頗為嚴謹的,在白山正式入了青雲仙宗的仙籙後,就會從“嬴鳳仙弟子”變成“青雲仙宗的內門或是外門弟子”。

撇開武道令暫不多提...

白山已經無需再來這青雲宗的雲書閣了。

因為,他已經全部修完了。

而若是想修其他功法,他就得去往其他宗門。

不過,只要簡單的類推,就能知道其他宗門,諸如玄土宗,應該和青雲宗情況差不多,不會有更高級,更特殊的功法和法術。

而改換宗門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甚至是大忌諱。

因為,每個地方的小宗門上面都有對應的大宗門。

當然,這並不是一個小宗門對應一個大宗門,而是許多小宗門對應一個大宗門。

可青雲宗和玄土宗卻絕不是對應著青雲仙宗。

所以,他再度進入到了“缺少功法”的地步了。

飛雪簌簌,落在他身上,卻又旋即被彈開,不沾分毫。

白色的山道上留下一行漸被覆過的足印。

“小師祖~”

“見過小師祖~~”

“小師祖好~”

“小師祖今天沒騎鹿呀?”

“小師祖可以騰雲駕霧,不需要騎鹿了~”

一路上,但凡遇到宗門弟子,那弟子便是急忙停下,對他恭敬行禮。

而之前的“師叔”、“師弟”之類的稱呼早就不見了。

原本的白山是“掛名為青雲宗長老的嬴鳳仙的弟子”,這身份和宗主、長老們的弟子同輩。

可現在,他是“嬴鳳仙的弟子”,身份比宗主,長老們高了一輩,如今青雲宗宗主見了他都得喊一聲“小師叔”,其他人自然得喊“師祖”了。

起初,不少人是不服的,甚至還有人心裡暗暗揣度,覺得這逍遙侯家的贅婿可能就是個舔狗小白臉兒,先舔了宋家大小姐,然後又來舔鳳仙仙子,之前成了贅婿,現在又成了鳳仙仙子的弟子。但其實,這白山不過就是個一個小醜,一個面首,甚至一個爐鼎。

要知道,仙人壽元長,若是沒有道侶,收些臨時的面首也不是沒可能。

但很快,這些有著別樣心思、心懷不屑的人也知道了真相後,就都震驚了,都被嚇到了,想法也因此改變了。

那年方十九的少年郎,不過花了一年半載,就將【聚靈訣】修至了第九層,同時還掌握了小騰雲術、小禦劍術。

這樣可以被稱為妖孽,怪物,天才中的天才的男人,會是小醜,會是面首,會是爐鼎??

不會!

小醜只是他們自己。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外面的風傳就一變再變。

而這過了年才二十歲的青雲宗小師祖,真的是引爆京城了。

只不過,白山是一心煉化飛劍法器,兩耳不聞窗外之事,所以他自己只知道一點兒,卻並不了解很多。

此時,他漫步於這深冬雪地,想著前年此時剛剛離了桃花縣,去年此時正想著重回冰火國,如今,那林林總總竟都如前塵往事,如今回首,卻已是畫了句號。

他思緒飛著,徒步下山,

來到宗門入口,

卻見門前停了一輛奢華的馬車。

禦車的是小梅,小梅垂著頭,看著雪地,同時用沒有聲調的語氣喊了聲:“小姐,姑爺來了。”

“終於來啦~~”

嬌聲嬌氣歎息從車裡傳來。

車簾掀開,女人香襲來,又被寒風吹散。

風媚撩人的小美婦緊了緊白絨絨的鬥篷,鑽出了車廂。

她順著早就擺放好的小馬凳,婊裡婊氣地下了馬車,嶄新的鹿皮小靴“吱嘎吱嘎”地踩踏到冰天雪地裡,又吩咐了聲:“小梅,你自己回去吧。”

然後,小美婦就跑了起來,婊氣蕩然無存。

雪白的鬥篷也飄了起來。

她跑在鵝毛般大雪裡,像一團“劈裡啪啦”燃燒的火焰。

“相公~”她撲到了白山懷裡。

白山道:“昨晚你說來等我,還真來了?路程不近吧?”

