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禦林軍們如避鬼神一般,眼看著陳沙每前進一步,他們就驚駭的退後一步。
那些后宮的妃嬪們,以及當朝皇帝的生母太后,看著被陳沙抓在手裡的皇帝額頭居然滿是血汙,全都眼前發黑。
再看著那神秘道人這樣子,竟然是要把皇帝帶出皇宮。
刹那之間。
白發蒼蒼的太后泣聲道:
“丹陽,快,設法救皇兒啊!”
趙丹陽既是玉皇山的外姓天師,同樣也是趙國先皇的第六皇弟。
此刻,他聽著太后的厲聲道:
“若皇帝真被這個人帶走,我趙國頃刻間就淪為天下三國百姓口中最大的笑話!”
古化龍之事,畢竟已經是三十年前。
知道那樁大案的人,如今早就已經換了一代以上的人了。
但現在……
他們卻是要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丟人至極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並且這次還不是別的國家之皇帝,而正是自家皇帝。
趙丹陽看著陳沙的背影。
同時還處於陳沙放出的狂言之中。
舉世無敵又何妨?
他臉色沉重說道:
“老道不是他的對手,強上的話救不回皇上不說,反而有可能惹得他……萬一要是將皇上直接刺殺在這裡,社稷之重,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太后慘笑道:“看著皇帝被抓走,你就能擔起責任了?”
趙丹陽不能說什麽。
他內心裡的想法不能夠說出來。
因為他已經完成了某一種妥協。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連陳沙的一拳都扛不住之後,就更加沒有信心阻擋陳沙的離開。
而與他一樣因為顧忌害怕傷害到皇帝趙易的禦林軍們。
則是連連退後。
直到陳沙帶著皇帝一連走出六道宮門後,與身後的張梨亭和俞妙蓮齊齊掠身離開了皇城……
這個時候。
看著皇帝真的被徹底的抓走,帶離了皇宮。
太后眼前一黑,當場昏死過去。
禦林軍大都督敬亭山臉色難看的來到了趙丹陽面前:“王爺,快拿個主意,如何解救陛下?”
皇帝被人抓走。
並且還沒放言,就要鎮壓在京城的玉京觀裡。
他的人生裡根本就沒有見過這樣荒誕、離譜的事情發生,偏偏還參與到了其中,作為親歷者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什麽都做不了。
趙丹陽閉眼道:
“那道一掌門留下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假使他真的有了接近於當年他父親陳參玄的修為,那麽我們即便朝中禁軍再多,他既有皇上在手,又有蓋世修為在身,便是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住進老道的玉京觀裡,憑我們,也奈何不了他。”
敬亭山咬牙道:
“那難道什麽都做不了,須知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一日不能回到社稷朝堂之中,我趙國便一日面臨著要亡國的危險。”
畢竟,在這神州浩土,國家不止他們一座。
北方的金國,雖然是後起之國,立國才不到七代左右,但卻是出了好幾位鷹視狼顧的君主,時常侵略趙國邊疆,與海外的一些小國。
而那東方的元國,就更是國力、兵力,強盛到了極點。
乃至於皇帝的雄才武略,都是碾壓於趙國的第一王朝。
如今他們的皇帝被陳沙擒走。
另外兩個國家的人知道後,如何不會心生打算。
趙丹陽睜眼道:
“為今之計,只能傾舉國之力尋找各方力量來一起救駕了,若那陳沙真的言而有信的話,並不離開京城,就住在玉京觀裡,我們便如他所願,讓他舉世皆敵,或許還有機會。”
敬亭山問道:“我們有何人可請呢?普通的一品大先天級數,壓根就不是他的一拳之敵,除非真的能將天下十大高手的幾位請來趙國京都。”
可要知道天下之大,趙國僅僅是三國之一。
凡是能夠躋身於天下十大高手這個榜單之中的人物,哪一個不是輕王侯,慢公卿,自認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無人不可殺的主兒。
神州浩土百億人口。
能被稱之為“十大強者”的存在,百億人中,也就只是這麽十個而已。
趙丹陽道:“這道一掌門行事如此無忌,再加上他身邊還有一個修煉‘奪氣大法’的人,只需將此事傳出去,總會有人前來,別的不說……那元國如今的皇帝古軒農,可正是因為修煉奪氣大法的古化龍被陳參玄抓走,才有機會奪位,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古化龍和奪氣大法,對於古軒農而言,都是極重要的因素,他不可能視若無睹。”
即便元國是他們的鄰國、敵國,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有些事情可以從戰略和戰術上分開去看。
元國即便是想趁此機會入侵趙國,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將大軍開到趙國京都,最有可能是派出相應高手,來到趙國京都……
趙丹陽又道:“除此之外,我會立即傳訊掌教師兄,讓他帶其他兩位師兄下山,來京城援手。”
玉皇山掌教張守仁。
當代掌教天師。
名列天下第九,本身就是十大強者之一。
他繼續說道:“還有,我聽說十大強者之中的樵夫白斬蒼,似乎這半年來也在我趙國境內活動,若是能聯系到最好。”
“白斬蒼……”敬亭山低眉思索,旋即道:“我立即偕同六扇門去尋找這位的消息。”
趙丹陽繼續說道:“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剩下的就看天下各方勢力,高手們,對此事的看法如何。而除我們能找到的這些人外,余者能不能來,便看陛下的天命如何了。”
說完之後。
趙丹陽不由望天,眸光升起一絲黯然。
正因他本就是練武之人,功成大先天,才越發清楚當武功真正練到了可以令風雲變色的時候,所謂的皇權,真的是不值一提。
現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
那陳沙還沒有真正的天下無敵,還有人可以製他!
