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綠柳、張清明姐弟叩拜之後，張無忌接著道:

　“爹，娘，過幾日就是太師傅一百五十大壽。

　聽六叔講，太師傅身體很是硬朗，再過幾日便能出關了。雖然這次在武當時間不長，不過也要好好孝敬一下太師傅，以報當年對我的恩情。

　等離開武當後，我和敏敏就要帶清明去桃花島和燕王府提親了，若是順利，清明定下親來，便能為張家開枝散葉，多生幾個兒女了。”

　“爹，娘，你們放心，張家一定能開枝散葉，代代興旺的。”趙敏靠在張無忌身上，附和道。

　……

　離開墓地，張無忌讓張清明和張綠柳先行離開。

　見兒女走開，張無忌將趙敏叫到一邊，說道:“敏敏，蛛兒找到我，說是讓我納小昭做妾室，還說你答應了，有這事麽?”

　“怎麽，要是我答應了，你就心活，準備答應了。”趙敏聽後，臉色一寒道。

　見妻子一臉不睦，張無忌忙說道:“哪裡哪裡，我就是隨口問問。蛛兒來找我提及此事，我也一口拒絕了。”

　“既然拒絕，你還問我做什麽?”趙敏不依不饒道。

　“哦，我就是隨口問問。我拒絕後，蛛兒說讓我問問你，既然她讓我問，我也不好敷衍，就問了。”張無忌解釋道。

　“你張大教主，什麽時候這麽聽別人話了?”趙敏瞪著張無忌道。

　“敏敏，你不要多心，我說了，就是問問。十五年前，小昭年輕時候來草原，我都沒動過心思，現在都這個歲數了，怎麽可能。”

　“今時不比往日。

　那時候，你人在草原，那裡全是我的族人，我不開口，你怎麽好意思開口?

　現在回到了中原，蛛兒、周芷若再一挑撥，你動了心思也不稀奇。

　我、周芷若、蛛兒、小昭四人，保養最好的就是小昭了。雖然年過半百，不過波斯明教有駐顏之法，加之沒有生兒育女，依舊是年輕時的模樣，怎麽看就像三十許人，比很多小姑娘還要好看。

　你要是真有心思，我就成全你，你看怎樣?”趙敏盯著張無忌道。

　“敏敏，你我生死相依了四十年，我都快六十了，怎麽會有這心思，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說完，張無忌邁步便走。

　看著張無忌遠走，趙敏不禁歎了口氣。她能看出來，張無忌已經動心思了。

　雖然兩人相濡以沫、風風雨雨了四十年，感情從來沒有淡過，不過，人要到了年齡，就開始懷舊了。畢竟當年，張無忌與小昭、周芷若、蛛兒都有過過往，重新走到一起，難免心有戚戚。

　這段時間，趙敏明顯看出，張無忌與其他幾女在一起多少有些不自然，時常故意躲著走。談過戀愛的人都清楚，越是扭捏，越是動情了。

　畢竟四十年前那麽多風雨，四十年後相聚，開始都是言之鑿鑿，自稱古井無波，不想過往。不過，時間久了，朝夕相處，怎麽可能僅僅作為知己?

　蛛兒和周芷若鼓搗無忌和小昭，其實心裡想著什麽，趙敏也清楚。到這個年齡，已經不再像當年一定要做正室，能圓一下當年的夢，就心滿意足了。

　雖然幾女都年過花甲，可都未有過生兒育女，還是姑娘身子。習練高深武功，多少駐顏有術，沒有太過老去。

　小昭無疑是保養最好，比好多年輕姑娘還要好看。

　其實，周芷若也沒見老去，只是有些消瘦。蛛兒用白蛛習練之後，除了頭髮有些花白外，皮膚甚至比年輕時候更白了。

　現在蛛兒和周芷若這麽上心張無忌和小昭的事，骨子裡就是想讓張無忌開個頭，有了第一個，其他的，便順其自然了。

　現在，難題留給了自己。

　與四十年前不同，現在早就過了男歡女愛的年齡。雖然張無忌趙敏的夫妻生活從未斷過，不過愛情早已變成了親情。

　而張無忌對於小昭、周芷若、蛛兒卻與趙敏不同，四十年前雖已久遠，卻不會忘懷的。特別是現在，自己為清明物色了這麽多姑娘做妻子，再要是太多阻攔自己丈夫和其他人，就顯得自己太不大度了。

　既然是這樣，自己又何必拘泥呢?

