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長老們看著極力辯解的薑禮默然無語。
他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這麽以為的?
“薑禮,你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屠遠峰斟酌著開口問道。
薑禮想了想,決定隱瞞自己夢到的東西。
“沒有,真的一點都沒有。”
他無比肯定地說道。
“那大抵確實是走火入魔了。”屠遠峰作出了判斷。
“毫無基礎就接觸降頭術,風險確實還是太大了。”
“必須得引以為戒,以後巫蠱之術的教學還需要定下更多更合理的章程才是。”
薑禮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只是走火入魔了,還以為是睡著了被逮到了, 陣仗這麽大,嚇死我了。
長老們議論紛紛。
但他們都沒有提及祭文的事。
盡管心中有無數疑惑和猜想,但是作為一個個人精,多多少少都能察覺到那篇祭文的不凡,從黎婧的態度中更能感受到薑禮的神秘。
這種事兒好奇歸好奇,但如果領導沒有告訴他們這些下屬的意思, 那就千萬不要多問,因為沒有任何好處。
“對了,門主讓你醒過來之後去找她, 她有事情跟你說。”屠遠峰對薑禮說道。
薑禮有些奇怪,試探著問道:“門主剛剛也來了?請問屠叔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不知道。”屠遠峰搖了搖頭:“總之你去了就知道了,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吧?”
屠遠峰不說還好,一說薑禮就慌了。
不是什麽壞事,那就肯定是壞事了。
淦!
但心裡這麽想,表面上卻還是感謝道:“謝謝屠叔代為轉達,那我現在就先去了。”
薑禮跟眾位長老和鄒忝打了個招呼之後就上山去了。
長老們互相閑聊幾句,也都各回各家了。
鄒忝呆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發生的一切回過神來,這一切對他來說衝擊都太大了。
作為一個在外面已經能獨自行走一方的人級強者,在這些人之中卻顯得如此格格不入,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
“老師,你沒事吧?”黎諳擔憂地看向自己的老師。
“沒事...那什麽。”
鄒忝揉了揉眉心:
“要不今天暫時放一天假吧,我現在有點頭暈。”
孩子們自然不知道剛剛那些事意味著什麽,隻覺得大開眼界, 此時又聽說有假放,頓時開心得手舞足蹈起來。
另一邊, 薑禮已經敲響了黎婧的門。
“小姨, 在家嗎?我進來咯?”
薑禮忐忑地出聲詢問。
“進來吧,給你留門了。”屋子裡傳來黎婧的聲音。
薑禮聞言推開門,抬頭望向二樓沙發上面色如常的黎婧一臉諂媚。
“小姨找我什麽事情呀?”
黎婧的回應很簡短:“帶你去見我姐姐。”
薑禮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來了,終於來了,正主終於肯見自己了。
“那就麻煩小姨帶路了。”薑禮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恭敬地頷首。
黎婧從樓梯施施然走下來,帶著一絲冰涼的柔軟手掌輕輕摁在薑禮的肩膀上。
在薑禮還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黎婧便已經帶著他出現在了黎妍的房間裡。
薑禮隻覺得一眨眼自己就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覺得十分驚奇。
雖然地級的人物他也見過不少,但不得不承認,每個地級的手段都是他看不懂的。
“這就是我姐姐,也就是白婉的母親黎妍。”
黎婧介紹道。
薑禮十分上道地衝軟榻上的柔弱女人問好:“大姨好。
”“大姨?”原本雲澹風輕的黎妍明顯被突如其來的大侄子噎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異樣。
但黎婧對此表示已經習慣了,交代了薑禮兩句便離開了房間,房間內便只剩下薑禮和黎妍兩人。
“大姨,喝水不?”薑禮殷勤地問道。
但黎妍始終不說話,只是盯著薑禮,看得他心裡有些發毛。
良久, 黎妍才點點頭:“還不錯, 不算是辱沒了巫蠱。”
她並沒有對‘大姨’這個稱呼有什麽意見,而是提起了其他的話題。
薑禮冷靜地分析黎妍話語的意思。
不算是辱沒了巫蠱,也就是說,自己修煉巫蠱之術她沒有什麽意見咯?