小美婦沒回答,而是道:“相公...我...我們...”

白山明白她的意思,便抬手招來一片雲。

他上了雲,又抓過小美婦的手。

小美婦激動、忐忑地伸出長腿,靴子輕輕點在棉花般的雲層上。

白山看她慢慢吞吞,就拉了一把。

小美婦摔到他懷裡。

白山運起“小騰雲術”,馭雲升空。

小騰雲術和小禦劍術不同,前者因為專供趕路的緣故,所以靈氣消耗是很少很少的,至少在白山的承受范圍之內。

雲,升空。

而這頗為寬敞的雲層面積,恰好如一張天上的軟床。

宋小娘子眼泛春水,汪汪不息,低頭了眼身下越來越小的森林、高山、城市,她發出聲尖叫,嚇得鑽入白山懷裡。

一番雲雨後,宋小娘子面色酡紅,香汗輕勻,羞氣難當。

她問:“相公,我也能學會法術嗎?”

白山道:“努力就可以了。”

宋小娘子重重點頭,道了聲:“我會的,有一天...我也會騰雲而起。

如果那時候你去了天上,那我就乘著雲去找你。”

其實,她也真的有努力學習鍛體功法,可不知為何...她的天賦近乎於零。

忽地,宋小娘子美目轉了轉,突兀無比地道:“相公,你娶了姑子吧。”

白山愣了下,他實在沒想到宋小娘子會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

...

...

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當他落到宋府的靈犀小築時,卻見小築會客廳裡坐了不少人。

那些人衣著華貴,氣質不凡,都顯是權貴之流。

這些權貴聚在一起,看到天空一朵浮雲飄下,又看到一對璧人從雲上走下,驚歎之余,便紛紛上前行禮。

“平宣侯管事,見過白公子,我家小姐久聞公子大名,欲以詩會公子,不知公子是否有空?”

小書亭

這人還沒說完,另一人又上前道:“新陽侯管事,見過白公子,我家小姐欲邀公子冰嬉,不知公子何日有空?”

旋即,又有人上前,這人一上前,其他擠著的人便都退後了,顯是都認得此人。

果然,此人垂首躬身,雙手微舉,遞呈鑲金火漆的信件,恭敬道:“吳王府管事,見過白公子,二公主慶生,欲邀公子,此信為公主手書,請您過目。”

白山接過信,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兒撲鼻而來,他又撕開信。

信上字跡娟秀,靈逸飛揚,可卻顯然是兩種筆跡書寫而成,分上下兩篇。

上篇:

——今年春深,曾有緣與公子在萬國寺見,卻無緣暢談,玉真深為遺憾。

如今不覺已近深冬臘月,玉真欲邀公子來月心小築一聚。

月心小築並非吳王或晉王所屬,而是玉真的藏書之處,其中多有古本,或能入公子法眼。

此地平日並不開放,今年特設為妹妹的慶生之地,還盼公子能來一聚——

落款是趙玉真。

下篇:

