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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隆無神理想鄉》第14章 不可視之法
  雖然能夠遠遠看見,但到達深井之扉的路程十分漫長。三人走了約有十多分鍾才終於來到了門扉之下。戴德和法拉抬頭仰望,發現大門一路向上延伸,根本看不見盡頭。

  士兵開口道:“陛下,請您使用莉莉絲之心的權能,我將和您一同開啟大門。後面的兩位,既然你們是第一次來這裡,那就記住,在門打開之後,請一定不要離開我們的身邊。”

  法拉連連點頭,謝過了士兵的好心提醒。而另一邊,作為國王的艾德琉斯,手裡憑空出現了一柄權杖,站在他身後的戴德和法拉兩人記得,這是他在利黎斯刻畫傳送法陣時所用的。現在仔細一看,那權杖的確具有獨特的風范——銀白如雪的奇特材料分作三股,纏繞著圍成了細長的權柄,而繼續向上,銀白色又重新匯聚成了一股,將一枚猩紅色的寶石托舉起來,而枚寶石,正是整個王室至高無上的象征——莉莉絲之心。傳說,它是由建立了赫斯特敏王國的偉大女神莉莉絲的心臟製成。有了它,國王的權利才真正得以穩固;或者說,只有擁有了這柄權杖,才能被稱之為赫斯特敏的王。

  艾德琉斯將杖尖輕輕一點,緋紅色的光暈不斷發散,慢慢融入到面前的巨門之中。而一旁的重鎧士兵,則是脫下了手鎧,將手掌按在了大門之上。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的血液正在通過手臂,從手掌送入大門之中,而門扉的銀色,正在被血液不斷染紅,以那手掌為中心,形成一個深色的圓。

  戴德看著這一切,也明白了這名士兵的身份。

  果然,傳說中的‘深井’的守門人是存在的,沒想到他們的血就是開啟大門的鑰匙……如果不成為國王,是不可能會知道這些的。

  他看了看舉著權杖的艾德琉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眼前的門扉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原本由士兵的血所聚成的圓,也在頃刻間擴散到了整個門上,緊接著,大門開始松動,盡管沒人推動它,但它依舊在緩緩地向內開啟。突然間,門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淒厲瘋狂吼叫聲。

  法拉被嚇了一跳,趕緊摟住了戴德的手臂。而艾德琉斯和那位士兵卻對這樣的吼叫聲無動於衷。待大門完全打開時,艾德琉斯便對身後的二人說道:

  “你們兩個,跟上來吧。”

  他們終於踏進了‘深井’,按照法拉的計劃,他們要在這裡直接展開儀式,而到時候,戴德會負責將這名無關的士兵擊暈,以免他妨礙儀式的進行。至於,艾德琉斯,他只需要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做好處理後事的工作。

  不過……這監獄內震耳欲聾的瘋吼聲,著實有些超出了他們的預期,處在這樣的環境下,儀式肯定難以進行。

  而艾德琉斯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將權杖拄地,一時間,莉莉絲之心的光芒大放,此起彼伏的吼叫聲突然就一齊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幾乎難以傳達來的痛苦的低嚎。

  一直環繞在耳邊的可怕吼聲消失了,法拉有些慶幸,但隨之而來的哀嚎聲也讓她有些不安,於是她問道:“怎麽叫聲突然停了?”

  艾德琉斯回答道:“給他們施加了些懲罰,讓他們暫時開不了口罷了,不用擔心他們的安危。”

  “嗯。”法拉突然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明明接下來就要奪走他們之中一部分人的生命,要給予他們最大的苦痛,可自己卻還在這裡擔心他們是否受到了傷害……

  法拉啊法拉,你真是一個壞女人……但是,

儀式必須完成,必須……  此時,戴德像是察覺到了法拉內心的煎熬,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法拉稍稍有些吃驚,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戴德,莫名安心了幾分。

  嗯,儀式必須完成,這才是拯救世界,拯救絕大多數人的唯一辦法,不論遭受怎樣的煎熬,怎樣的非議,怎樣的痛苦……我都會挺過去,都要挺過去。對不起了,囚犯先生們,我絕不會白費你們的犧牲……

  “就在這裡停下吧。”法拉說道。

  士兵有些奇怪,回身問道:“怎麽了嗎?這位小姐?”

  他的話剛剛問完,戴德的巨鐮就舞到了他們的面前,厚重的鐮柄直接重擊在了他的脖頸處,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讓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戴德將巨鐮收回,問法拉道:

  “在這裡可以開始儀式了嗎?”

