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剛走進去,發現裡面人聲鼎沸,周圍遍布著各種矮小的房子,房子整體看上去都有些昏暗,空氣中夾雜著各種難聞的氣味,有汗臭味、尿騷味、臭水溝散發的臭味......
不過,在兩邊都有早已經準備好擺攤的人,只是,那些擺攤的人全都戴著面具,而且一身黑衣裝扮,程風想要尋找之前那三人,卻因為所有的人都戴著面具,一時間無法認出來,索性就在四處觀察著。
這裡擺攤的人,和外面的最大不同,在於沒有人主動吆喝著,而且大部分賣主都非常冷淡,顯得一點也不熱情,擺出一副愛買不買的態度。程風樂得如此,鑽進人群中,打量著一個個攤販攤子中擺放著的物品。
在這種觀察的過程中,程風算是開了眼界,這裡賣的東西,大都很珍貴,不過,程風細心的發現,許多珍貴的東西,譬如魂導器、材料、藥草上面,有些帶著刺眼的斑斑血跡,讓程風心裡不自覺的就心下一凜,意識到這些攤販沒有一個好相與的,而這些擺放著的東西,估摸著來歷不明,恐怕這些東西背後都牽扯著幾條人命。
走著走著,程風算是開拓了眼見,而隨之不斷增長的是對周圍人的警惕,忽然間,程風眼尖的發現前面的那些攤子和之前所見的攤子有些不一樣,那裡什麽東西都沒有擺放出來,而且那些攤子都是背靠一個屋子,更令程風感到奇怪的是,看到的好幾個攤子前面上擺著一塊陳舊的木板,上面都基本寫著:“買菜請到裡面看,都是新鮮的。”
當然,這些都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地方是這裡較之前看到的賣主,都喜歡拉客,並且非常熱情,雖然看不到對方的樣貌,但從對方的聲音語調中可以判斷一二。
不知不覺間,不巧的是,程風來到了這樣的一個攤子面前,攤主戴著狐狸面具,身材看上去有些臃腫,眼睛有些懶散,不過,這個攤主在看到程風時便立即走上來,看著程風,“尊敬的顧客,要不要進我的屋裡看看新鮮的菜,這些菜都是很新鮮的,保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挨不住攤主的熱情勁兒,程風點了點頭,見此,攤主眼神陡然一亮,連忙說道:“尊敬的顧客,請隨我來。”
程風看著攤主身後的屋子,發現這間屋子的門僅僅只是一張發黃的布簾擋著,而非木板,屋裡面發出微弱的光芒,透過布簾的縫隙,傳到了程風的眼中。
程風走在攤主後面,學著攤主掀起布簾,走進了屋子。
當走進來後,程風整個人都渾然一震,心中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雖說此處自己來黑市的目的是為了購買一些奴隸,但是,當真的目睹這些奴隸時,心中難免有些悲涼。
這些奴隸上下身都穿著一件衣服,而且看上去非常肮髒不堪,衣服上到處都是清晰可見的腳印、油滴印、泥土印,每個人就像是羊肉串上的肉塊一樣,被粗長的繩子穿著,眼中都看不到一點亮光。
見此,程風沉默無言,不過,那眼神中變幻不停的目光,證明此時他的心中並不平靜。
“尊敬的顧客,這些都是新鮮的菜,而且都很新鮮。小菜的話,統一賣三個金魂幣,大菜的話,就賣一個金魂幣。”
攤主的話將程風拉回到現實,剛剛一閃而過的諸多想法,此刻全都熄滅了個乾淨。想到這次來地下黑市的目的,程風狠下心,不再去看那些人的慘狀。
沒想到,人在這裡,就是菜,能進行自由買賣,
所知與所見相融合碰撞,一下子受到的衝擊,斷然是沒法短時間能夠平複下來的。但程風卻瞬間平複了下來,眼神看上去有些冷。 “我先看看。”
攤主聽到程風的話,便站在一旁,等著程風進行挑選。
程風來到這些人面前,希冀有人能夠昂起頭看著自己,讓自己能夠看到對方眼中有光,哪怕只有一點也行,可是,令程風失望的是,一個人的眼中也沒有光,讓程風心下一沉。
沉吟片刻,程風心想,眼前這些人就像是行屍走肉,恐怕已經沒救了。
忽然間,一個頭髮亂糟糟的孩子發聲道:“媽媽,我好餓,咱們什麽時候還會有饅頭吃,三天前的那個饅頭,我昨天夜裡太餓,不小心,一下子就將剩下的吃完了。媽媽,對不起。”
這個小孩,剛剛程風並沒有注意到,只是因為他被眼前神情木然的婦人緊緊抱在懷中。此刻,注意到了這個小孩的程風,看到小孩眼中的光芒時,眼神一亮。
而且,更加令程風感到可喜的是,眼前這個婦人眼中黯淡的光竟然因為孩子的話,而出現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雖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單憑這點,程風決定,要買下這兩人,至於其他人,程風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
程風打定主意後,指了指這個婦人和她懷中的孩子,對攤主說道:“就她和那個小孩。”
攤主聽到程風的話,立即上前將那個婦人和小孩拽著到程風面前,並對身後的婦人說道:“從今往後,這位尊貴的客人,就是你的主人,他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攤主接著又轉過頭看向程風,“尊貴的客人,這兩棵菜,一共四個金魂幣,今後他們就屬於您的了。”
程風從戒指魂導器中取出四個金魂幣交到攤主手上,攤主連忙彎著腰接過。
程風看向此時緊盯著自己的滿面汙垢的婦人,“你們跟我走吧!”
