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一至華山絕頂,在場武林高手莫不恭敬見禮,紛紛讓開道路。
雪花飛揚,他信步踏入了南峰中央的平闊石台上。
“重陽真人已到,黃某又怎能晚至?”
伴隨著清越的男子聲音,只見一位青衫男子也從下方走來,此人看上去年紀只有二十七八歲,一派風流倜儻。
陳沙注意到在場的武林人士,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這位青衫男子。
此時,天下人當然還不太熟悉黃藥師是位什麽人物,畢竟華山論劍還未開始,再加上黃藥師性格孤僻,獨居海島,不為人知也屬於正常。
但那位重陽真人可就不同,其乃是中原第一大教全真教的創始者,更是早年的抗金義士,於民間和武林之中,都有莫大名聲。
“黃島主如約而至。”
王重陽見著黃藥師信步走來,手中把玩玉簫,不由露出笑容:
“果是信人。”
黃藥師撫蕭道:“重陽真人於武林血雨中拿到《九陰真經》,天下人無不想要一睹這部天下第一奇經的真容,黃某又怎能例外。”
在場眾人見這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竟能夠與全真教主平輩相談,自是大驚莫名,當下都在猜測這青年究竟是何方人物。
這人年紀不大,難道武功竟是奇高?
峰頂眾人,或許只有陳沙清楚王重陽和黃藥師,早就於華山論劍前,便是相交好友,這其中還摻和著一位不輸五絕的巾幗女俠的故事……
峰頂人數漸漸多起來。
終於,華山論劍的其他三位重要角色,也依次到場了。
“白駝山莊歐陽鋒來也!”
伴隨著這如同刀劍鏗鏘的錚鏦話音。
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白衣,高鼻深目的西域男子負手行至中央,站到了王重陽和黃藥師三丈之外,隻盯著王重陽道:
“九陰真經,果在你手?”
一眾武林人士,也都不由仰起脖子,聞聲向前探望過來。
這部天下第一奇經,眾人自知落在了王重陽手上,可畢竟誰也沒有見過它的全貌,若能在此一辯真容,自是無比情願。
可就在這時。
“大理國皇帝駕到!”
只聽聲震華山絕頂的呼喝聲傳來,眾人聞言莫不心震如雷。
皇帝!
繼而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金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踏步走來,隨行跟著兩隊護衛,刀甲碰撞,無比嚴肅。
遠處。
“這位就是大理皇爺段智興,後來的一燈大師。”
陳沙在遠處負手站立,心下微笑:
“我已經和巔峰時的黃藥師、歐陽鋒、洪七公、周伯通皆有交手,卻唯獨欠缺和南帝的交手經驗,大理段氏的家傳絕學一陽指,此番終於能見識到了。”
而華山頂上的武林群俠們,此刻的神態震驚莫名。
“沒想到華山論劍,竟然能引得大理皇帝親至,這也太過隆重了。”
他們雖然知道大理段氏也算是武林中的一派,可畢竟大理皇帝每日需要日理萬機,若是派一位段氏高手來場,他們也不會如此震驚。
偏偏是皇帝親至。
即便是王重陽、黃藥師,以及自上山後睥睨眾人的歐陽鋒,也不由得凝重望去。
王重陽上前致意:“貧道見過段皇爺。”
段智興竟毫無皇帝架子,主動上前,道:“此番華山論劍,怎能少了朕。”
大理每一任皇帝,
都必須要修煉一陽指,以至於皇帝們都身懷絕世武功,到段智興這一代,上半生更是好武如命。 華山論劍,論天下第一,定九陰真經。
每一件都是讓段智興無法拒絕的誘惑。
尤其是能和天下高手一較高低,論出武功天下第一,這是每一個習武之人的最大願望。
段智興來到山頂,一掃周圍高手,微微訝然:
“竟沒有見到中原兩大幫的幫主?”
中原兩大幫,一者丐幫,總領天下乞丐,幫眾千千萬萬,自不知何代以來,一直都是武林勢力中的重要角色。
另一大幫,則就是鐵掌幫,為嶽飛舊部所創,在江南有數千幫眾,勢力極大,此代幫主裘千仞,一度被武林人士認為是罕見的宗師人物。
“哈哈哈。”
一聲正氣十足的大笑聲裡,走出來一個身上滿是補丁的二十五六歲青年,腰胯綠玉杖,朗聲道:
“連你大理段皇爺都到了,我這叫化頭子,又怎能不到場。”
眾人見狀大驚:“丐幫幫主,如此年輕?”
陳沙在遠處看見了比自己此前所見,還要年輕的洪七公,也是不由心中感歎:
“不管在任何時代,出名都要趁早,有的人第一次練武,就知道自己未來必將聞名天下,而有的人便是練了一輩子武功,到頭來也是個三九流之輩。”
高手在什麽時候都是高手,年輕的時候是高手,老的只會更高。
出道時武功蓋世,越老功力越深厚,武功越厲害。
洪七公正是這樣的天才之輩。
二十多歲,就能接掌武林第一大幫,足以證明他將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都已經練成了,否則不可能當上這個幫主。
不過對比華山之巔上的千余人,總角聞道,白首無成,才是大多的人生常態。
段智興主動走向洪七公:“洪幫主,貴幫多代以前的一位幫主與我段家一位先輩,曾有金蘭之交,今日得見洪幫主,不禁感歎丐幫果真多出正義豪士,朕即便是在大理,也聽說了不少洪幫主的俠名,相見恨晚呐。”
“段皇爺言重了。”
洪七公也不敢唐突,段智興說的事,他當然也清楚,確實為真。
兩人互相見禮之後。
段智興對王重陽道:“朕觀這華山絕頂,天下武林中的高手,知名門派皆有人來,似只欠鐵掌幫和少林未曾到場。”
王重陽道:“自金國南侵以來,少林寺早已封山,不涉武林紛爭,不必等他。”
陳沙在一旁聽著,許是因為兩人都是道家中人的緣故,他竟在王重陽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的情緒起伏。
說罷,王重陽又道:“那位鐵掌幫主, 我也曾親自前去邀請,但他言自己鐵掌神功尚未大成,現在鐵掌峰下苦修,今番不能與會,也是不必等他了。”
眾人看了看天色。
“那也就是說,天下英雄現在能來的皆已經到場,可以論個高低強弱,競逐天下第一人了!”歐陽鋒道:“不過在這之前,王道長最好還是先將《九陰真經》向大夥展露一下,才好開場!”
王重陽微微一笑:“自無問題。”
語甫落,他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布包,輕輕打開,只見是上下兩冊藍皮書籍,用手一捏,便向著在場眾人展示了過去:
“《九陰真經》在此。”
陳沙看著那上下兩冊經書,雖然跟自己所得到的人皮卷下卷不一樣,但分明那才是武學原版,他得到了下卷裡的許多武功,卻少了上卷裡的九陰真經總綱和內功心法,那才是最重要的九陰真經之精義。
尤其是這部經書乃是一代天才黃裳,從道藏之中悟出來的絕妙上乘武功,相信若是得到手輔助大黃庭同修,對於自己的《大黃庭》功力增長,擁有極大助益。
當下,
陳沙來到了這華山絕頂後,第一次吐氣開聲:
“不知這華山論劍,如何個論法?”
是一擁而上?看誰站到最後。
還是單單對挑?敗者依次退場。
王重陽聞聲看去。
這一眼望過去,王重陽眸光波動,大為驚訝:
“閣下是……”
他竟才注意到人群中還有這樣的一位深不可測的年輕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