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城,陳淵稍稍停留了半日時間。
主要是論道,其他方面陳淵不需要指點,但在‘意境’之上,薑河絕對是走在他前面的,雖然劍意有別於拳意刀意。
但天下大道殊途同歸,還是能夠幫上陳淵不少的。
薑河也沒有吝嗇,將自己的一些理解全部都講述給了陳淵,之前他很少提及這方面的事情,是因為陳淵了解了也無用。
但現在不同了,陳淵突破天丹修為,領悟天地之意,意境夠資格去悟‘道’了。
薑河告訴陳淵,意境本身就是武者的延伸,意之所向,便是心之所向。
心中無敵,便是真的無敵!
武者最需要的,便是一顆無敵之心,心有畏懼是絕對無法在武道之途上走的太遠的。
薑河的一番論道讓陳淵受益頗多,心有所悟。
之後,陳淵與薑河興之所至,直接縱身來到了青雲山,準備較量較量,唯有實戰,才能真正的讓人明悟。
自從青雲劍派被覆滅之後,此地便一直荒蕪,期間並非沒有人想要佔據此地,但在多方勢力周旋之下,
如今青雲山的歸屬尚且沒有定論。
畢竟,此地雖然稱不上什麽仙山,但也絕對是少有的福地,天地元氣十分濃鬱,是絕佳的能夠立下山門之所。
青雲山頂,陳淵與薑河各自位於一方,相隔二百余丈。
薑河雖然傷勢未愈,但僅憑劍意還是能夠催動的,那刺骨的劍意的確讓人心驚,陳淵則是以自身之武道真意相抗衡。
看似二人之間很平和,但實則卻蘊含著極大的驚險。
許久後,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收回了自身的真意,薑河看著陳淵微微頷首道:
“不錯,你之天賦的確驚人,短短時間便領悟到了其中奧妙。”
“多虧薑兄指點的好。”
“這東西替我交給她。”薑河沉默了片刻,忽然話音一轉,將手中的一方錦囊擲給了陳淵。
“行。”
陳淵笑了笑,頷首道。
不用說的太明白,他也知道薑河口中的‘她’指的是誰,想來自己離開的這一月時間裡,薑河也思索了不少。
而他此次路過青州城,除了告訴他一些謀劃之外,便是想著要不要幫厲紅霜帶信物。
還好,不需要他多言,薑河自能懂。
很簡潔的談話,算是結束了二人此次會面,陳淵神色鄭重的衝著薑河拱手道:
“走了。”
“此去京城,須得謹慎,這裡的事情薑某會替你看好的,蜀州那邊的事兒也無需你擔心,等到你自己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用天書傳訊給我。”
“好。”
陳淵微微頷首,接著縱身禦空離去。
薑河凝視著陳淵逐漸遠去的背影,在原地停留了很久,目光似有些追憶,想到了曾經的許多事情,最後離開之時輕笑了一聲:
“不錯。”
......
......
離開了青州城,陳淵的禦空速度陡然加快,遠超之前的時候,修為達到了天丹,雖然不能說是質的飛躍,但也絕對暴增了很多。
速度,便是其中之一。
而這種完全掌控周圍的一切的快感,也讓陳淵很舒爽。
來的時候途徑的是常山府,回去的時候亦是如此,隻用了很短的時間,陳淵便重新回到了闊別近兩月之久的神京城。
此地的變化與他之前離開的沒有任何差別,依然是人流巨大,沒有做什麽感歎,更沒有沉吟什麽,陳淵直接回到了武威伯府。
此番回京雖然不能說高調,但也絕對算不上低調就是了,也正因此,他剛回家,其消息便開始朝著四周擴散。
許多暗中關注陳淵的人,也得知了他回京城的消息。
最關注他的莫過於四皇子司馬恪,經過了之前的一些誤會,他現在已經完全篤定了陳淵與母妃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也生出了一些其他心思,比如讓陳淵助他。
他覺得成大事者應當不拘小節,陳淵年少成名,冠絕江湖,是中原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本身又牽連著極大的一方勢力,配他母親倒也是綽綽有余。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陳淵有能夠幫到他的地方,且他也拿捏不了陳淵,不然換做其他人敢如此,
早就被他想辦法碎屍萬段了。
現在司馬恪隻盼望著陳淵不要跟皇姐有什麽事情,否則....就是真的難堪了,而他很顯然也接受不了這一點。
於是,在陳淵回京之後,第一個送上拜帖的就是他!
武威伯府內,陳淵重新換上了官服,看著手中的信件若有所思,這居然是司馬恪送上的拜帖.....
這件事屬實是讓他沒有料到,若是大皇子司馬乾或是二皇子司馬佑的話,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困惑。
但這個對手,怎麽會如此?
難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以來,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兒?
明明之間那麽恨他,雙方的仇怨也被京城很多人共知,算得上是水火不容,但偏偏就有了這樣的事情。
帝王心性?
