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
一陣窸窸窣窣如同蛋殼破裂一般的聲音在妮娜照相館內響起。
碧藍如洗的天空緩緩閃現顏色各異的星點,一閃一閃的星點頻率不斷加快,亮度不斷放大。
南江城內此刻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望向天際。
閃爍的星點密密麻麻的幾欲將天穹刺破。
來自深空彼岸的星光照亮整座天空,大有一副喧賓奪主與正午驕陽分庭抗禮的姿態。
“哢,哢......”
照相館內蛋殼破裂的聲音越來響,天上的星光閃爍越來越快,就好像有人在天上不斷按下快門給南江城拍照。
城內溫度也在幾秒內瘋狂上升,深冬的積雪在熾熱星光的照耀下快速的消融。
妮娜照相館外守候著的守衛部隊員第一次見到這個景象,所有人詫然地仰頭看著星空。
刺眼的光芒讓他們不得不用手遮擋視線以防星光直射他們的眼睛。
一向謹慎的方蕾出奇的沒有動彈,強烈的危機感讓她有些挪不動步伐,她的直覺告訴她跑不了了。
此刻城內的全城居民,無論是覺醒者或者是普通人都在此刻陷入了仿徨。
仿佛末日審判前夕,整座南江城靜的可怕。
半空中帶著黎星若直射而來的秦元清怔怔的看著天空,饒是直面憤怒的教皇的時候他也沒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站在秦元清身側的黎星若愕然的看著地面上的守衛部隊員,她的目光快速逡巡而過。
沒有牧野的身影,她猛地想起不久前秦詩韻所說的話。
牧野出事了。
沒有片刻的猶豫,黎星若俯衝而下精準的落到地面上秦詩韻的身旁。
“牧野是不是在裡邊!”黎星若的聲音急促,全然沒有在眾人面前佯裝的那副端莊姿態。
秦詩韻愣了一下,緩和了自己急促的呼吸朝黎星若點了點頭。
“你......”黎星若怔忪地看著秦詩韻臉上的那抹緋紅。
像是在興奮著期待下一刻會發生的事情,她眼睛裡亮閃著光芒毫無仿徨之色。
明明周圍的人都已經陷入仿徨無助,饒是半空中的秦元清也沒有阻止黎星若靠近這座小樓而是選擇拿出電話平靜的交代著什麽。
“是牧野。”秦詩韻突然脫口而出道。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南江城全境內所有在都在此刻息聲屏息迎接審判。
“嗡——”
大音希聲,一道衝天光柱刺破小樓屋頂的瞬間,漫天的繁星止息歸於寂靜。
僅是眨眼的一刹那,光柱歸於一線。
破敗的二層小樓轟然炸開,一道赤身裸體的身影出現在僅存的那一線光柱之間。
光柱消弭,牧野緩緩走出一手拿著暗紅色紙片擋住自己的下體,一手提著不知道刀柄掉到哪裡去的黑刀。
在牧野走出光柱的一瞬間,那種毗鄰死亡,等候末日審判的感覺消失不見。
仿佛劫後余生一般,守候在小樓外邊的守衛部隊員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無不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唯有幾位小隊隊長強撐著鎮定的站在原地,可依舊沒有一個出聲。
任誰都看得出來,此刻的牧野仿佛像是要炸開的鍋爐一般,面色陰沉的可怕。
最靠近小樓的秦詩韻在見到牧野出現的瞬間,面上神情猝然松懈下來。
但當看到牧野渾身上下密密麻麻深可見骨的傷口,
尤其是左腿膝蓋處幾乎可見骨骼連接的筋肉時,她不由得捏緊拳頭。 “還愣著幹嘛!”秦詩韻轉頭大喝一聲:“救人啊!”
黎星若遲疑了片刻,猛然回神而後雙手抱合,身上濃鬱的聖光之力傾瀉而出直奔牧野而去。
突然間,一道黑色的身影擋在了黎星若和牧野之間。
牧野眼神平靜如水的看著眼前的眉眼熟悉中年男人。
“發生了什麽?”秦元清語氣凝重的開口。
身後黎星若釋放的聖光之力盡數潰散消弭,絲毫沒有落到牧野身上。
黎星若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周身已然被禁錮發不出一絲聲音。
“聖光教會的?”牧野開口問了句廢話。
秦元清點了點頭一抹手上的戒指,一件黑色教袍披落在牧野頭上。
牧野接過教袍轉而將遮擋下體的暗紅色紙片交出。
秦元清詫異於牧野的果斷,看了一眼暗紅色紙片後。
他的呼吸猛然急促了起來。
“這上邊的文字呢?”
“啥?”牧野穿好衣服,臉上露出一副疑惑之色:“我撿到的時候就這樣了。”
“我只是順手撿過來遮擋一下,全裸出鏡不太好吧。”
“撿到的?”秦元清面色不變,似乎是在判斷牧野的真話裡有哪些是假的。
“嗯,照相館裡撿到的。”牧野老實回答道。
秦元清點了點頭,像是在審視犯人一樣凝視著牧野臉上的表情。
“你不覺得這時候應該送我去醫院嗎?”牧野拉了拉教袍露出自己腿上斑駁的傷口。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秦元清身上氣機肆意壓迫著牧野,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憑你與補位聖女的關系還不至於能將這件事情壓下。”
他著重強調了補位聖女這個字眼。
牧野愣了下,轉頭看向小樓廢墟外守候的守衛部隊員以及秦詩韻正拿著手機錄像的秦詩韻。
而站到秦詩韻身旁的方蕾正拿著手機焦急地招呼著什麽。
牧野讀懂了秦詩韻的意思,下一刻他猛地抽搐一下跌坐在地。
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光著腳的他不斷地用腳蹬著地面向後退。
一副你不要過來的樣子。
秦元清轉頭看向廢墟外圍秦詩韻手裡舉著的手機,他眼睛一眯黑色的智能手機霎時間冒起黑煙。
“沒用的。”
秦元清剛想轉頭,忽然他猛地回神環視周圍的守衛部隊員。
十幾名守衛部隊員此刻臉上都掛上了守衛部配備的單片眼鏡。
他們專業熟練,每個人都站在不同的角度位置試圖拍下最完美的畫面。
秦元清臉上的肌肉顫了顫,無視正在拍攝的守衛部隊員。
“你覺得這些有用嗎?”
秦元清冷笑道:“我早就將聲音屏蔽了。”
“有時候就是得相信組織的力量。”牧野嘴唇動了動不再說話,而是盡力蜷縮自己拖延時間。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周圍十幾家報社,電視台新聞記者以最快的速度陸陸續續趕到了現場。
前後不過兩分鍾時間,城中村妮娜照相館外被圍的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