程風走在前頭,攤主連忙將婦人連帶她的孩子推搡著跟上程風,隨後,攤主又繼續去招攬他剛剛看上的客人。
程風看到婦人牽著小孩的手在身後相跟著,雖然神情有些緊張和不自然,但是眼中卻始終對程風保持著尊敬。
知道這裡攤主賣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時,程風依葫蘆畫瓢,在幾個攤子身後的屋子又挑了四棵白菜,都是小孩。算下來,五個小孩一個婦人,五個小孩中有兩個女孩,其他都是男孩。
程風本想再購買一些,但想到再買的話,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窺伺,便就此作罷。同時,程風心中想著,今後有機會,可以多來這地下黑市來轉轉。
看著身後六個髒兮兮的身影,尤其是五個小孩似乎體力不支的樣子,看上去都搖搖晃晃的,程風狠下心冷冷道:“想要吃的,待會就都跟緊我,誰若是掉隊不見了,我殺了他。”
聽著程風殺氣凜然的話,附近的攤主眼神都明顯的收了回去,似乎察覺到眼前這個戴著豬臉面具的人不太好惹,便紛紛收回了各自的小心思。
程風身後的六人聽了程風的話後,都面色慘白,眼神露出恐懼和害怕,一個個地緊咬著嘴唇,即使身體搖晃,都緊緊跟著程風,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聽從程風的話,他們就會死。而這段時間,他們見證了很多人死亡,知道人死了,就永遠睜不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了。
程風一路穿街過巷,身後跟著六個人,這副畫面似乎被大家見慣了,都只是掃了一眼,就都將眼神收了回去。
程風眼神平淡地掃視四周,沉穩地走著每一步,眼中深處的戒備和警惕卻劇增。
直到程風走出了這處地下黑市,見到身後沒有什麽其他魂師跟著時,心中才悄然松了一口氣。
程風在附近的旅館,開了一個雙人間套房,頂著前台鄙視的目光,進了房中歇息。
到了房間後,程風對眼前六人道:“你們都去好好地洗一下身子,我去給你們買些穿的和吃的,記住,都不要亂跑,這附近有專門吃小孩的魂師,可不要跑了出去被他們抓到,到時候,即使我想救你們也救不了。”
見到這些人眼中露出的恐懼和害怕,程風定下了心神,便連忙走出去找到附近的衣店、餐館等,買了一些給那六人每人幾套穿的衣服和吃的食物後,就回到了房間。至於旅館前台對自己的鄙視,程風視而不見,在他看來,大家萍水相逢,沒必要因此鬧出么蛾子。
到了房間後,程風拿出一套他們各自穿的衣服,皺著眉頭,發現這些人依然站在原處沒有動,便看著他們說道:“大家先都去洗澡,洗完澡的人,待會兒有東西吃。”
說到這裡,程風將從餐館買來的幾大食盒全都拿了出來,尤其是,程風特意摘掉一個盒子,露出裡面的雞腿時,空氣中瞬間彌漫著雞腿香味,隨後“咕嚕嚕”的聲音接連響起,看著這些人此刻的模樣,程風摘下面具,立即板著臉道:“這些都是買來給你們吃的,你,帶著他們進去洗澡,記得把他們都洗乾淨些。”
程風指著浴室看向眼前婦人,眼前婦人看到自己孩子望著那道食物吞口水的聲音,便連忙拉著自己的孩子,然後又看向其他孩子說道:“大家都隨我來!”
看到婦人拿著衣服,領著這群孩子進去洗浴時, 程風心中終於松了口氣。
沒過多久,這五個孩子都先後出來了,唯一沒有出來的只有那名婦人,聽著浴室嘩啦啦的水聲,程風並沒有多說什麽,連忙將食盒中的食物全部打開,並拿了出來,看到這些孩子正望著自己,程風笑道:“這些,都是買給你們吃的,你們現在就開始吃吧!”
聽到程風的話,這些孩子,瞬間將目光盯向了眼前桌子上的食物,一個個眼中冒著光,紛紛地朝著桌子上撲去,拿起來就開始大吃了起來。
沒過多久,之前那名婦人也洗完澡出來了,不過,程風看到她的樣子後,卻心下一驚,原本以為只是一名普通婦人,結果,看上去這名婦人明顯氣質不凡,不像是普通平民出身。
這名婦人看到那些孩子在大快朵頤後,心中明顯地松了口氣,爾後,快步走到程風的面前,說道:“主人,我叫馬瑞蓮,謝謝主人能給我孩子食物吃。”
聽到馬瑞蓮的話,程風擺了擺手,“你先吃點東西吧!”
馬瑞蓮看到程風從戒指魂導器中拿出的一個食盒後,眼神明顯多了一絲輕松,笑道:“多謝主人!”
等眾人吃完後,程風將那些小孩聚集到一塊,讓他們站成一排,馬瑞蓮站在一旁看著默然不語。
“你們都自己介紹一下自己,比如,名字啊,有沒有覺醒武魂,武魂都是什麽,覺醒時先天魂力有多少級,都說一說。”
聽到程風的話,眼中這些小孩一個個都彼此對望著,看到這裡,程風立即指著最左邊的女孩說道:“你先來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