…………
陳沙帶著當朝皇帝離開了皇宮,先是回到了跟自己兩個徒兒分別的地方,大老遠就看見了那顯眼的千裡馬車。
而後帶著當朝皇帝來到了這客棧之中。
這一瞬間。
客棧中人的神情都驚呆住了,尤其是看著陳沙背後跟著的那個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
在這京城裡,什麽人敢穿龍袍?
而在林青青旁邊幾個桌子上,於陳沙進來之前,還在談論著今日裡京城大變,“有道士殺進皇宮”一事的幾個江湖客,看著陳沙的道袍打扮,以及陳沙背後的龍袍趙易,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什麽……
砰當哐啷!……
隻陳沙踏進客棧的第一瞬間,就有好幾個人從板凳上嚇得一屁股掉了下去。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客人,全都坐不下去了,頭也不回的便往客棧外面跑去,而到了客棧外面,卻發現整條街都空蕩蕩了。
街上全都是兵甲,緊跟著圍住了客棧,卻無人敢靠近十丈范圍內。
這時候,所有人都清楚了。
那個身穿龍袍的人,真的是皇帝!
趙家皇帝,被人從皇宮裡抓了出來!!
“師父!”
林青青則是在陳沙進來後,一眼就明白了所有情況,側過身去看向趙易,好奇激動道:
“您真把當朝皇帝抓走了?”
齊正一則在一旁對著俞妙蓮施禮,同時在俞妙蓮的提示下,也緊跟著對後面的張梨亭見禮,稱“三師伯”。
陳沙沒有回應林青青的話,而是讓她也跟著先拜見張梨亭:“這就是你三師伯,在你上山之前,就下山為山門做事了。”
林青青當即拜見。
卻不料,陳沙眼睛一瞥,看見了這桌子上還坐著第三個人,是個青年。
此時,
好似石化了一般,手裡的筷子夾著菜不住的顫抖,也不敢抬頭看別人,就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好似做賊心虛的人。
“這人是誰,為何跟你們坐一塊?”陳沙不由問道。
林青青立即介紹道:“他是我表哥劉羨生,就是借給咱馬車的我舅舅的孩子,從江州追過來的。”
陳沙聞言,眼眸裡生出一些善意,對著劉羨生點頭,道:
“是劉家主的兒子啊,貧道陳沙,是你表妹的師父。”
畢竟是送給了自己三人一駕馬車的好心人,陳沙當然對之沒有什麽惡意。
豈料。
劉羨生卻是在陳沙叫到他的時候,身軀不自主的一個激靈,顫抖著站起身來,沒辦法繼續裝鴕鳥下去了,一起身就躬身過腰,臉色蒼白,嘴唇顫抖的道:
“晚……輩輩……劉……劉羨生,見過陳宗主。”
陳沙不由看向了林青青道:“你表哥,口吃?”
林青青自然明白這是為什麽,她微微一笑道:“他是被您嚇得,在您過來之前,他還想讓我去跟著他拜師玉京觀裡的他師祖趙丹陽呢,結果……就見到您把當朝皇帝帶到這裡來了。”
陳沙聞言看向了劉羨生。
劉羨生感受到陳沙的視線,當即面色透明如紙,雙眼緊閉,當場等死。
陳沙卻笑了:
“你這樣子,好像我會殺了你一樣,既然是青青的表哥,我豈會因為你的幾句無心之失就為難你,不過,我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巧,既然你就是玉京觀的弟子,那麽就帶我去你們玉京觀住一段時間吧。”
劉羨生聞言臉色更加蒼白,道:“陳…陳宗主,一切都是晚輩失言,這與我玉京觀內的各位師兄弟,師叔伯都無關,您要打要殺都衝我來,切莫牽連我師門。”
陳沙卻眼中生出更多笑意:“沒想到你修為不高,卻挺有擔當,不過我說了,我沒有計較你的無心之失……”
劉羨生顫聲道:“那為何要去我玉京觀?”
陳沙平靜的道:“你是沒怎麽得罪觸怒我,但你師祖趙丹陽得罪我了,並且,我已經跟他說過,教他把玉京觀借我住幾天,這些事與你無關,你隻管領路,莫要真惹我生氣了。”
劉羨生不明所以,雖然依舊神情慌亂不安。
但還是因為對陳沙的無比懼怕,最終沉默的答應了下來。
幾人從客棧內走出去之後,直接上了馬車。
盡管兩側有從皇宮內跟出來的眾多士兵,以及朝堂各部裡的高手,卻更像是為馬車開道一般,隻敢隱藏在道路兩旁,伴隨著馬車前進,一同緊張的隨行著。
就這樣。
陳沙當天就住進了京城裡玉皇山的駐地玉京觀當中。
而他所做的這些事。
則在兩三日之間,如插了翅膀一般,飛快的傳到了天下各國,各派,乃至眾多強者的耳目當中。
武林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