  法拉點點頭。

  “不需要選出適用於儀式的合適人選嗎?”艾德琉斯詫異地問道。

  “不需要,”法拉蹲了下來,手裡突然多了一袋子東西,“當這個法陣刻畫完成,他就會吞噬范圍內一百人的生命,當然,站在法陣中心的我們並不會受到影響。”

  “隨機殺死這‘深井’中的一百個囚犯嗎?”艾德琉斯朝周圍看了看,他並沒有對這些惡人有惋惜的想法,只是覺得應該讓更惡者受到懲罰,僅此而已。

  法拉從手中的袋子裡掏出些粉末,攥在自己的手心,然後朝空中一撒,那些亮晶晶的粉末閃爍著奇藝的光芒,有規律地落到了地上,並自己動了起來,慢慢地形成一個巨大而複雜的法陣。

  艾德琉斯有些看呆了,因為這樣具有龐大規模且複雜的法陣,他是聞所未聞,更別說親眼所見了,而看法拉的架勢,這個法陣的刻畫似乎才剛剛開始。

  “這到底是什麽……”

  眼前的一切幾乎超出了這位老國王的認知,他明白,若換做是血言術,是無論如何也創造不出這樣複雜精密的術式的。魔法……果然是血言術無法抗衡的嗎?作為吸血鬼的他,不禁有些失落。

  而越來越多的粉末落在了地上,和先前落在地上非粉末一同構成了一個瑰麗的圖案,到了這裡,法陣已經不再像是一個法陣,而更像是一副精美的畫。艾德琉斯隱約看懂了這畫的內容,它似乎,是在讚美一個人?

  不,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或者說是很多人在讚美一個人,總之這畫中的內容仿佛越看越多……兩個,三個……到了最後,艾德琉斯的眼前好像出現了成百上千的人,多得他的大腦開始難以承受。此時,戴德將他的眼睛捂住,並嚴厲地說道:

  “不要去看它,那個法陣……絕不是可以直視的東西。”

  艾德琉斯驚出一身冷汗,他呆呆地問道:

  “哥哥……我看了多久?”

  戴德答道:“在你剛準備看的時候,我就把你的眼睛遮住了。”

  可實際上,艾德琉斯卻感覺過去了許久,而現在,那股仿佛千萬人擠進自己腦袋的感覺還殘留著。很難想象要是戴德沒有趕在他用正眼直視法陣之前阻止他會發生什麽。

  “你們在幹什麽!?”

  遠處傳來不知是誰的怒吼聲,戴德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化出了巨鐮,衝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艾德琉斯認得這個聲音,這是——

  米爾的聲音,他兒子的聲音。

  “哥哥,請手下留情!那是米爾,是我的兒子!”

  ……

  十分鍾前……

  在全力的趕路之後,米爾終於回到了城堡,可在問過這裡的仆人之後,卻發現國王一行並沒有來過這裡。

  難道是我想錯了嗎?他們只是回到了大喬治倫,沒有回到城堡裡來嗎?

  就在他準備離開,到其他地方去尋找時,腳底下突然傳來輕微的,不尋常的震動……

  這莫非是……‘深井’的門打開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馬上趕到了‘深井’的入口處,在這裡,他看見了一直尋找著的費蘭爺爺。

  “費蘭爺爺,終於找到你了。”

  “米爾殿下?你為什麽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先不說了,請問父王現在在哪裡?”米爾出奇地沒有關心費蘭的傷勢,而是直接問起了父親的下落。

  費蘭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道:“國王陛下此時……正在‘深井’之中,挑選下一次永夜所需的勇士。”

  “這個時候?未免有些太早了。”

  “但陛下既有此意,我們也……”

  “我下去看看。”

  “殿下!”

  費蘭呼喊道,但米爾已經展開雙翼,徑直跳了下去。

  他有一種直覺,自己一直要尋找的人就在下面……

  一直要尋找的人?費蘭爺爺我已經見到了,而父王也就在這下面……我已經找到他們了, 既然如此,我又在尋找誰?

  此刻,在米爾的腦海深處,響起了一個久違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你要尋找的人……”

  ……

  時間回到現在……

  戴德擋在了少年的面前,冷冷的看著他。

  如果沒有艾德琉斯的提醒,他可能會直接將面前的少年斬殺,畢竟他不願看到任何干擾儀式進行的可能。但如果說這小子是艾德琉斯的兒子,那自己怎麽也不能下死手了。

  “你到這裡來幹什麽?”戴德先是問道。

  米爾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在不斷地低語:

  “發現……發現……發現……”

  “嗯?”戴德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手中的巨鐮已經蓄勢待發,他斜跨一步,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擊暈。

  “發現……神選者!”

  戴德一驚,立馬衝了出去。米爾的話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中,而正極速突進的他,突然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他看見,在那少年的頭頂,正閃爍著一個詭異的符文——

  那是個盤成一圈的銀色小蛇的圖案,仔細看就能發現,那小蛇正緊緊地銜著自己的尾巴。

  戴德沒有繼續選擇突破屏障,而是撤了謹慎地後撤兩步,暗自說道:“好像碰上麻煩了……”

  他想起了曾經某個人對他說的話:

  “此次的任務,必定無比艱難。記住,戴德,如果你看見了銀色的銜尾蛇符文,一定要萬分小心,因為那符文代表的是阿西迪亞沉睡的王——”

  “耶夢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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