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呀，你就是讓你敏姐姐帶壞了。”張無忌慫慫地說道。“清明這孩子，別看年齡小，不過我看他應該已經心有所屬了。”

　“敏姐姐，你是說那個常寧郡主?他們還那麽小，還只見了兩面呀。”小昭吃著瓜子說。

　“你認識咱們張教主不就是那麽大嗎?再說兩面也不少了，看綠柳信中說， 常寧郡主也很關心清明，他兩人算是兩情相悅，看對眼了。明教教主和朝廷郡主，難道世間真的有輪回?”趙敏望著空中的明月，感歎道。

　“但願上天保佑他們，別有敏姐姐和無忌哥哥那麽多波折就好。”小昭喃喃地說。“清明和無忌不一樣， 無忌只有他自己，而清明還有我們。只要清明選了對的人， 走了對的路，再難，我們也要幫他走下去。”趙敏堅定地說道。

　峨眉山腳，綠柳山莊。

　“皇兄，你總算回來了，我以為你被皇爺爺關禁閉，回不來了呢。”常寧笑著說道。“你這個小丫頭，我不在的時候，竟然到峨眉住了快三個月，說說你有何妙計，讓張姑娘收留你的?”文公子問道。

　“就不告訴你，從南京回來，也沒給我帶些禮物，還想讓我給你出主意?臭美。”常寧笑著說道。

　“好妹妹，你就說說唄，張姑娘我能不能見上一見?”文公子懇求道。

　“皇兄，你不用太著急。綠柳姐姐天姿國色，武功世上一流， 肯定眼高於頂。一般人呢， 你這個太祖皇孫肯定會被膜頂朝拜。不過綠柳姐姐不同，她父是淡泊名利、刀劈龍椅棄江山的張無忌，要是當年她父不急流勇退，現在漢室江山是誰的都不好說了。這麽說吧，綠柳姐姐對皇親貴胄本就反感，太祖皇孫反而成了她不待見你的理由。”

　“那可如何是好?”文公子急切問道。

　“這個嗎，皇兄，就是在綠柳姐姐面前少提自己是皇孫這個事，以後嘛，看造化了。好了，不打擾你，我去峨眉找綠柳姐姐了。”常寧郡主說道。

　“常寧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文公子一把拉住常寧，說道:“我在南京見到四叔了，他說初冬皇爺爺大壽的時候，一定讓我把你帶回南京， 四叔再帶你回大都，不讓你在外邊胡鬧了。”

　“我就不回去，又能把我怎樣?”常寧說道。

　“四叔說了，你要是不答應，就讓安海太監他們捉你回去。其實你知道，四叔一直不想讓你和我呆在一起的。”文公子緩緩地說。

　“是呀，皇爺爺不知是讓皇兄你繼位，還是讓父王繼位，一個是我的爹爹，一個是我的好哥哥，真不想將來你們為了爭奪帝位而兵戎相見。”常寧哀歎地說道。

　“我對帝位本無奢求，隻想過著無憂的日子，無奈身邊好多人指望著我，牽掛太多，生在帝王之家，這個擔子卸不掉了。”文公子望著窗外，長長歎了口氣。

　峨眉山，風陵閣原本是芷若師徒的獨處之地，

　幾個月間，常寧成了這裡的常客。

　周芷若見綠柳與常寧愈發親密，愛屋及烏，對這個小郡主也是關愛有加。常寧每次來風陵閣找綠柳，周芷若都有意回避，好讓這兩個姐妹說些知心話。

　“綠柳姐姐，請教你一個事，帝位真的這麽重要嗎?為何要爭的你死我活?”常寧幽怨地向綠柳問道。

　“常寧，你生在帝王之家，自然比我知道權力的誘惑。綠柳曾經問過父親，當年他劈龍椅時候有沒有後悔過?父親只是說，權勢如過眼煙雲，和心愛的人相伴一生才是他今生所願。不過世間俗人大多利欲熏心，有幾個能抵得住九五之尊的誘惑啊。”張綠柳拿著長劍揮舞幾下說道。

