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八蛇矛死死釘在大胡子的肩上,閃耀著妖異的光芒,瘋狂吞飲著其鮮血。
每飲一份血,妖光便大盛一分!
這一刻。
大胡子的表情終於不再囂張,而是換上了一副惶恐不安的面孔。
由於失血過多,他甚至開始渾身抽搐。
“不,不——”
大胡子死死抓緊蛇矛,想要將其從自己的體內拔出。
然而,蛇矛卻像是嵌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樣,無論他怎麽使勁都紋絲不動。
事實上,血液近乎乾涸的他也沒剩下幾分力氣了。
眨眼工夫後。
大胡子雙目失去了光澤,整個人化作一具乾屍,從馬上墜落。
“第三十五個。”
多吉表情冷漠。
同時左手從寶駒一側取出一柄短戟,橫在了另一位命星境後期,獨目男斬來的彎刀前!
轟!
短戟和彎刀碰撞,立時火星四射。
獨目男的這一刀蓄勢已久,再加上雙手揮砍,所以倉促應對的多吉頓時落入了下風,不得不一退再退!
可擋下一擊,對他而言已然足夠。
下一瞬。
多吉把飛戟投擲而出,殺死了一個妄想從背後偷襲自己的無名小卒。
“第三十六個。”
隨後,他用雙手握住丈八蛇矛,雙眸泛起一絲邪性血光,對上了獨目男的視線。
“……”
獨目男被盯得頭皮發麻。
此時,飽飲鮮血的丈八蛇矛釋放著驚人的氣息,似妖似魔,讓人毛骨悚然!
地上,化作乾屍的大胡子已經被馬蹄踩成了七八塊,死狀極其淒慘。
“該死!”
“那是什麽兵器?怎麽會如此恐怖!”
“與之相比,首領從拓跋氏得到的那一口刀簡直是破銅爛鐵!”
獨目男整個人都在發抖,險些連刀都握不住。
大胡子隕落的實在是太快了!
快得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直至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等人有多麽愚蠢!
敵方敢以區區二人二馬窮追不舍,又豈會沒什麽倚仗?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和他們會和!”
獨目男已經完全沒有了抵抗的想法。
此刻他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跑!
於是他調轉方向,發了瘋似的不斷揮鞭抽打戰馬,企圖可以離開多吉的視線。
“呵,跑得掉麽?”
多吉冷笑一聲,策馬追上,徑直將蛇矛刺出。
他的雙眸充斥著妖異的血色,身上氣勢節節攀升,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嚇得周圍敵軍座下的戰馬四蹄發軟,瑟瑟發抖。
緊接著,只聽得一聲戰馬長嘶——
便有一杆蛇矛從獨目男後背刺入,又從其前胸透體而出!
獨目男目光呆滯,低頭看了一眼前胸,眸中的光澤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多吉策馬來到此人身側,伸手抓住了蛇矛的前端。
此時,長矛正在吞飲獨目男的血液,其上釋放的血色光芒也越發奪目,像是成了妖一般!
多吉的臉上閃過一抹貪婪,卻又在瞬間恢復冷漠,迅速將長矛從獨目男的體內拔出。
砰!
獨目男的屍體從馬上墜落。
但他比大胡子幸運的多,沒有被吸成乾屍。
“你是……”
“第三十七個。”
多吉沒有去理會下墜的屍體,而是掃了一眼四周。
他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一連殺了三位命星境,多吉的臉上卻不見一絲疲憊,反而有一種愈戰愈勇的趨勢,似乎體內靈力並未消耗多少。
倏然,他在人群中發現了第四個命星境。
“找到了!”
可不等他策馬上前,便有一口長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將其整顆頭顱切了下來!
緊接著,一個渾身是血、肩上站著一頭鷙鳥的人影朝著多吉招了招手,咧嘴一笑:
“多吉將軍,我也殺了兩個命星境呢!”
“不算太差吧?”
鷙鳥同樣嗥叫了一聲,張開翅膀,像是在邀功一樣。
多吉認出了俞安和小黑,於是不吝誇讚:
“將軍神勇!”
俞安微微抬頭,笑著舔舐了一下嘴角。
他也是個有傲骨的人,自然不甘被人搶去了全部風頭。
若是多吉殺了全部五個命星境,而他自己殺了數十個普通士卒,那麽盡管在數目上佔據優勢,他也沒臉說是自己贏了賭鬥!
可如今有兩個命星境頭顱在手,那麽差距便不算太大了。
若是最終自己在總數目上贏了,想必也有資格讓對方破費一次。
“丫的,真疼啊!”
俞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只見上面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是方才一個命星境垂死掙扎的時候留下的。
對方一刀砍在了自己的肩上,而自己一刀刺入其心臟。
一傷換一命,倒也不虧!