——白公子,七天之後就是我的生日。

我叫了很多人,既叫了五皇子那邊的人,也叫了不少太子的人,你過來不會卷入糾紛,沒事的。

我姐姐想你——

落款是趙雅。

白山看著信有些無語,可卻沒有上頭,也沒有當真的意思,人家客氣客氣,私信裡撩撥一下你就當真,然後上鉤,多傻。

他腦海裡浮現出那日萬國寺裡的女子模樣,娥臉杏眉,雪肌朱唇,眉心一點朱砂,雙眸裡有星辰,高貴無比。

很顯然,這位長公主惦記上他了。

而對長公主和月心小築,他也並非一無所知。

這也是前段時間才聽妙妙姐說過。

顯然,妙妙姐在“萬國寺邂逅”後,就留了個“收集該人信息”的心眼。

可是,妙妙姐的能力雖然強大,但“耳目”有限,所以搜集到的信息也有限。

趙玉真,是一個不喜凡俗之事,拒絕了諸多聯姻的公主。

但這公主卻喜好求仙,喜好建築廟宇,大乾有不少祭拜仙神的廟宇都和她有關。

趙玉真作為晉王的姐姐,地位是很高的,而且...她也絕不是什麽繡花枕頭,背後的靠山很可能不止是天子和晉王,而有仙人存在。

至於“月心小築”,則是個真真正正的藏書之地,這地方是京城裡最神秘的藏書閣之一,地位等同於皇宮裡那個。

月心小築有沒有功法?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有。

而且這些功法似乎還享有著“特殊的權力”,即...只要是從此處獲得的,就可以無視“禁武法令”,無視“門派勢力”,而直接修行。

可以說,這是標準的“特權之地”了。

掌握著這樣特權之地的長公主,絕不是個只會舞文弄墨、風花雪月的小女人。

吳王府管事躬身垂首,等著回應。

白山收起信,禮貌道:“多謝公主好意,兩日後我再給答覆。”

吳王府管事應了聲,就恭敬退下了。

隨後,其余人也是紛紛上前,所說之事大多是自家小姐舉辦了什麽活動,邀請白山來參加。

只是這些小姐的身份卻都遠比不上那位長公主了。

他們的意思,白山稍稍結合宋小娘子氣鼓鼓的模樣,那是一猜就猜到了...估計是他身份上去了,那些權貴看他只有一個妻子,就動了心思,盼著讓女兒嫁給他,成為二房三房。

至於那些權貴女兒本身的想法,可能也沒那麽重要了。

在權貴們看來,結婚需要感情麽?需要麽?不需要!

能夠有這麽一個青雲宗的小師祖成為女婿,那可是真的光耀門楣,也是真的能保著家族長盛不衰,這就夠了。

良久...

眾人終於散去。

宋小娘子坐在湖邊生氣。

白山上前,問:“怎麽了?”

宋小娘子撒嬌道:“嚶嚶嚶,相公,你為什麽不拒絕二公主?那月心小築就是趙玉真的地方,你去幹嘛...和她私會,然後上床,和她相好嗎?”

白山發現娘子在外好好的,可和他單獨相處時,這措辭是越發狂野了。

他道:“我沒這想法,長公主的事情也沒那麽簡單。”

宋小娘子道:“你娶了姑子吧,我一個人喂不飽你,再加個姑子還喂不飽嗎!?”

白山哭笑不得,每次明明都是寧寧主動的。

...

...

次日。

寒雲峰。

白山道:“師尊,長公主趙玉真以為妹妹慶生之名,邀我去月心小築一聚。”

稍息之後,霧氣裡飄來仙子冷媚的聲音:“可以去。”

白山猶豫了下,問:“師尊,趙玉真是什麽身份?”

很快,霧氣裡傳來回應:“她修建仙神廟宇,親近我們,雖是一粒塵埃,可卻終究也存著仙緣。”

白山點點頭,看來嬴仙子是真的開始親近他了,什麽都願意說了。

嬴鳳仙繼續道:“其實,她的身份和之前的你一樣,都屬於未曾正式入得仙宗的掛名弟子,只不過是掛在我一位師兄的名下,而待她突破萬象境了,就會被我師兄收為弟子。

可是,以她的資質,即便入了仙宗,只會從外門弟子做起。

仙宗弟子分四類,雜役,外門,內門,親傳。

你...和她不同。

為師對你報以極大期待,望你勿要輕浮氣躁,好好表現。

屆時,為師直接收你做親傳弟子。”

白山恭敬道:“明白了,師父,我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嬴鳳仙一雙美眸透過霧氣看著這弟子,真的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開心。

論修行,那是絕世妖孽,詩詞無雙,可吟出“小荷才露尖尖角”這般的細膩詩詞,也可說出“開窗放入大江來”這般的豪邁之語,在需要體悟意境的修行之中,這簡直是天生的修仙者。

論人品,那是有情有義,恭謙有禮,雖說沒什麽用,但總比背信棄義、奸詐狡猾要好。

她甚至有些慶幸自己遇到了瓶頸,來到了凡間,然後去了宋府,看到了這個少年。

此時,嬴仙子雙眸含笑,聲音柔和了幾分道:“去吧,山兒...”