　思來想去，趙敏做了一個決定。

　這件事，讓張無忌自己去選擇，自己不去阻攔。如果幾人真有這心思，那就成全好了。花好月圓，總比有遺憾的要好。

　大明的大戶人家，哪個不是妻妾成群，自己是正室夫人便好。再說都這個年歲，多幾個姐妹陪伴，日子也能過得更充實些。

　等到張清明娶妻生子、獨立門戶後，多幾個姐妹，也是一種樂事。

　想到這裡，趙敏倒是釋然了。

　……

　峨眉山腳，峨眉下院。

　辰時剛過，武當山下一陣喧鬧。

　十幾輛華蓋馬車魚貫而行，駛至山腳，一字排開，列在武當下院前。只見兩名太監模樣的小童從飛身下馬，一人伏在車轅下，一人挑起車簾，高聲向眾人喝到:“文公子，到！”

　話音剛落，一位十六七歲面冠如玉手持折扇的公子從中間馬車下來，舉止華貴，氣度不凡。

　其他馬車人等迅速站成兩列，一邊身著身著武師服侍的侍衛，一邊則是太監宮女打扮的仆人。

　為了迎接移花宮一行，武當把整個武當下院讓了出來，專門供給移花宮使用。其他來武當祝壽和觀摩比武的門派，則安排在其他地方居住。

　元亡明興，洪武帝登基，天下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四十年前，武當對大明王朝建立，立了不少功勞，同時也有些令明帝猜忌的事情，譬如武當和明教張無忌、楊逍的關系。

　故而，這些年來，武當很少以世俗門派的身份出現，更多成為了不問世事的道教勢力，才能保全自己並獲得進一步發展的機會。洪武帝對此，也是十分滿意。

　故而，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少有衝突。

　這一次如果不是移花宮下了英雄帖，武當也不會主動與移花宮交惡的。

　至於移花宮為何挑戰過峨眉，又向武當挑戰，文公子身後的人給他的解釋是——試探。

　試一試，現在中原武林高手真正的實力有幾何。

　譬如周芷若，已經差不多十年未與人交手，無人知曉她現在的武學修為究竟到了哪個境界。

　還如張真人，差不多四十年未與人交手。

　是真的像傳聞那邊已成陸地神仙，開始修仙。還是，年老體弱，故弄玄虛。

　這個，誰也說不好。

　現在，下了英雄帖，事關門派榮譽，門派的最高手出戰也是必然。

　未料到，在峨眉，張綠柳以一人之力，擊敗了移花宮兩大高手，根本沒有碰到周芷若，沒有達到試探的目的，這令文公子有些不滿。

　這一次移花宮與武當比武，文公子說的很清楚，一定要碰到張三豐。

　文公子下了馬車，後面車裡的高手也陸陸續續下了車。

　站在武當下院迎接的常寧、獨孤靜、三寶和沈建平迎上前去，走近文公子，起身道:“宮主，辛苦了。”

　“還好。”文公子輕搖了搖折扇，目光一掃，落在了獨孤靜身上。

　獨孤靜未施粉黛，碎發遮住了額頭，顯得有些不修邊幅。

　一身對襟紫衣，手中抱著短劍，一臉冷冰冰的樣子。

　這個樣子與見張清明的時候可是大相徑庭，完全男子打扮，看不出一絲女孩子樣子。

　可即便這個樣子，同樣美的如仙子一般。

　文公子稍稍有些失望，雖然獨孤靜即便不施粉黛也是絕色天香，不過總是覺得少了些溫柔的味道，時刻與自己保持些許的距離，更令她有些心惱。

　文公子正想著，常寧走到近前，道:“宮主，屋內已準備停當，先進屋休整吧。”

　“常寧，也好。

　獨孤靜，這一次比武，讓你比第三場，你可有把握?”

