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達的戰鬥是長期戰爭，李閑雲不急。

　　聊過之後，李閑雲走下跑步機。

　　旁邊李子杏拿著毛巾為他擦汗。

　　李閑雲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道:“好像有點肌肉了?”

　　李子杏微笑:“嗯，八塊腹肌呢。”

　　“真特麽扯淡，我這裡不興這個，不許拍馬屁。”李閑雲立刻道。

　　李子杏便道:“好啊，那我就說真話了。”

　　“說。”

　　李子杏道:“您是不是覺得您特英明，不會被下面的人花言巧語糊弄?”

　　李閑雲一笑:“是有點這意思。”

　　“那僅僅是因為你不在乎。你在乎的時候，不拍馬屁就是作死。”李子杏回答。

　　李閑雲愣了愣，想了想，對:“沒錯。是那麽回事，所有的大度，終究是不在乎。所謂的看得開，僅僅是看的淡。擁有了才能看淡，但總有些東西你不擁有，就沒法看淡……下面的人真話說習慣了，一不小心說了某句老板看不淡的事，就作了死。問題是，你怎麽知道老板在意哪個，不在意哪個?老板自己都不知道……”

　　李子杏一眼:“至少您在自省方面比其他老板好得多。”

　　“但我不會改變我的說法。”李閑雲向外走去:“別特麽用那套說辭糊弄我，算你們運氣不好，攤上這麽個老板。下次再拍那些惡心的沒質量的馬屁，我就得讓你走人了。”

　　“知道了。”李子杏歎了口氣，和洪瑞互相看看。

　　邵曉衝一笑:“所以說，關鍵還是馬屁質量。”

　　李子杏哼了一聲。

　　走出健身房，來到餐廳。

　　許琪琪已經端好早餐在等他了。

　　讓李閑雲沒想到的是，韓鑫語竟然也坐在旁邊。

　　李閑雲愣了一下，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在韓鑫語身邊坐下:“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在外面拍戲嗎?”

　　韓鑫語看看許琪琪，又看看他:“心虛了?”

　　李閑雲呃了一聲，低頭。

　　韓鑫語輕笑:“知道心虛就好。放心，我不是來爭風吃醋的。有正事跟你說。”

　　“嗯?”李閑雲認真起來。

　　“老莫想進軍歌壇。”

　　“撲！”李閑雲險些沒把嘴裡的早飯噴出來。

　　“歌壇?他?去唱歌?”李閑雲樂了。

　　“不是。”韓鑫語白了他一眼:“娛樂圈可是包括歌曲這一塊的，但易勝傳媒在這方面幾乎沒有發展。你知道老莫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歌手嗎?”

　　李閑雲詫異:“我還真不知道這個。”

　　“沒出名，但他確實比較懂這個，可惜時運不濟，一直沒什麽機會。老唐搞綜藝做的風生水起，老莫想學他，經紀公司雖然靠藝人吃飯，但也得有自己的東西。”

　　“呵呵。”李閑雲冷笑。

　　莫睿還在羨慕唐磊，卻不知道沒有自己，唐磊都快完蛋了。

　　都是表面風光啊。

　　“他昨天怎麽不跟我說?”

　　“他也得敢啊。”韓鑫語白他:“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的李大老板都動手打人了……我說，我都不知道你還有打女人這習慣?”

　　“是我的錯！”李閑雲正色點頭:“以後不會這麽做。我也只是希望琪琪好，她最近有些飄。”

　　“她飄了有人教訓她，你飄了誰來教訓你?”

　　李閑雲聳聳肩:“現實……好吧，挺難的，我會自省。”

　　“說說吧，你對老莫的打算有什麽看法?”

　　李閑雲撇嘴:“我特麽能有什麽看法?我又不知道他的道行深淺。”

　　“他覺得他可以。”

　　“人人都覺得自己可以，做出來瞎了才知道自己不行。”李閑雲嘟囔。

　　“你是不看好?”

　　“也沒。都是自己人，機會該給還得給，但也不能亂給。”李閑雲想了想，道:“易勝經紀下面有個易勝星彩，當初竇玲玲搞出來的女團，用來給她撈錢的，竇玲玲走了後交給許詩琴負責，不過她明顯不擅長這個，屬於現在易勝旗下最沒前途的虧損公司……我唯一的虧損公司，簡直特麽就是我的汙點！”

　　說到這個李閑雲有點不忿。

　　老子不應該是天縱奇才嗎?

　　旗下竟然還有虧損企業！

　　太侮辱智商了！

　　“我知道，要不是因為那個小晴，你早就裁撤了。”韓鑫語冷笑。

　　“也不是為她。”李閑雲狡辯:“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救活。”

　　韓鑫語本來還想諷刺，不是為她一個吧?是想變成專屬后宮吧?但想想這話醋勁太明顯，不適合說，也就忍住。

　　終究只是道:“你想把這個女團交給老莫?”

