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蓉沉默片刻，道:“爺爺，你恐怕不是常寧的對手。現在就更不是對手了。”

　“芙蓉，怎麽漲別人的志氣，滅自家威風呢?”殷天成不滿道。

　“哥，我不過實事求是罷了。”殷芙蓉委屈道。

　“好了，比試時候才能一見分曉，現在爭執這些沒有必要。不悔，既然無忌有話，那你就去見一見周掌門，向她為天成提親。”殷梨亭不悅道。

　“六哥，我去試試。”楊不悔點了點頭道。

　……

　傍晚，吃過晚飯。

　楊不悔敲開周芷若的房門，見周芷若一個人在，楊不悔笑道:“周掌門，在武當幾日，吃住可還習慣?”

　“武林中人，不挑這個，一切都好。張夫人，坐。”

　見楊不悔一個人來，周芷若便知道為的是什麽事，便不冷不熱道。

　楊不悔似乎已經習慣了周芷若的冷漠，坐在周芷若身前，道:“周掌門，綠柳不在。”

　“綠柳和清明、仙兒一起練武去了。”周芷若道。

　“不在也好， 綠柳在，我倒是不好開口了。”

　聽到楊不悔這麽說， 更加確定了她來此的目的， 道:“張夫人， 有什麽事?”

　“周掌門，是這樣。

　今天太師傅出關， 代我的孫子天成向張教主提親，張教主包括張夫人都沒有反對這門親事，只是張夫人說， 你說綠柳的授業恩師，綠柳的婚事，要經過你同意才行。

　張教主也說，你若是不同意， 他們就無法答應。這樣的好事，張真人十分上心，說武當峨眉世代淵源，如果天成能和綠柳結為夫婦， 再好不過了。”

　“武當和峨眉雖然世代淵源， 不過，從郭襄祖師爺到現在， 峨眉與武當只有淵源卻沒有姻緣。有些事， 沒必要強求的。”周芷若不軟不硬地說道。

　聽到周芷若的話， 楊不悔清楚，周芷若雖然明確拒絕， 不過話裡話外能聽出來， 已經拒絕了提親。

　楊不悔也是個要臉的人，換成其他事， 也就不再勉強了，可想到自己孫子對張綠柳的癡情，自己不能讓他失望。

　於是道:“周掌門， 萬事都有開端， 峨眉武當的姻緣也許就從天成和綠柳這裡開始了呢。我清楚，綠柳武功絕頂， 又美若天仙， 天成有些高攀了。

　不過， 天成也不差。在武當， 也是一代翹楚，將來定會繼任武當掌門。至於武功，今晚，張真人為他輸入真氣，助他內力修為。即便不如綠柳，一般人也是比不過的。

　我想，周掌門可以考慮一下。”

　聽到楊不悔低三下四的話語，周芷若多少也有些同情。當年楊不悔也是敢愛敢恨的女子，現在為了孫子已經卑微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自己也不能太咄咄逼人了。

　於是道:“這樣吧， 江湖中人一向以武為尊，如果天成能勝過綠柳，我會答應他們的婚事的。”

　聽到周芷若的話， 楊不悔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張真人都說過， 殷梨亭的武功都遠遜於年少的張綠柳，別說自己的孫子了。即便通過張真人的真氣輸入，內力修為有所提升， 可是，與張綠柳打通任督二脈相比，還是天淵之別。

　這樣的答應，相當於婉拒了。

　思量之後，楊不悔還是不想放棄，接著說道:“周掌門，你也知道。武當的武功都是厚積薄發，到了三四十歲方能大成，現在讓天成勝綠柳確實勉為其難，你看還有沒有別的方式，給天成一個機會?”