於是薑禮松了一口氣,看來黎妍叫自己來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修煉巫蠱之術的資質,目前看起來形勢還算不錯。
那下一步就是先搞好關系,至於父母的事情,後續肯定就問題不大了。
“多謝大姨抬愛,其實長老們都覺得我挺有天賦的,特別是鄒姨,對我更是很看好,我修煉巫蠱之術是絕對不會辱沒它的,我有朝一日一定會把它發揚光大。”
薑禮迅速攀起了關系,開始拉認同感。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理解的和黎妍說的其實是兩碼事。
“你在說什麽?”黎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說的不是巫蠱之術,而是你體內的巫蠱之祖,它的名字就叫巫蠱。”
“嗯?”薑禮愣住了。
什麽玩意兒?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薑禮隻好尷尬地說了一句。
“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你壓根對於你體內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黎妍冷笑道:
“你不知道我為此付出的代價,你不知道你父母為此作出的犧牲,你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薑禮心底。
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寒暄,可沒想到黎妍竟然開局王炸。
雖然自己很想知道父母身上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黎妍不講道理的攤牌還是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他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樣的直球把薑禮給整不會了。
他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收斂了之前的輕佻和插科打諢。
對於前兩點他還能理解,為什麽黎妍會說我不知道自己是誰?
“如果前輩知道什麽,希望您能都告訴我。”不自覺地,薑禮的稱呼都變了。
黎妍從軟榻上起身,示意薑禮坐到椅子上,隨後她也坐到了薑禮對面,親手為薑禮倒了一杯茶。
“這是個很殘酷的故事,你父母對我交代過,如果有朝一日你找上門來,等你到地級才能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天或許不遠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不知為何,黎妍隱約透露出一絲譏諷,這件事對她來說像是看熱鬧一般。
她似乎巴不得趕快告訴薑禮一切,以此來取悅自己。
薑禮察覺到這一點,皺了皺眉頭,覺得黎妍似乎有些古怪,但涉及到正事,他還是知道分寸,只是恭敬地說:
“希望前輩如實相告,不勝感激。”
“其實呢,事情也很簡單,概括起來也就三點。”
黎妍嘴角勾起,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你父母沒死,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不過再見面,你們很有可能會自相殘殺。
第二,你身體裡有巫蠱門的至寶,巫蠱之祖巫蠱,它也是一隻蠱蟲,但卻是一切巫術和蠱蟲的源頭,所以對於你來說,你可以免疫一切巫術和蠱術,雖然巫蠱現在還暫時羸弱,但年少的皇帝也不是什麽將軍大臣隨隨便便有能力傷害的。
第三,你身體裡,應該還有一棵樹吧?這就是你父母失蹤的原因。”
說完,黎妍就閉上了嘴,觀察著薑禮的反應。
即使薑禮平時演技再好,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可黎妍說的東西還是讓他控制不住的臉色劇變。
這三點,無論哪一點都包含著極大的信息量,讓薑禮不知道從何消化起。
並且,黎妍是目前除了自己之外,第二個知道小草存在的活人。
有那麽一瞬間,薑禮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把黎妍滅口。
至於黎白婉,薑禮在思考這個打算的時候壓根就沒有考慮到她的存在。
望著神色從平澹到驚駭,再到逐漸平澹,最後看向自己的眼神種竟然流露出一絲冷意,或者說...殺意的薑禮,黎妍並沒有生氣,反而對此十分欣賞。
“打算殺了我?不愧是原本的薑家接班人,果然身具薑家的無情和冷厲啊,不過你別著急,乖乖坐著聽我說完,不然雖然我是廢人一個,但拚著這條命抹除掉你的存在我還是能做到的,這樣一來,你父母的謀劃可就白費了。”
黎妍笑了,她很久沒有笑得這麽開心過了。