“是,弟子告辭。”白山禮貌地行晚輩禮,然後欲要退去。

忽地,身後又傳來聲音:“山兒。”

白山頓下身子,行禮道:“師尊,請說。”

嬴鳳仙道:“凡間女子,你盡可收入床榻,肆意玩弄,多少都沒有關系。

可,趙玉真若是表現出與你雙修之意,你卻別理睬她。

她在這位置時身份重要,乃是聯系各方的重要樞紐,各路人見了她也都會給些表面的禮貌。

可她若是不在這位置了,而入了仙宗...她這般的人物,豈能配上我嬴鳳仙的親傳弟子?

道侶,需得長長久久,需得相互扶持,是同問天道的夥伴,也是可以信賴的天然盟友。

這道侶之選,為師會在合適的時機,幫你定奪。”

白山愣了下,又應了聲“是”,繼而行禮,告退。

...

...

西風吹起地面雪,天已放晴,入夜星如雨。

寶馬雕車,碾過雪塵,出了京城東門,偏離官道,越發幽深,繼而停在了一處風景極美的湖畔。

月心小築,是在天然的湖心島,上去要坐船。

白山掀開簾子,下車,上船。

他沒帶妙妙姐,也沒帶宋小娘子。

原因很簡單,既然師父都說了這趙玉真是“重要樞紐”,那麽今天這宴席十有八九會出現其他仙人,可妙妙姐和宋小娘子都不是那種適合長時間曝光在仙人眼裡的人。

他來,是為了去看看書,同時吃點兒好吃的。

結交人?

不存在的。

那是妙妙姐擅長的。

他學不來。

很快,船舶到岸。

白山信步上前。

小築的仆人在報著禮物名。

白山取出白妙嬋和宋小娘子準備好的禮物,遞了過去,然後入了小築的正廳。

正廳裡,有人在聊天,還有些人已經入座了。

白山尋了角落坐下,盤膝,隨意看著四周。

宴席廳裡溫暖如春,和外面的寒冷格格不入,而中央還鋪了個錦繡的百花地毯,顯然一會兒可能有歌女舞姬。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名娥臉杏眉、身披金鳳長衣、華貴無比的美貌女子匆匆走來。

路過的端茶倒水的侍女則是盈盈拜倒,喊著“長公主”。

廳裡不少賓客都紛紛側目看來,很好奇什麽事讓長公主親自出來,而不是讓貼身婢女去傳喚。

長公主徑直走到了宴席的角落,看到正盤膝坐著的白山,一時有些無語。

“白公子,要不是仆人告知,玉真還以為你沒來呢...”

白山起身,行禮道:“見過長公主。公主盛邀,白山不敢不來,只是在等宴席開始罷了...”

長公主哭笑不得,這人來湖心小築難道就是來等著吃的?

不過她表情管理很好,並沒有露出絲毫不禮貌的神色,而是笑道:“公子既然來了,還請隨我上座。”

白山起身道了聲謝,然後隨在她身側,道:“長公主,若是開宴還有些時間,可否帶我先去藏書閣一觀?”

趙玉真輕聲道:“今日來了不少道友,還有青雲仙宗的人。”

白山愣了下,剛想問“是不是鳳仙仙子一輩的”,但趙玉真卻接著道,“是和你一輩的,應該算是你師兄師姐。”

說話之間,兩人穿過大廳,來到後面一個異常別致的小樓閣。

閣中,樓上,欄杆前,

一名相貌俊俏異常的白袍男子正負手立著,此時看到順著鵝卵石走來的趙玉真和白山,俯瞰的神色冷了冷,其中藏著並不遮掩的冰寒與冷冽。

噠噠噠...

