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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與骸》第8章 碾壓 三
  【裡德新歷589年-艾德佩爾大陸-第二區-艾德佩爾之肺】

  打破規則。

  愷撒就知道洛利特拉不會甘心於束縛在既定的規則之中,他兩在野心程度上倒是高度的吻合。他大笑起來,看著洛利特拉的表情,點頭表示自己也同意。

  這是在攀爬到規則頂端之後,所有人都會萌生的想法,那就是打破規則。不管是證明自己無上的力量也好,還是探索更高層的規則也好,這是人的本性,也是人最原始的欲望。就如同安多塔之瞳會引導大部分神官們追尋本源一般,萬物都在發生,也都在回溯最初的起點。

  回歸到帝王的本質,洛利特拉與愷撒聊了一些政治經濟相關的話題。蘭因汀大陸一直希望能夠在某些科技上,做到與艾德佩爾大陸共享。目前雖是合作關系,可涉及到一個大陸經濟與科技根本的話題還是不夾帶任何的私情。

  由於地理環境的特殊,蘭因汀大陸一直受迫於與自己有接壤的歐萊努斯大陸。在參與進聖所計劃後,愷撒的另外一個計劃,就是說服洛利特拉與自己聯手對抗歐萊努斯和歌莉婭女王的經濟壓迫。

  具備著號稱最接近使徒且百年未換的神徒司以及三大陸中最尖端的科技,歐萊努斯在外交上一直處於霸權的地位,貿易往來的定價權與稅收政策都被歐萊努斯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女王歌莉婭則是一個手腕剛硬,心腸狠辣的政治家,在扼製發展與篡奪資源一事上,對另外兩個大陸從未手軟過。

  所以洛利特拉也有意與蘭因汀形成經濟集團,將歐萊努斯排除到貿易體系之外。

  正討論著合適的方案,車突然一個急刹,在接近森林盡頭處停了下來。洛利特拉心知外面肯定發生變故,沒有立刻打開車門,只是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車門之後,透過加固後的玻璃往外看。愷撒也如洛利特拉一般,盡量壓低身姿。

  這是每一次遇到神墮者襲擊時,身邊的神官與執行官都會要求他們做的動作。

  戴伯爾乘坐的車整個翻過來,從引擎蓋的地方湧出陣陣灰黑色的濃煙,車身多處鋼架都發生了不可逆的彎曲,兀自在土地上前後搖晃著。司機掙扎著從駕駛艙中爬出來,立刻躲到了一旁的低矮灌木叢中,前方空氣中彌漫著戴伯爾冰凍的霧氣,在霧氣之間,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應該是八畏藏。”洛利特拉看到紅光心裡便清楚來的應該是八畏藏。雖然兩個大陸的神徒司戴伯爾與奧格丁都在,但是洛利特拉並沒有信心他們兩人能與八畏藏匹敵。在戴伯爾多次的報告中,一直對洛利特拉強調的是,就算糾集艾德佩爾所有的神醒者力量,也未必能夠擊殺任何一位鬼。

  洛利特拉與愷撒交換一個眼神,用通訊器發出一條信息。

  戴伯爾從冰盾後面走出來,在衝擊傳遞到車身的瞬間,戴伯爾釋放出大量的神息,將空氣中的水分凍結,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冰盾,抵擋住了神息爆彈的正面衝擊。可車在行駛過程中急刹,還是被強烈的大地震動震翻,被爆彈傳遞出的龐大風壓擠到變形。

  倒翻過程中,戴伯爾揮刀切開車門,躍到了冰盾後面。

  殘鬼銀站在道路中間,低頭抬眼看著逐漸消融的冰盾,額間的安多塔之瞳閃出紅光,散布在空中的神息迅速向他面前聚攏,再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神息爆彈。

  “又見面了,裂鬼殘鬼。”戴伯爾看清擋路的人,絲毫沒有慌張感,反而有一種一切皆在預料之中的從容。

他清楚這正好是將聖所計劃所有核心人物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只是比自己的預料早了一些,後面的戰鬥只能說可惜了艾德佩爾之肺幾千年間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古樹與植被。  戴伯爾清楚一直以來八畏藏沒有對他與洛利特拉痛下殺手的原因是八畏藏並沒能完全掌握聖所計劃的全貌和核心人物。在冥鬼入侵之後以及樹神晨夕死後的一系列事情,八畏藏顯然能夠猜透一些聖所計劃的面貌,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攻勢也正常。況且根據情報,八畏藏已經與赫勞德等人有了接觸,這也是戴伯爾選擇同意奧格丁的建議,讓蘭因汀大陸神官去誅殺赫勞德三人的理由,他明白想要拉攏赫勞德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也希望能夠讓這場戰鬥中的敗者神息得以祭獻,進一步加快神之低語碎片的蘇醒。

  “為什麽要殺害自己的同伴?”裂鬼但丁並沒有擺出攻擊的架勢,舞死亡一事讓他覺得有些內疚。在回到據點後,但丁與斯托利亞商量,決定選取合適的時機,直接將聖所計劃的核心人物根除,不能再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如今聖所計劃的進度已經遠超他們的預想,只能在正面碰撞後,粉碎核心力量,再做後續的打算。