她似乎在期待,期待著薑禮的暴起,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殺死薑禮。
但薑禮真就如她所說地冷靜了下來,這讓她有那麽一絲絲失望。
“看來是想清楚了。”
黎妍哂笑一番,見薑禮不為所動,才繼續開口,不過內容依舊是在激薑禮:
“地級才有能力自保,所以我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告訴你,希望你能挺過去吧。”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打小就命硬。”
薑禮回以一個冰冷的微笑。
他已經看出來了,不知為何,黎妍對他有極大的敵意,不過大概是受製於什麽東西,導致她不得不按照父母的安排做事。
薑禮自然不會讓她試圖通過激怒自己打破目前格局的算計得逞。
黎妍似是覺得無趣,乾脆端起茶杯,意味深長地看著薑禮:
“你父母是修仙者,想必你早就知道了,這些我就不多說了,就說些你不知道的東西吧,比如你被你父母殺了之類的。”
說完,她輕呡一口茶水,見薑禮眼皮顫抖了一下,她才繼續說道:
“在三十年前,修仙界曾有一次至關重要的行動,那時候還沒有清潔工聯盟,所以這次行動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多少人知道,能實際參加的人,更是頂尖中的頂尖。
你外公,你爺爺,老天師,峨眉山老師太,少林寺老主持,還有一系列獨霸一方的強者,參與者幾乎全是天級甚至以上。
他們在行動中發現了許多秘密,更帶出了不少寶物。
只是沒有人知道,最重要的寶物,其實在你爺爺身上。
你爺爺奸詐無比,或許到現在為止,除了你爺爺,你外公,你父母以及我和我母親之外,都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而這最重要的寶物,就是你身上那棵樹,那時候,它還只是一枚種子。
至於我為什麽知道,就是因為,你爺爺和外公想要把這枚種子安置在你的身上,但要達到這個目的,需要巫蠱的幫助。
他們需要巫蠱來讓你這具身體轉變為更適合種子寄生的存在。
當然,這個轉變的過程十分漫長,在這個過程中,你會逐漸忘掉一些事情,那些對你意義重大的事情,會逐漸被你所遺忘。
你的性格,你的信念,你身上一切一切的特質都會因此而發生轉變。
所以我說他們殺了你,因為原本在薑禮身上能找到的一切,現在你身上都沒有,所以你現在是薑禮,但也不是薑禮,那我說你被殺掉了,其實也不為過。
你知道了這一點,其實就算是入了局,按你爺爺的因果論來說,你以後遇到什麽都有可能,但估計都不是什麽好事。
你還不是地級,以後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說完這一切,黎妍終於滿意地笑了笑,一邊喝茶一邊觀察薑禮的情緒波動。
此時的薑禮表面平靜,但心中其實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小草不是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識海中的,是自己的父母放到自己的體內的,而指使這一切的,是爺爺和外公?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 自己的性格會逐漸轉變,知道小草覺醒,才意味著這個過程成功了,自己的性格才會定型。
這樣說來,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難怪自己忘了這麽多重要的事情,而且黎白婉說自己的變化很大,正是因為從自己小時候離開巫蠱門的那一刻起,自己身上就開始了這段為時二十年的變化過程。
再仔細想來,在精神病院那三年應該就是自己轉變最為劇烈的時候。
自己一直以為精神病院是一切的開始,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一個階段的結束。
這一切讓薑禮感到細思極恐,開始覺得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
以前所有的安全感都在這一刹那被破壞,讓他感到無助和恐懼。
“我爸媽知道後果麽?”薑禮突然問道。
“當然知道,古時候也有一個人曾經用這種方法改變根骨,既然你父母找上門來,那對於這一切,他們都不可能不知道。”
黎妍無情地戳破了薑禮最後一絲希望。
“原來是這樣。”
薑禮長出一口氣,笑了笑。
“你不覺得可悲麽?”黎妍有些驚訝於薑禮的反應。
薑禮聳聳肩:“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了,想想怎麽好好活下去才是要緊事。”
“你倒是灑脫。”也不知黎妍是在諷刺還是在褒獎。
“你還知道什麽其他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薑禮的聲音有些沉悶。
“沒有了,希望你今天過得愉快。”
黎妍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