　文公子見獨孤靜一直是冷漠的表情，沒辦法，走到她身邊時，隻好主動問道。

　“盡力而為。”獨孤靜依舊沒有多說，隻擠出了四個字。

　“那我就等你旗開得勝吧。”見獨孤靜不冷不熱，文公子無奈道。

　這一切常寧看在了眼裡，忙隔在文公子和常寧之間，對文公子道:“宮主，咱們進屋吧。”

　“我，常寧，正好我有事跟你說，你跟我來。”說著，文公子闊步向武當下院走去。

　進到下院最大房間，文公子讓常寧跟他一起進到客廳。

　坐到正中太師椅後，道:“常寧，這一次在峨眉呆了一個多月，有沒有什麽收獲?”

　“宮主，收獲很大，我在峨眉習練了玉女心經心法和玉女素心劍法，武功較之前提升了一大塊。”常寧嬌聲道。

　見常寧一臉興奮，文公子點了點頭道:“好，沒出什麽岔子就行，否則我不好向四叔交代了。。對了，移花宮輸給峨眉，沐青和三寶都是敗給了峨眉大師姐張綠柳，這個張綠柳武功那麽高麽?”

　聽到文公子問及張綠柳，常寧畢恭畢敬道:“宮主，張綠柳是父親是當年明教教主張無忌，母親是前朝汝陽王府邵敏郡主，十年前，峨眉掌門周芷若收她為關門弟子，一直跟著周芷若習武。

　張綠柳天資聰穎，是習武奇才。內力修為已經打通任督二脈，沐青和三寶不如她，也是正常。”

　“我以前也聽聞過，峨眉派大師姐張綠柳是張無忌、趙敏之女，只是從未聽聞誰與她交手過，便未過多留意。沒想到她武功這麽高，這一次她也到了武當吧?”文公子問道。

　“到了。這一次，張無忌一家和峨眉派一起來的武當派，來這裡除了要給張真人祝壽，張教主還要給父母掃墓。”

　“張無忌、趙敏有沒有說過，什麽時候離開中原?”文公子問道。

　聽到文公子的問話，常寧忙道:“我聽張夫人說，張無忌一家為張真人祝壽後，便回草原了。”

　昨晚，獨孤靜和常寧和衣而臥時，便想到今天文公子可能會問及此事，便提前商量好如何應答。

　張家去桃花島提親，是不能讓文公子知曉的。如果他提前知曉，先下手納獨孤靜入東宮，就不好辦了。若是那樣，獨孤靜還不想東宮的話，只能出家或者自盡，逃離就犯欺君之罪了。

　當然，若是獨孤靜與張清明提前有了婚約，那木已成舟，文公子即便有心思，到時獨孤靜和張清明遠離中原一段時間，文公子也是鞭長莫及。

　所以，問及張無忌一家動向，常寧想都未想，便說出，他們要離開中原，回漠北草原。

　聽到這裡，文公子點了點頭道:

　“張無忌一家雖然離開中原四十年，不過在武林和朝野間，還有他們的傳說。

　這樣的傳說太多，對大明江山不益。

　不過，張無忌畢竟有恩於皇爺爺，為大明王朝建立也是立下過功勳，皇爺爺不好動用朝廷勢力向他動武。

　如果賴著不走，便要集移花宮之力將張無忌一家逐出中原。他若是主動離開，移花宮倒是沒必要多此一舉了。”

　“宮主，張無忌一家本來就沒有準備常駐中原，這一次就是為了見見女兒，再給張真人賀壽的。”常寧忙道。

　文公子一番話，正是之前趙敏所擔心的，所以，他們一家不可能在中原呆上太久。

　“走了就好。常寧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文公子正了正身子道。

　“宮主， 什麽事?”常寧道。

　“是這樣，沐青托他的叔叔平西侯沐英侯爺向燕王提親，要娶你為妻，結為連理。

　燕王的飛鴿傳書已經到了移花宮，四叔的意思，你在移花宮，聽我調遣，便讓我幫著拿個主意。我若是拿定主意，四皇叔便無異議。

　沐家是大明股肱之臣，也是一方諸侯，如果能與皇室聯姻確實是好事。本來我是可以直接定奪的，答應此事的。

　不過，你我從小交好，我還想聽聽你的意思。”

　聽到文公子一席話，常寧心頭一緊。

　沐英可是大明的一方諸侯，權傾一方，是洪武帝最信任的幾個侯爺中的一個，這樣的強強聯合，自己的父王一定會答應的。

　不行，絕對不行。

　想到這裡，常寧跪拜道:“皇孫哥哥，沐青縱情酒色，絕非良配，我不想跟他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