  “處理背叛的方式,最好的就是將其扼殺在出現苗頭的時候。裂鬼,要怪只能怪你們企圖說服舞與政府與聖所計劃對抗。”戴伯爾聽到身後響起了腳步聲,知道奧格丁已經來到了正面的戰場。

  但丁注意到戴伯爾身後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身影,據他的情報所知,這個人應該就是蘭因汀的神徒司,輪回神奧格丁。情報顯示奧格丁的神息性質詭異,且也沒有詳細的戰鬥數據,只知道外貌是瘦小的老者,神息強度預計可能達到了十六度。奧格丁輕拍戴伯爾的後背,讓他不要被分心。

  按照但丁的命令,銀此時將體內的部分神息擴散在周圍的空氣中,形成了一個范圍較廣的探知圈,以警惕可能隨時來支援的蓋棺人。

  既然已經決定根除核心人物,但丁也不想與戴伯爾過多的廢話,閃身上前,一腳踢中了戴伯爾的腹部,附帶了撕裂性質的神息頃刻間將戴伯爾腹部的肌肉全部撕裂。戴伯爾來不及反應,未曾感受到但丁殺氣的情況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戴伯爾踉蹌著後退幾步,被奧格丁扶住了後背部。

  “這便是艾德佩爾大陸的八畏藏嗎?與神墮者相同的紅色神息,沒有墮化態也沒有失去理智。看來戴伯爾你們的政府還沒被顛覆是因為八畏藏有一位保守的首領。”奧格丁枯瘦的身體看上去弱不禁風,褶皺的皮膚覆蓋在骨頭上,臉龐仿佛乾屍一般溝壑縱橫,只是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透露著與表面年齡不同的活力。

  奧格丁額間的安多塔之瞳浮現出來,微弱的藍光一閃而過,他伸出手按住戴伯爾的腹部,他獨特的神息性質讓戴伯爾的傷口瞬間痊愈。

  目睹這一幕的但丁有些驚訝,這是目前他從未見過的性質,不知道是否和治愈相關。可按照情報來看,目前三個大陸總共三十六個神官中,只有蘭因汀的【黎明神】具備與治愈類似的規則。顯然奧格丁的神息性質不太可能與另一位神官重合。

  “果然像傳聞中一樣,你就是個怪物啊。”戴伯爾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自己的傷在轉瞬之間便恢復原樣。這種強大的能力才讓他明白為什麽卡恩司會說出那句話。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樣,奧格丁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銀在眾人驚訝的瞬間將一直維持著的神息爆彈扔出,被壓縮到極致的神息爆彈只有手掌大小,以極快的速度飛到了奧格丁的面前,戴伯爾來不及釋放神息製造冰盾,正要去擋,被同時衝過來的但丁直接扼住了喉嚨。

  “轟——”神息爆彈發出響徹整個森林的爆響,掀起的氣浪將戴伯爾兩人身後的車輛往後推行了數十米,躲在一旁的司機直接被氣浪整個人吹飛,撞在了後面的樹上,脊柱直接斷成兩截。

  戴伯爾發不出聲音,只能發力看向一旁確認奧格丁的狀態。但丁的手突然被一隻手捏住,瞬息間但丁感覺到這隻手上附帶的神息即將對他發動攻擊,便迅速松開了擎住戴伯爾的手,向後退出去。

  煙塵散去,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顯露出來,筆直的站在奧格丁的位置。

  “老朽不幸於九十二歲才完成神醒,本是行將就木之人,誤成神官,獲得了如此的能力。既然八畏藏想要阻礙聖所一事,那老朽也會全力應戰。”奧格丁的身形與身體狀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原本矮小枯瘦的身體,此時變成了強壯高大的年輕身軀,臉上的皺紋與松垮的皮膚也都恢復了飽滿年輕的狀態。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但丁見到這種狀況,幾乎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你的神息性質確實是很不錯。”

  說話間,戴伯爾與奧格丁都感覺到但丁整個人的氣場與殺氣都在發生劇烈的變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正極速變得凌厲暴戾,仿佛古龍蘇醒時吐出的腥熱鼻息,逐漸壓迫過來。但丁抬起頭,額間的安多塔之瞳激射出刺眼的紅光,戴伯爾與但丁隻對視一瞬,就似乎整個人被奪去靈魂了一般無法動彈。

  但丁的眼睛變化成黑紅色的墮眼,柔順的黑發被從體內傳出的陣陣神息波動帶動著漂浮起來,全身的神息經緯都爆發著紅光從皮膚之下顯露出來,額頭上一對尖銳的硬角仿佛惡魔般突出。

  紅色的氣息圍繞著但丁不停旋轉爆開,他掃視一圈中,戴伯爾與奧格丁紛紛抑製不住內心的驚詫,在但丁體內傳出的殺氣中,他們二人感覺到了強烈的死亡畏懼。

  “你們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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