思索了許久,陳淵最終還是拒絕了,他可沒有什麽興趣去搞什麽其他事情,現在他隻想安穩幾個月,
然後讓人殺了蜀州金使,外放到蜀州任職。
之後,便開始真正的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逐步提升自己的實力,然後....靜待時機,準備在天下大亂之時分一杯羹。
若是沒有他預想中的天下大亂,或者來的太晚,那他等到實力達到一定境界後,便會親手開啟這亂世!
回絕了司馬恪的拜訪,陳淵修整了一番後,直接準備去拜見章彥通。
一是告訴他自己回來,二則是將想要外放的事兒透露出來,等到蜀州空缺時,才能順理成章的請纓。
至於之前大都督顧天穹的承諾,陳淵根本就不在意。
因為,那完全就是在畫餅!
章府。
經過一番通稟後,陳淵被管家陳伯十分客氣的帶入了府中,章彥通還在處理公事沒有回來,接待陳淵的人也變成了章二姐。
章二姐的聲音很輕柔,很順耳,十分貼心的為陳淵奉上了一些靈茶,並且問詢了他章玄在青州那邊的情況。
至於章玄時常的書信往來?
章二姐表示沒有見過,再說了,書信哪有陳淵親身講述來的更貼切?
“章兄在南陵府做的還是不錯的,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了。”陳淵面對章二姐也非常的客氣。
他與章玄是好兄弟,他的姐姐就是陳淵的姐姐,自然要尊敬守禮。
“那倒是一件好事,阿玄年紀也不小了,正好回京說一門親事。”章二姐溫婉恬靜的笑了笑。
“京城能配上章兄的可不多。”
陳淵頷首道。
這倒是真的,章玄年不過三十就已經達到了通玄巔峰之境,本身就算得上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再有章家的家世,絕對能夠在京城一眾王公貴女裡面隨意挑選。
況且章玄樣貌也稱得上出眾,雖然不及他,但也算是不凡了。
“說起阿玄,似乎陳青使也未曾婚配吧?相比較起來,京城能配上陳青使的女子才是真的不多,不知青使可有意中人了?”
章二姐話音一轉,開口笑問道。
陳淵沉吟了片刻,看著章二姐笑意吟吟的神情,低聲道:
“陳某一介武夫可當不起二姐讚譽。”
“陳青使可不是普通的武夫,絕對稱得上世間少有,又兼得文采,恐怕滿京城找,還真沒人能配得上青使。”
“二姐過譽了。”
“之前阿玄傳信時常常聽他提起你,說你們是好兄弟情義深厚,可惜自己沒有妹妹,不然就為你們牽線了,托付給你,他也放心。”
陳淵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可不覺得章玄會說這種事,那麽....章二姐這是何意?
“見了好幾面,還不知二姐芳名?”
沉默了一瞬,陳淵連忙移開了話題。
章二姐呵呵一笑,開口道:
“妾身章婉姝。”
“好名字,伯父起的名字還真是貼切,二姐性格溫婉賢淑,正合此名。”
“真的?”
“當然,陳某從不說謊。”
“那....”
章二姐正欲再說什麽,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接著又是一陣輕咳的聲音,非常熟悉,正是章彥通,他回來了!
章二姐撇了撇嘴,開口道:
“進來。”
章彥通神情澹然的走了進來,掃視了一眼陳淵,開口道:
“來了?”
陳淵連忙起身,拱手道:
“見過伯父。”
“嗯...你....你突破了!”
章彥通正想說什麽,忽然感知到陳淵周身的氣勢有些不同,與天地之間的聯系似乎更為緊密了,同時,
身上還有一股遠超之前的隱隱威勢。
絕對是突破無疑!
且遠超普通天丹!
“此番遊歷頗有所獲,化解了憑借,也就借機僥幸突破,倒是讓伯父見笑了。”陳淵回道。
方才泄露的氣息自然是他刻意顯露出的,只是為了引導章彥通問出這句話,當然,以章彥通的實力,
細細感知也能夠感知到陳淵的不同。
“僥幸突破...”
章彥通張了張嘴,有些無語。
他看著陳淵澹笑的神情,不由的便想起了之前陳淵離開之前找上他的場景,當時他就說了或許會有進境。
而他那時表面上雖然勉勵了幾句,但心中卻完全不相信,覺得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天丹哪有那麽好突破?
真要是那麽簡單的話,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強者都困在這一境界了。
所以,那時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結果....
陳淵回來的時候,還真的突破了!
!
且氣息穩固,不像是利用外物突破的,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其實陳淵這一次倒還真的不是靠著外物突破的,是本身的積累已經足夠,達到了突破天丹的要求才順勢而突破的。
甚至領悟天地之意,都只是那片幻境對他的助力,本意上還是他靠著自己的領悟。
說能有今天,完全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很過分嗎?
“不錯。”
章彥通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勉勵了一句。
拋去他方才的想法不談,陳淵能以這個年紀突破天丹境界何止是不錯?簡直是非常恐怖了,自古至今,
又能有幾人能在這個年紀靠著自己修行達到這等境界?
恐怕古往今來都找不出幾個!