　　“女團也是唱歌啊。他想做，就交給他吧，搞不出名堂就什麽都別說了。”

　　“也行，省得再浪費額外的資源。”說著韓鑫語站了起來。

　　李閑雲詫異:“你要走?”

　　“事情談完了，不走幹什麽?影響你們二人世界?”韓鑫語反問。

　　李閑雲沉默。

　　韓鑫語微微一笑，她來到許琪琪的背後，彎下腰，對許琪琪道:“你是我的好朋友，琪琪，閑雲交給你，我也是放心的。”

　　說著用力捏了捏許琪琪的肩膀。

　　許琪琪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

　　韓鑫語說著向外走。

　　李閑雲想了想，對許琪琪道:“去找她。”

　　“我?”許琪琪愕然。

　　“她也是你老板。”李閑雲道:“該道歉就道歉，該哄勸就哄勸，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髒水可以往我頭上潑，說是我強、奸你都沒關系。但是把關系處理好，別給自己惹麻煩，否則就是給我找麻煩。明白了嗎?”

　　許琪琪明白了。

　　你果然最在乎的還是她。

　　她點點頭，忙拿起小包追了出去。

　　桌上只剩了李閑雲一個人。

　　他獨自吃著早餐，靜靜的想著。

　　正思考間，有人坐了過來。

　　坐在李閑雲的對面。

　　是個中年白發男子，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模樣。

　　李閑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對方微笑道:“請問，是不是易勝傳媒的李董事長?”

　　李閑雲一愣。

　　他雖然最近名氣比較大，但一般不喜歡拋頭露面，拒絕大部分采訪，偶爾有照片流出，多是和韓鑫語的緋聞，時過境遷應該沒什麽人會認出他來。

　　沒想到今天到遇到個眼尖的。

　　“你是……”他問。

　　對方遞過一張名片:“明日基金，衛銘夏。”

　　原來是個搞金融的。

　　這段時間李閑雲經常會收到各類邀約，有企業合作方，也有風投，也想合作電影的，甚至還有二百五的強勢投資人，口口聲聲自己多牛逼要給他面子投資他的鬼城之類的。

　　李閑雲對這類人早已不感冒了，這刻看了一眼對方的名片，是個副總裁。

　　呵呵。

　　要不是之前跟苗輝接觸過，李閑雲還真要上當了。

　　所謂副總裁，在金融圈裡屬於級別最低的管理者，其實就相當於是投資經理。

　　但是資本圈的做法是投資經理不叫投資經理，叫副總裁，如果名片上印的是投資經理，那不用問，就是真正的底層打工仔。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這一行都是和大老板談合作的。

　　你要是用投資經理的身份去跟人談，老板們都不帶理你的。

　　一看你是副總裁，那就可以談談了。

　　而副總裁上面是沒有總裁這個職務的，是總監。

　　再往上是董事總經理。

　　聽起來也很牛逼吧?

　　董事級別的總經理！

　　但不好意思，這也就是一般。

　　再往上是合夥人！

　　這個才是真正的高管，真正的董事。

　　合夥人上面是管理合夥人，這個才是真正的老大。

　　苗輝就是管理合夥人。

　　只有國企，投資經理才就是投資經理，不搞這些花頭。

　　以前也因此發生過一些趣事。

　　比如董事總經理與合夥人一起去談生意，客戶不知道這中間的花巧，還以為董事總經理是老大……董事會成員嘛，就把董事總經理當上賓。

　　合夥人?那是什麽玩意兒?靠邊站去。

　　甚至李閑雲自己也乾過類似的事:最初給自己印名片的時候，也是作家，編劇，導演，製片人一堆名頭上去。

　　至於現在?

　　他連名片都不用了。

　　老子現在需要給誰發名片嗎?不認識我你和我談個屁！

　　再說遞名片還得帶電話號碼，李閑雲不得被煩死?他現在的電話號碼與合影都很寶貴，輕易不能給人，不然隨便誰拿了他的合影就能去外面招搖撞騙拉投資了。

　　所以一看這副總裁的名片，李閑雲就樂了。

　　這特麽就是個投資經理。

　　其實投資經理也不算差，金融圈裡就算是最一般的人，對普通人來說都是大咖，不過在李閑雲這裡，那就真的什麽都不是。

　　現在不是老板，一般的大集團高管他都懶得見。

　　別說你個副總裁了，你上面的總監，董事總經理都沒資格和我對談，最起碼得是個合夥人才行。

　　將名片往桌子上一放，李閑雲淡淡道:“抱歉，我在吃早飯。”

　　我竟然還會說抱歉?我果然是太有風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