　“是呀，我皇兄本也淡泊名利，無奈身邊太多人與他唇亡齒寒，他的牽掛太多，身上的擔子很難卸掉了。天下人皆知，我父燕王和皇兄在奪帝位，我真不想看到他們為了皇位而兵戎相見。也許，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吧。”

　“你小孩子別想那麽多了，可能最後什麽事都沒發生呢。”綠柳柔聲說道。

　“常寧可不是小孩子，常寧已經長大了。皇兄回來和我說，父王責令讓我初冬回南京給皇爺爺祝壽，之後就要帶我回大都，在這裡呆不了太多時日。有時候，我真的羨慕尋常百姓家女子，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真的不想回王府。”常寧哀歎道。

　“常寧，你和我說實話，”綠柳一把拉住常寧的手，眼睛盯著常寧說道，“有一件事，今天我一定要問清楚。在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清明?”

　常寧一下被綠柳問住了，挑釁了明明喜歡張清明，可怎麽好張開嘴。支支吾吾半天才說道:“我，我，我也不清楚心裡有沒有他。只是想，他到光明頂繼任教主之時，我一定會去找他，綠柳姐姐，這樣算還是不算呀?”常寧不停地擺弄著衣角。

　“這話我本不該問，可是你要離開這裡，下次見面不知要到何時，我就不得不問了。娘前兩天來信說，雖然遠隔萬裡，但清明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當時他能毫不猶豫地拒絕蒙古皇帝賜婚，就是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你。”綠柳一字一句說道。

　“怎麽可能，我們就見過兩面，並且相互敵對。之前他又與芙蓉交好，在蒙古還有個公主陪伴，怎麽會對我念念不忘?”常寧驚訝地說道。“怎麽不會?你能想著他，他就不能想你嗎?娘說了，她以前也是朝廷郡主，知道生在帝王之家的身不由己，事不隨心。不過，只要你和清明心中都有你我，兩個人都走對的路，即便有再大的阻力，我娘還有我和師傅，都會全力幫你們。”

　“綠柳姐姐，這是真的嗎?”常寧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喜悅，眼淚奪眶而出。

　“是真的！”

　“好姐姐，那天我要腕珠時候，不知為何就開始想著清明了。我真的沒想到，他心裡還有我，更沒想到，你和你娘還這樣對我。”“常寧，別忘了我爹娘當年也是明教教主和朝廷郡主，我娘深知你們要走到一起會有如何的不易。兩年不長，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我讓清明去大都找你，你一定要等他。”“放心，姐姐，我一定等到清明，這兩年我還要好好習練武功，去找他算帳呢，我就不信，還會輸給他。”說著，破涕為笑。綠柳把常寧抱在懷裡，良久，良久。

　文公子發現常寧從峨眉回來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之前因為要回大都愁容滿面，現在卻是滿面春風，晚上還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一份桂花糕。“常寧，你金枝玉葉之身，怎麽這些下人做的活你也來做?”文公子一邊吃著桂花糕一邊說道。

　“常寧早晚是要嫁人的，會做些東西也是應該的。”話已出口，常寧萬分後悔，見文公子沒有太多異狀，才稍稍心安。“常寧就算嫁人也是公子王孫，哪用得著自己下廚，讓下人做就好了。”“皇兄，這桂花糕可是我和綠柳姐姐學的，要是不想吃的話，就別吃嘍。”常寧調皮地說道。

　“好吃，確實好吃，”文公子連忙說道，“常寧，我見你回來滿臉心花怒放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麽喜事?說給我聽聽。”“這你都能看出來，很快就見能到父王了，心裡高興了唄。”“呵呵，你和四叔見面就吵，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還是從實招來的好。”“好消息呢，還真有一個，我和綠柳姐姐說要回南京了，走的時候會來綠柳山莊送我。皇兄，你又能見到你朝思暮想的張姑娘了，可要好好把握住了。”常寧笑語盈盈地說道。“那謝謝常寧小妹，為兄感激不盡。”文公子開心說道。

　閭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深秋的峨眉山，紅葉漫山，層林盡染。即便萬般不舍，常寧也拗不過燕王的安排，深秋時分，要和文公子一同離開綠柳山莊。