　楊不悔的話，令周芷若覺得生厭起來。可畢竟人在武當， 說話要留些面子。

　於是說道:“殷夫人，男女情愛， 如果真的心心相印， 即便武功不如，也會有意相讓的。就像常寧郡主和獨孤靜，她們的武功現在明明高於張清明，如果張清明只有武功勝了她們才能娶，她們任何一人都會輸給張清明的。

　我想，綠柳若是真的對殷天成有好感，她也會讓的。”

　周芷若的話的確是實情，若是兩情相悅，武功高低真的不是問題。武功再高的女子，如果不驅動內力，便和普通女子無異，即便嫁給普通人，也沒什麽。

　只是，楊不悔清楚，張綠柳並沒有對自己的孫子有太多好感，周芷若說的行不通，她才想到動用長輩的力量促成二人親事。

　現在看來，自己的父親提親被張無忌推掉了。張真人雖然沒有推掉，不過趙敏卻推到周芷若這裡。

　盡管周芷若沒有一口拒絕，不過以殷天成武功要高過張綠柳為條件，這就相當於拒絕了。

　可周芷若明的暗的都說了，自己也不會再強求，隻好說道:“周掌門，那我回去跟六哥商量一下，如果是天成同意，我再來叨擾你。”

　“也好。”周芷若雲淡風輕道。

　……

　見楊不悔離開，周芷若來到隔壁，張無忌和趙敏房間。

　周芷若知道，這個時候是張無忌練功時候，通常只有趙敏一個人在屋。

　果然，進到房間，只有趙敏一個人。

　周芷若和趙敏對坐一起，道:“楊不悔來找我了。”

　“因為殷天成的事?”

　“對。”

　“你答應了?”趙敏淺笑道。

　“我要是答應了，你能找我拚命。雖然你打不過我，不過，我還是不想惹這麻煩。”周芷若喝了口茶道。

　“你別說我，那個殷天成你不是也沒看上麽?你要是看上了，怎麽會提前跟我商量，如何應付張真人提親呢。”趙敏笑道。

　“是啊，那個殷天成哪點能配上綠柳。我跟楊不悔說，等天成贏了綠柳，再來提親。”

　“她怎麽說?”趙敏追問道。

　“她說，武當派武功不講究速成，到了三四十歲才能有所成就，現在比不過綠柳也屬正常。”

　“強詞奪理。”趙敏不屑道。

　“行了，這件事算是應付過去，至少一段時間，殷天成不能來煩綠柳了。”周芷若道。

　“那我得好好謝謝你了。

　周掌門，我已經給無忌說好，明日起，你們便開始合練九陰九陽。

　綠柳說，按清明和仙兒的進度，你的內功損耗，有兩三個月就能充盈了。”趙敏道。

　“好，那明天你和張無忌就一起來找我。我和張無忌一起練，你在一旁看著，省得你想入非非的。”

　“周掌門，我現在也想開了，再過兩年，我們就真的老了。真到老的那一天，情啊愛啊什麽的，就淡了，幾個人能聚在一起，比什麽都強。我跟張無忌說了，他要是想娶小昭，娶了便是。若是想娶你和蛛兒，我也不反對。”

　趙敏覺得這種事早晚要開口，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總比從別人嘴裡說出來，自己被動要好。

　聽一聽周芷若的意思，心裡也有底。

　聽到趙敏的話，周芷若頓時心頭一緊，早已古井無波的心，不禁蕩起了漣漪。

　不過，這個時候，作為一代宗師峨眉掌門，不能像小女孩時候那般春心蕩漾了，說道:“亂講，再有幾年，我便花甲之年，不能再嫁人了。”

　“那，那就當我沒說了。”趙敏連忙收回了話。

　聽到趙敏的話，周芷若多少有些後悔，問道:“小昭和蛛兒怎麽說?”

　“她們，我還沒問呢。”趙敏應聲道。

　“你問問她們的意思，為好。”

　見周芷若的口氣有些後悔，趙敏便道:“那，我問問。小昭一定願意，蛛兒不一定了。當年就是因為不想做妾室才不理無忌的。現在，估計也不會變。”

　“那可不一定。年輕的時候都是爭一口氣，到老了，就是為了圓一個夢而已，沒必要再爭這口氣了。”

　“那我問問。對了，綠柳說了，九陰九陽合練，兩個人要相互信任，真氣才能自由在二人體間流轉，如果相互防備，就不行了。”

　“我，相信張無忌。張無忌應該也相信我。”周芷若自信道。

　“那好，明天就開始練，我來為你們護法。”