以如此恐怖是修行速度來看,突破化陽只是時間問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追上他的修為了,讓他此時頗有些.....恍忽。
剛開始時陳淵來拜見他的時候,他雖然也很看重,但主要還是放在了薑河的身上,想著能夠拉攏他為己用。
至於陳淵,想要成長還磨礪一些時間。
結果,陳淵的成長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人不敢置信,如今修為上都快要趕上薑河了,且潛力比薑河更恐怖。
朝廷還真是有運氣,能收攏到如此天賦絕倫的天才。
若是等到陳淵成長起來,朝廷的頂端戰力便能再強一分,差不多便能夠彌補之前那位皇家真君的損失了。
而章家,或許也能借上陳淵的勢!
短短片刻間,章彥通便想了很多,回過神兒後,目光轉向章二姐吩咐道:
“婉姝,你先出去,為父還有事情要跟陳淵說。”
“女兒告退。”
章婉姝微不可察的輕哼了一聲,嗔了章彥通一眼,但在陳淵面前還是保持著端莊溫婉的姿態,接著又朝著陳淵欠了欠身子,貝齒輕叩笑道:
“青使,那妾身便退下了。”
“二姐請便。”
陳淵表現的也很客氣,俗話說朋友姐不可欺,他陳某人是真的沒有太多的想法,不近女色才是他的本意。
等到章二姐離開後,章彥通示意陳淵坐下,開口問道:
“來,說說你此次的遊歷過程。”
陳淵笑著頷首,接著將自己提前編制好的事情說了一遍,裡面有真有假,假的自然是他的遊歷,至於真的,則是江都府唐門一戰。
這件事天下皆知,隱瞞必然是不可能隱瞞過去的。
還好,沉血湖一事沒有傳揚出去,不然他還真的不太好解釋自己是怎麽滅殺的一位煉神境七殺殿閻羅的。
陳家軍這事兒可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
一旦泄露出去,朝廷必不可能容他。
怎麽可能會讓一個前楚嫡脈,最後一任楚皇的嫡子嫡孫位居朝廷高位,這是生怕別人猜不到他的狼子野心?
對於突然成為‘前朝余孽’的事情,陳淵沒有辦法拒絕,只能被動接受,因為這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陳淵在講述中,說自己離開了京城後,便一路向南,途徑了青州城,又轉向去了南陵府,跟章玄見了一面,將他們之間的一些話傳達。
接著便進入了蜀州,見識了一些名山大川雲雲,唐門之事後,便是有一天觀摩天地的時候突然有所悟,然後就順理成章的突破了。
等到穩固完修為,自己的兩月假期也快到了,旋即開始了歸程。
其他沒有什麽好說的,陳淵著重說起的便是唐門一戰,說了裡面的幻境一事著實有些異常,可能後面有人謀劃著什麽。
殺唐獻卓的過程,也被陳淵顛倒了一些,說四象神箭劉振宗幫了自己一些忙,繼而才順利的誅殺了唐獻卓。
聽完之後章彥通若有所思,輕撫著胡須,沉吟了許久才道:
“若是照你這麽說,唐獻卓邀請蜀州諸多宗師設下埋伏,恐怕還真是有些問題,讓我想到了一個勢力。”
陳淵羊裝驚訝的問道:
“哦,伯父想到了什麽?”
章彥通手指敲擊著桌面,沉聲道:
“你可聽說過前楚余孽?”
陳淵目光閃動,他當然聽說過,甚至不僅聽說過,還經常能夠見到,只需要照照鏡子就行,因為他自己就是!
當然表面上還是適時的表露出了一抹茫然,緩緩搖頭:
“晚輩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若是如你所說的那般,恐怕就是前楚余孽在搗亂了,這些人二百余年來一直沒有被剿滅,一直在謀求復國,
曾經,做過更多的大事,讓朝廷疲於拚命。”
“前楚余孽竟有這等實力?”
“八百年前楚,積累非凡,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夠剿滅的,這也是朝廷的一個心腹大患,甚至比面對北蠻和江湖之亂都要凝重。”
“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說這些余孽又要開始引發動亂了?”
陳淵隨即附和道。
“或有可能。”
“這些前楚余孽在蜀中作亂,是不是要有更大的動作?先除去一些江湖精銳, 然後再....如此一聯想,
晚輩忽然覺得,或許朝廷在那邊的高手也有可能被盯上了。”
陳淵緩緩說出了早已經預謀好的話。
引導....
將朝廷的心神在這上面留神,真要是蜀州金使意外隕落的話,那就是前楚余孽再搗鬼!不然,讓朝廷追查的話,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栽贓嫁禍才是最能讓人消解可疑的辦法。
“你說的也有道理,恐怕這些前楚余孽的謀劃會更深,看來,需要加強一些蜀州的實力了。”章彥通深以為然。
“朝廷坐擁數十萬裡疆域,數百萬精兵,強者無算,小侄私以為,以這些前朝余孽的力量,根本掀不起什麽太大的風浪。”陳淵澹澹一笑,似乎對朝廷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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