　峨眉山腳，綠柳山莊。常寧郡主明日就要和文公子一起回南京，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綠柳準備好了禮物，獨自來到綠柳山莊。和幾個月前相比，綠柳山莊顯得有些凌亂，出出進進很多乞丐和災民，走到近前，看見文公子和常寧正在給災民施粥。

　“張姑娘，來前為何不告知一聲，也讓我好生準備一下，”文公子見到綠柳到來，變的手足無措起來。“是呀，綠柳姐姐，怎麽不說一聲就過來了。”常寧一邊盛粥一邊說到。“常寧，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怎能不過來送送，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在山莊為災民施粥的?”“已經快一個月了，今年大旱，災民很多，就把山莊鐵牢裡的糧食拿了出來。現在山莊除了後面的水閣，其他地方都給災民暫住之用。”文公子回答道。

　“皇兄，我和綠柳姐姐先回水閣，這裡就交給你了。”說著，常寧拉著綠柳走開了。“常寧，明天你就回南京了，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能相見。臨行前我送你三份禮物，你一定要收下。”“姐姐，你要送我東西，不是太見外了嗎。你也說了，兩年一轉眼就過去了，等清明來大都找我，不就能見到了。”“呦呦，小丫頭，這就清明長清明短的了，看來我家清明真的選對人了。”“綠柳姐姐，你也取笑常寧。他張清明要是不來找我，我還不稀罕他呢。他是願意和芙蓉師姐還有和那個蒙古公主好，就讓他們好去，我可不是低三下四乞求被人憐憫的人。”常寧一字一句地說。綠柳心頭既喜又憂，喜的是她已經能夠感受到常寧對清明的愛戀，憂的是常寧是個敢愛敢恨的姑娘，清明可一定要用心，不能有一點兒的三心二意。

　“好了，給你禮物要還是不要?不要我就帶走了。”綠柳笑著說道。“綠柳姐姐，都帶來了，常寧當然恭敬不如從命了。”“這第一件嘛，”綠柳拿出了一個鴿籠，“信鴿是峨眉不密之傳，特別是草原遠隔萬裡，更是不易。這隻信鴿已經往返草原幾次，不會再有差錯，送給你，好和清明聯絡。”“綠柳姐姐，誰說要和他聯絡了，他要有那心，得先找我。”“好好，我讓他先找你。不過鴿子得先從燕王府出發，以後才能找回家，第一次還得你來放。”“那就謝謝姐姐了，信鴿我收下。”

　“這第二件禮物呢，這本內功心法，”說著，綠柳從懷中掏出一本薄冊子，“你的武功招式精妙，不過你內功底子太弱，比劍輸給清明也是這個原因，我和師傅依據你的功底，專門為你編了一篇內功心法，回大都要用心修煉。”

　拿著張綠柳手中的秘籍，常寧熱淚盈眶，低聲說道:

　“太好了，姐姐，我回去好好習練，下次見到清明，一定教訓教訓他。”

　張綠柳聽後十分高興，

　“好好，一定要教訓教訓清明，這第三件禮物嗎，”綠柳從頭上拔下了珠花，“這個珠花是我娘當年在綠柳山莊送我爹之物，明天你就要走了，這個珠花你留著，算是姐姐的一點心意。”“姐姐，這個珠花好漂亮，你對我真好，從今天起，我就天天戴著。”說著，常寧便把珠花戴到了頭上。精致珠花配著常寧粉雕玉琢的俏臉，顯得格外奪目。

　“張姑娘，大駕光臨，讓你久等，文某有禮了。”文公子匆匆忙忙走進水閣。“皇兄，誰在等你呀，臭美。”常寧調皮地說道。

　“文公子，你在外邊忙了好一陣子，快坐下休息吧。”綠柳起身說到。“張姑娘，你是讓我坐下嗎?”文公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兄，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吧。”常寧笑著說道。“張姑娘第一次好聲和我說話，有些不適，我得想想，我得想想。”說著，文公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低著頭，看都不敢看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