　“好。還有，既然張無忌說了，你就早些問問小昭和蛛兒，再有半年你們就要回草原了，如果有好事，還是在中原辦了為好。”

　“行，我去問問。你看，我本是先問你的，結果你一口拒絕了，要是小昭和蛛兒聽了你不答應，我都不好說了。”趙敏道。

　“你問她們的時候，就說我答應不就完了?將來，你們要是常住中原，多些人在一起，相互照應也好。”周芷若收回了開始的話，改口道。

　聽到周芷若這邊說，趙敏旁敲側擊道:“可是，只能做妾室了，她們會答應麽?”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我回去了。”周芷若聽得出來，趙敏故意提及做妾室，讓自己知難而退。不過這一次，周芷若並沒有上當，沒有再順著趙敏的話說。

　周芷若已經想清楚了，現在只不過為了圓過去的夢，身份什麽的都是虛名，不會再上趙敏的當了。

　見周芷若離開，趙敏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本以為能拿話刺激一下周芷若，把這篇翻過去。卻未料到，周芷若根本不在意她說的這些，自己的話已經說了出來，想收不好收回了。

　按照趙敏之前的想法，如果周芷若一口回絕。她便以周芷若一口回絕的話，跟小昭和蛛兒說。

　人都是要面子的，周芷若不同意，其他人就不好意答應了。現在周芷若已經明確說了，連妾室都不在意，趙敏反倒有些為難。

　這該如何是好?

　任憑趙敏絕頂聰明，也沒了辦法。

　……

　武當後山，鏡泊湖。

　張無忌和張清明四掌相對，而張綠柳和何仙兒則在一旁護法。

　自從與何仙兒同練九陰九陽後，張清明的內功修為精進很快。雖然依舊是第四重了然於胸的境界，不過離收發自如已經越來越近了。

　張無忌試出張清明的內功修為後，決定用自己外力，助張清明提高內功修為，從第四重提升到第五重。

　張清明清楚，雖然不像周芷若為姐姐打通任督二脈消耗那麽大，不過，這樣的輔助至少需要一年的調養方能恢復，他並不想父親這般。

　不過，張無忌說道，他準備和周芷若同練九陰九陽，那樣的話，最多兩個月便能恢復，不會有太大損耗。

　聽到父親這麽說，張清明也就不再堅持了。

　雖然張清明嘴上不在意，可是心裡還是很在意獨孤靜、常寧內功修為高過自己的。

　雖然她們並沒有介意張清明武功不如自己，可張清明心裡還是介意的。現在父親輔助自己內功修為提升到第五重，至少從內力上不輸給獨孤靜、常寧了。

　差不多過了子時，張無忌緩緩收起雙掌，看著眼前臉色已經變得通紅的張清明道:“清明，你運行一下小周天，一個時辰之後便可。”

　“爹，我記得了。”

　說完，張清明雙手合在胸前，開始運氣。

　而張無忌也和張清明一樣，盤坐在草地上，調息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何仙兒見狀，對張綠柳道:“師傅，張教主已經為清明輸送好真氣了麽?”

　張綠柳見張清明頭上隱隱有了紫光，道:“應該是輸送好了。”

　聽了張綠柳的話，何仙兒道:“師傅，清明要是達到第五重， 不是和靜兒、郡主的內功修為一樣了?”

　“是，不過清明是剛剛邁過第五重這個坎，而靜兒和常寧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比清明還是要強一些的。”張綠柳道。

　“師傅，那我什麽時候能到這個境界啊。靜兒和郡主比我強那麽多，我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了。”何仙兒道。

　“你是這個家的大姐姐，她們一樣尊重你的。

　再說，你現在內功修為已經到了第三重，很多武林人士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高度，接著跟清明習練九陰九陽，估計用不上半年就能達到第四重。

　你想，清明在草原習練了十年九陽神功才到第四重，你已經不慢了。”張綠柳安慰道。

　“師傅，那我勤加習練，早一天達到這個境界。師傅說得對，將來家中我年齡最大，我若是好好照顧清明、靜兒和郡主，她們一樣會喜歡我的。”何仙兒笑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她們都小，清明家裡有你在，才能讓人放心的。”張綠柳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