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慶盯著某個方向,暢聲大笑,心頭有些痛快,仿佛這些年的鬱氣和不平一朝得到了安撫似的。
鍾天師果然是有些法術的,那東西果然有用。
病得好,病得妙,最好是一病直接西遊了。
宋致慶陰笑起來,一張清瘦的臉都顯得有幾分猙獰扭曲,若是平日熟悉他的人在此,只怕會覺得毛骨悚然。
委實是現在的宋致慶和從前太判若兩人了,整個人的氣息都有些陰暗,使得臉容也像猙獰的惡鬼似的。
這就是相由心生的詮釋了。
正是因為他內心陰暗,才使得他整個人都跟著變得陰沉。
李勝就在這時衝了進來,神色有些焦急:“老爺,相爺來了,正入了莊子。”
宋致慶一怔,老大來了,來幹什麽?
他有一刹那的驚惶,但很快的就故作鎮靜下來,瞪了李勝一眼:“來就來了,你慌什麽。”
李勝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
在跟著宋致慶來了玉竹莊後,他就後悔了,覺得老爺變了,變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可怕。
從前在老爺讓他去查那什麽春芳樓的歡兒時,他還委實歡喜了一會,覺得自己多年被成勇壓著,總算開始受老爺的重用。
可後來,隨著老爺的行事越發的乖戾陰鷙,他就感到了驚懼。
也不知為何,老爺癱了,總覺得老爺隨時會妖化似的。
而來了這邊後,老爺也漸漸不用自己了,而是寧可讓莊子的莊戶去幫他跑腿辦事兒。
李勝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越發的惶恐,感覺脖子岌岌可危,因為他覺得老爺是在作死的路上。
可他不敢說,也不敢勸。
現在掃到宋致慶那一閃而過的陰鷙,他更是心臟緊縮,腦子裡莫名想起成勇的話。
老爺已經不是從前的老爺了。
李勝吞了吞口水,明明是火辣辣的天氣,可他卻是覺得後背生寒,冷汗津津。
宋致遠帶著江福來走了進來。
宋致慶讓李勝推自己下去,笑著迎上去:“這大熱的天,大哥怎麽來了?如今災情泛濫,朝中政事應該很繁忙才對。”
宋致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眼裡冷若寒冰,沒有半點溫度。
宋致慶瞳孔微微一縮,攥緊了輪椅的扶把。
又是這種眼神,睥睨蔑視還帶著鄙夷,仿佛自己在他眼裡,就只是一隻伸手就可以捏死的螻蟻。
宋致慶胸腔爆出一絲不甘和不平,更多的還有憤怒。
“大哥,怎麽這般看著小弟?”
宋致遠不看他,隻對江福來道:“搜。”
宋致慶眸光一閃,看著江福來帶著人散開,不由沉了臉,道:“大哥這是幾個意思?”
“老三,你看那青山如何,修的道,可能叫你得道?”宋致遠背著手,看著長清觀所在的青山。
宋致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又收了回來,只看著周圍翻搜的人,垂了眸子,道:“大哥不像是來和小弟論道的,倒像是裡興師問罪的,不妨給小弟一個明白和痛快?”
宋致遠轉過頭來,微微彎身,看著他的眼,道:“給你一個痛快,你敢承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