趙玉真領著白山上了小樓閣,介紹道:“諸位道友,這位就是鳳仙仙子的弟子白山。

白山,這些都是青雲仙宗的道友,他們的師父和鳳仙仙子乃是平輩。”

白山看去,只見這樓閣裡站了兩男一女,皆是氣質出塵、飄逸空靈,不似凡人,其中一對黏糊在一起,似是道侶。

他遠遠行禮道:“白山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這對兒道侶也上前行禮。

“陳初陽,見過白師弟,這是我道侶張璃。”

“白師弟,你好呀,今天總算是看到真人了,這兩個月你的名氣在仙宗可是流傳的很廣呢,人人都知道鳳仙師叔在凡間收到了一個天才弟子...

一年時間就從武道五境修到了【聚靈訣】九層,而且還是在人間的三階靈氣之地,可真是了不起。

不少人都誇讚你,說你是我青雲仙宗年輕一輩的天驕呢。”

青雲仙宗年輕一輩的天驕?

白山瞳孔微微緊縮,這是誰和嬴鳳仙有仇,所以恨屋及烏,想以名聲來給他招來敵人,從而害他吧?

他主動展示修為,也只是為了盡快地獲取新力量,而從沒想要這什麽名聲。

他立刻恭謙地行禮道:“張師姐莫要笑我了。”

隨後,他又真誠道:“此事,外界或有誤傳。

事實上,我並非只花費了一年時間,而是花費了近兩年的時間,才在師父的幫助下勉強突破。

這也是多虧了師父,否則...以我這魯鈍的資質,別說近兩年突破了,便是三四年也未必可以。”

一年半說成近兩年,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嬴鳳仙給了他下品靈石和聚靈符,也是真的,不是麽?

他話音剛落,那未曾前來行禮的白袍男子忽地開口道:“師弟是得了什麽機緣,才能如此突飛猛進吧?

不妨直說出來。

這人間的機緣,有些可未必是好機緣,說出來,我們作師兄師姐的也能幫師弟把把關。

萬一存在隱患,我們也能略盡同門之誼。”

白山瞳孔稍稍凝了凝, 道:“這位師兄是?”

旁邊的陳初陽笑道:“這是郭辰子,郭師兄。”

說罷,氣氛有些冷場。

趙玉真看著氣氛,忽地出聲解圍道:“我二妹的生日晚宴快開始了,諸位道友請去入座吧。”

郭辰子眸中閃過陰鷙之色,拂袖而去。

陳初陽,張璃也離去了。

趙玉真卻沒隨他們離開,而是自然地站在白山身側,甚至貼近了一點。

矛盾之後,還能夠陪著你的,總會讓你覺得是自己人。

趙玉真很懂得利用這一點。

忽道,她輕聲笑道:“白公子,其實再過幾年我也可入青雲仙宗了,到時候玉真應該叫公子一聲師兄了。”

她的聲音柔媚的很,讓人忍不住的心生親近,又讓人覺得她是把你當做自己人才這般說話的。

“玉真對白師兄很有好感,所以私下裡,想以師兄相稱,不知可否?”

白山略作思索,笑道:“師妹客氣了,白山不過是個鄉下來的泥腿子,能有長公主作師妹,也是福氣。”

趙玉真朱唇微起,露出笑容,柔聲道:“那...白師兄請隨我一起入宴吧,如若不棄,就坐玉真身側好了。

那郭辰子也太過分了,一點都不像仙人,師兄別和他一般見識,待師妹陪你暢飲幾杯,然後帶你去書閣看看師妹的藏書吧。”

語氣到末,竟是帶上了幾分可愛和俏皮,這聲調配合著長公主的身份,很有種讓人受寵若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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