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得習慣被拒絕。

　　李閑雲之前被林曉宇和蔣蘭雯拒絕過，現在被宣東拒絕，也沒什麽。

　　見他不開腔，李閑雲也就沒再說什麽。

　　酒過三巡。

　　宣東依然清醒。

　　話語不多，隻字不露。

　　沒有對華友公司的任何怨念，所以李閑雲也不知道華友的老板石軍到底怎麽得罪了他，讓他對華友這麽失望。

　　人家不說，自己也不好問，隻好作罷。

　　反倒是宣東說道:“你們那個全息投影設備，是假的吧?”

　　這話出口，李閑雲和薑正同時一驚。

　　李閑雲看看宣東:“宣老師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宣東笑笑:“大家都是玩器材的，有些原理還是明白的。雖然做得像模像樣，但我知道那不是全息投影設備，真正的3D全息投影設備，比那個複雜得多。”

　　“我們小型化了。”

　　“第一天晚上拍攝的時候，投影孔對歪了。”

　　“……”李閑雲和薑正一起無語。

　　董梓欣則吃驚的看兩人。

　　她按捺不住:“如果那不是全息投影，導演，那之前的全息投影是怎麽來的?”

　　“那是偽裝設備，真正的設備被放在別的地方，主要是防止別有用心的人偷我們的設備。”李閑雲回答。

　　隱藏型設備再度發揮作用。

　　李閑雲心裡也是一陣白毛汗。

　　還好這段時間沒拍鬼戲，所以只是讓許良山發揮作用，搞了一些桌椅飛翔的把戲，至於其他部分到是真的需要特效，全都是綠幕替代。

　　真正用到全息投影這個借口的，就是魍影變化的道具。

　　可就是這一點不對，就被宣東察覺了。

　　媽的，使用優秀的技術人員就是這點不好。

　　難糊弄啊。

　　這樣下去，後面真要出鬼戲了可怎麽搞?

　　偏偏這時候宣東到不說話了，只是繼續喝酒。

　　於是氣氛陷入奇妙的尷尬中。

　　李閑雲和薑正身邊有鬼，心中也有鬼，滿嘴鬼話扯不動，隻好和董梓欣有一搭沒一搭說閑話。

　　這使得夜宵後半場有些冷場。

　　雖然大家都努力說著笑話，勁頭卻提不起來。

　　最終還是李閑雲道:“行了，就這樣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呢。”

　　大家便自撤席。

　　劇組一般都是有統一安排住宿的，哪怕家在附近，按劇組要求也不能住家裡，這也是為了管理方便，所以回去也是一起回。

　　眼看著到了安排好的酒店，上樓的時候，宣東突然說:“人們總是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充滿敬畏。問題之所以能被看出，是因為能看懂。那個投影儀太low了，隨便打造一些別人看不懂的東西，弄點光影煙霧什麽的，效果就會好很多。”

　　李閑雲和薑正互相看看，一起點頭:“有道理。”

　　宣東這才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薑正說:“你說他看出什麽了嗎?”

　　“唔，只是看出了設備造假，但應該沒看出和鬼有關。”李閑雲回答。

　　“那是因為鬼還沒出來。”薑正道。

　　“是啊。”李閑雲唏噓道:“看樣子這掩人耳目的工作也得做認真嘍，不然早晚露餡。老薑，這事還得麻煩你。接下來幾天你也別跟組了，看看市面上的投影設備都有什麽，咱們外面找些人，仿造一套出來，我會讓統籌把鬼戲都安排在最後幾天，拍好就撤。

”　　口氣一如要欠債跑路般。

　　“行。”薑正想了想道:“對了，說到這個，我到是覺得關於設備的來歷，我們也應該做細。比如既然我們能製作出這樣的設備，那為什麽堅決不對外出租?肯定得有個說法吧?”

　　李閑雲笑:“是啊，之前都有些疏忽這個了。撒謊也是門學問，要撒就得撒精致了。”

　　“這事你擅長。”薑正笑道。

　　李閑雲反覆踱了幾步，道:“你看這麽說怎麽樣?就說是你自己的公司在研究這種特殊的投影技術，而且已經初步有了成果，然後你又投資了易勝傳媒，通過易勝傳媒在驗證新技術新設備。但是因為剛研發出來，效果不穩，成本很高。”

　　薑正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設備不是不可以對外租賃，只是價錢貴而已！”

　　之前有別的影視公司聽說易勝傳媒有可以用於實拍的全息投影設備，都想租賃，但被拒了，而這不是一個正確的解決方式。

　　真正正確的解決方式應該是:本公司的確發明了劃時代的全息投影拍攝技術， 就是還處在前沿階段，由於原型機成本太高，租賃一次三千萬。

　　影視公司租賃設備是為了省錢，一聽說這玩意兒光租金就要三千萬?

　　操！老子炸棟樓都未必用到三千萬。

　　得了，我還是回去做特效吧，傻叉才用你這設備。

　　這樣一來，這“劃時代的技術”就名正言順的無法推廣出去了。

　　價錢問題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殺手鐧！

　　但李閑雲隨即意識到還有問題:“不過這麽一來，那我們這電影不就等於是賠錢的?”

　　薑正點頭:“是。不過賠錢的是我的公司，賺錢的是你的公司。”

　　李閑雲點頭:“沒錯，如果易勝傳媒發展得好，老薑你精力無法兼顧，到時候就把自己那家機械工作室也關了，就說是……”

　　“研發成本過大，製造的全息投影設備無法量產，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破產倒閉。”

　　“然後易勝傳媒這台，就成了唯一的原型機?”

　　“聽起來還不錯。”薑正笑。

　　“不太符合商業邏輯，畢竟有技術總是可以賣的。”

　　薑正面色一正:“公司老總痛失愛女，無心商業，又不願賤賣，最終心灰意冷，放棄一切。”

　　聽到這話，李閑雲也樂了:“可以啊老薑，都有興趣拿自己砸掛了。”

　　可惜解釋不來你薑總為什麽有興趣加入易勝傳媒，行了，意思意思吧，都是扯淡，求那麽圓幹什麽?

　　重新與女兒在一起，薑正的心情明顯放飛，整個人都精神煥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