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外地面試回來的林知白,摘下圍巾正準備掛起來,冷不丁聽到身後兩人的交談,動作微滯,下一秒,神色又一如往常,對兩人依舊不親不疏。
“哎,林知白,面試的怎麽樣啊。”許聿對誰都是一副自來熟,更別說一起住了三四年的舍友了,知道他前兩天跑去外地面試,關心地問了一句。
林知白這人話不多,提到面試苦笑了一聲,“一般般,只能聽天由命了。”
很顯然,結果不太理想。
許聿自知撞槍口上了,沉默片刻,故作輕松地拍了下他的肩,“沒事兒,不就一場面試麽,依咱哥兒們的實力,鐵定能找到滿意的。”
林知白掃了眼他和薑離,隻笑了笑沒再說下去,沒有面試的日子裡,就只能像這樣窩在宿舍寫論文。
大概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許聿又趕緊將話題轉回薑離送走的小白貓身上,驅散這片刻的尷尬。
“沒想到你家老板還挺有愛心的嘛。”之前聽他吐槽他那位老板,許聿便腦補出了一個穿著中式唐裝,手拿茶杯的中年男人。
今日再聽又有了別樣的不同。
要是有機會還真想見見這位神秘的茶樓老板,只不過,人家馬上就要走了。
“唉等等,你家老板去南尋只是出差吧?”
可是這樣想也不對,如果只是出差,又怎會將收養的白貓也一並帶走,如果不是……
薑離豈不是又要找工作了。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薑離聳了下肩,到現在都不知七爺究竟是不是要走。
他要是真走了自己怎麽辦,巫醫還沒找到呢。
“這種事也不知道?我看你還是趁機再找找其他工作吧,別到時候老板跑路了,什麽都撈不著。”雖說願意收養流浪貓的應該不是什麽壞人,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許聿真誠地不能再真誠地建議,每每見他凌晨才回來,更對那座茶樓感到無比好奇,就算客源再好,也不至於天天都到凌晨才關門吧。
“啊嗯,我會好好考慮的。”薑離一句話帶過,知道他是好心,但他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不便細說。
三日光景轉瞬即逝。
親眼看著七爺坐車離開永溪後,圍著紅色圍巾的人趁夜來到了天門街。
尚未開始營業的天門街略顯蕭條,甚至連一陣冷風都不敢多停留半步,空蕩的街道上僅傳來他一人的腳步聲,啪嗒,啪嗒……
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回聲。
他徑直來到三青閣外,伸手輕輕一推,大門並未緊鎖,嘎吱一聲便從中間朝兩邊敞開。
還未踏進去,就跟慣常躺在搖椅裡的七爺對視個正著。
“你果然沒走。”
想想也對,堂堂天門街的負責人又怎會突然舍棄這裡離開,他的話很明顯是用來迷惑他的。
“你也果然來了。”
七爺瞧見來人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又或者如果進來的人不是他,才會感到詫異,“林知白。”
在這之前,他屬實沒想到,薑離身邊竟潛伏著這麽一位人物,而且一藏就是三年半。
隱約知曉他的身份,也是在筆仙那一事件之後,能在薑離的學校搞這麽一出的,大抵也就是時常會出現在學校裡的人了。
林知白抬手揭下臉上的無臉面具,即便被他揭穿了也沒有半分慌張,“你看起來好像並不驚訝,是那隻小東西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早在小白告訴我之前,
我就已經猜到是你。”誰偷偷進入了天門街,真當他半點不知? “既然如此,去南尋的是……”林知白抬眼掃視四周,沒發現這個時間點本該在這裡的人,隱隱明白了,“你讓薑離代替你去南尋!”
林知白反應過來不禁笑了,他就知道這位七爺不可能隨隨便便離開永溪。
“是南尋那個迷糊的管理員告訴你慎庭寂來永溪了,你才使了這麽個法子吧。”
支走薑離,自己來對付他們。
七爺淡淡地睨他一眼,依舊不慌不忙,“你是想告訴我慎庭寂又去南尋了?”去了又如何,他以為他隻讓薑離一個人去南尋的麽。
與此同時,帶上兩隻貓抵達南尋的薑離,剛一下車就遇到了等候他多時的人。
“說好了七點到,你丫整整讓我等了一個小時!”荒蕪的西郊車站外,斜靠在機車上的藺九打眼瞧見來人,滿眼的不耐煩。
這可是冬天,讓他等一個小時試試。
“抱歉。”薑離難得地沒有嗆回去,畢竟他是真的遲到了。
因為手裡的兩隻貓,他在永溪車站磨了大半個小時,專門去買了隻籠子,勉強將兩隻貓裝進去,檢票員才勉為其難地讓他進去。
要不然,他今天可能都過不來。
不過——
“我不是發消息告訴你,可能會晚到個把小時麽。”話音剛落,一個頭盔徑直朝他扔過來。
藺九發動機車,罵罵咧咧:“愣著幹嘛,等著我給你接風洗塵啊。”
他們可不是來南尋玩兒的。
機車呼嘯著駛離西郊站, 朝著更偏僻的殯儀館方向駛去。
二人前腳剛離開,後腳一道黑影如約而至,緊緊跟隨。
林知白看了眼慎庭寂發來的消息,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了。
“很可惜,薑離一下車就被我們發現了。七爺,您就在這兒好好看看,看著我們是如何破除最後一道封印的吧。”
很快,他們的第一步就要實現了!
相比於他的喜形於色,七爺依舊是那副寡淡的表情,神情甚至比方才還要放松,像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口中的事會發生。
“薑離,籠子好擠。”
和小白一同被關在籠子裡的墨歸翻都翻不了身,長長的尾巴更是將一丁點大的小白直接擠到了角落。
“再等等,馬上就到了。”這籠子是他臨時買的,小可能是小了點,也只能讓他們先湊合湊合了。
身後的話順風傳進藺九耳中,聽得他不屑地“切”了一聲,生怕墨歸聽不到似的,說的極大聲:“籠子擠,還不是因為你胖了。”
“姓藺的!有本事等我出來再說,看我不撓花你的臉!”墨歸聽力極好,聽到這句話就差沒將眼前的貓籠撓爛。
敢說她胖!
她哪裡胖了?哪裡胖了!
“哎喲,我怕怕啊,有本事你現在就來。”真以為他怕她不成。
一人一貓,一路鬥嘴,直到殯儀館門前了還沒停下,接到消息特地趕來接他們的顏回,正欲靠近就見一人一貓鬥著嘴恨不得打起來,另有一人一貓在一旁勞心勞力地勸。
顏回眼角不禁抽抽兩下:這是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