“幸好有你……”
俞安感激的看了一眼鷙鳥小黑。
面對兩位命星境的夾擊,若非有小黑在一旁斡旋,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對手一一擊殺。
小黑低聲叫喚,蹭了蹭主人的腦袋,很是乖巧。
噠噠噠……
此時,西側方向,三百名援軍也終於趕至戰場。
“殺!”
早已憋久了的安北軍宛若餓虎撲食一般,嗷嗷叫著朝狄人部隊衝殺而去!
而親眼目睹了五位命星境將領一一陣亡的狄人們卻一個個都面如土灰,潰不成軍。
接下來注定是一場屠殺!
見到援軍趕至,多吉和俞安同時策馬衝出了戰場,不再去和部下爭軍功。
“唉,怎麽來的那麽快!”
“我才殺了二十四個!”
俞安一臉遺憾。
他知道多吉的殺人數在三十個以上,不用問清楚也可以確定是自己輸了。
多吉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將軍可以下場接著殺,我不介意的。”
俞安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傷藥塗抹在肩上的傷口:
“算咯,不去和小崽子們爭了!省的被人罵以大欺小。”
“再說……”
“花錢請多吉將軍開葷,也是一樁美事啊!”
“……”
多吉默不作聲,只是將丈八蛇矛插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頓時,一縷縷鮮血從蛇矛中流出,宛若墨水一般,在雪中繪了一朵妖冶的血色花朵。
花開十六瓣,形狀似是一株蓮。
同時。
多吉的臉色微微一白,雙眸血色褪去,身上氣息也矮了一大截。
“多吉將軍,你沒事吧?”
俞安一臉愕然。
他倒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情況。
“無礙。”
多吉輕輕搖頭,解釋道:
“我修行的功法有點特殊,休息一兩個時辰就行。”
俞安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不過……
他的內心卻並不平靜。
以往他聽大將軍薑琅琊提起過,羌人一族的首領,“狼王”柯圖察當年似乎修行的便是一門吸人鮮血的邪術!
那是一門殘缺的功法,品階高達先天四品!
只是後來柯圖察晉升了曜日境後,發現這門功法並不契合自己,所以才將其舍棄,自創了另一門功法。
……
同一時間。
薑青玉所在位置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在鐵騎的一次次衝鋒下,一千多位早已失了鬥志的狄人步卒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宛若割麥一樣成片倒下。
而當將士們完成了屠殺,開始下馬打掃戰場的時候。
薑青玉也走下馬車,繞過滿地正在不斷哀嚎的狄人士兵,來到了幾個和尚面前。
“阿彌陀佛。”
為首的一個老和尚把月牙鏟交到了身後小沙彌的手中,雙手合十:
“多謝薑公子帶兵趕至,貧僧幾人不勝感激。”
薑青玉低頭回禮:
“大師認得我?”
不等老和尚開口,一個胖墩墩的小沙彌便探出腦袋,搶先道:
“那日我們在校場上遠遠見過公子一眼,可惜無緣喝到百年份的新豐酒呐!”
小沙彌舔了舔嘴角,一臉惋惜,絲毫沒有喝酒犯戒的覺悟。
倒是頗為可愛。
老和尚也解釋道:
“六戒師兄曾說,此地附近有隸屬於公子的斥候,所以公子帶兵趕至,貧僧並不意外。”
“不過……”
“公子來的倒是比六戒師兄預計的早了一些。”
“他的佛理才剛講了一半,你便到了。”
薑青玉笑而不語。
他自然不可能將陰身的秘密說出去。
突然。
一陣“咕咕”聲從老和尚身後傳出。
只見那個胖墩墩的小沙彌立即捂著肚子,羞紅了臉。
見到這一幕,薑青玉笑著從懷中取出了事先備好的乾糧,往前一遞。
“給我的?”
小沙彌眨了眨眼,一臉驚喜:
“謝過公子。”
他雙手合十,朝著薑青玉認真行了一禮,方才用雙手接過乾糧。
拿到乾糧後, 小沙彌並沒有立即狼吞虎咽,而是望向北方,翹首以盼。
“六戒師伯果然沒騙人,等他講完佛理,便有齋飯可以吃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低聲嘀咕道:
“禪正啊禪正,不可以偷吃哦!”
“等六戒師伯回來了,大家再一起享用齋飯!”
一旁,那個扛著月牙鏟的小沙彌一臉無奈:
“師兄,我才是禪正。”
“你叫禪定。”
另一個小沙彌忍俊不禁道:
“錯了錯了,師兄應該叫饞鬼才是!”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面帶笑意。
只有周圍一群重傷倒地的狄人士兵仍在哀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