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是有福氣的,這京圈裡沒誰不認同,從前的老生常提就不說了,如今四代同堂不說,兒孫也各有出色,不是福氣是什麽?
這官家裡呀,能養出一個出色聰慧的接班人就極好了,但宋家從上至下,都有拿得出手的,怎不叫人羨慕?
噢,先不說男子了,就說這娶進門的媳婦,都是能生的,這真叫那些真正子嗣單薄的人家羨慕得從嘴角流下淚水。
看看自家,再看看宋家,代代有人,曾孫輩,連著還沒肚子裡的,都有五個了。
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有人捧著宋慈她們,可宴會嘛,來的人多,自也有不合宜的聲音出現,比如和宋家黨派不同的范氏派系。
“……從前就說大夫人你是掉進了福窩窩裡的,一品誥命,兒女出色,孫子孫女也都聰慧靈敏,如今看來二夫人也是不遑多讓。”素來只看范家行事的白夫人掩著面笑看著江氏說:“兒子前程無量,如今兒媳也是爭氣,花開兩朵。你呀,真真是享了兒子福了,日後你就含飴弄孫,等著宋三少爺給你掙誥命吧。”
這話,意有所指。
在座誰不知道宋令肅半路辭官,想要為宋大夫人掙誥命,那是不可能的了。
心中有數的,端起茶或拿了帕子摁著嘴角,眼角卻瞥向宋大夫人。
宋大夫人自宋令肅辭官那年氣得中風,人也老相了不少,還是看著孫子機靈聰慧才被安慰到,可不代表這傷口就徹底愈合了。
她一生得意,對長子更是寄予厚望的,偏生這個兒子在她心上劃了一刀,辭官那事,她還說不上話就被一錘定音,這傷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徹底痊愈的。
眼下,這白夫人再次撕開她那血淋淋的傷口,叫宋大夫人笑臉發僵,眼中有一絲冷意劃過。
江氏也是有些著惱,赴宴就赴宴吧,這麽多話說,存心給人添堵呢。
她笑著道:“我們宋家,尤其是我們這些小的,都被母親和大嫂帶著誠心做善事,自是有福報,且看我們家人丁興旺就知了。所以白夫人你也不必說,想要有福報,多做好人好事,也才會給家裡孩子積福積德呢。”
宋大夫人臉色稍霽。
白夫人扯著嘴角歎道:“二夫人說的是。 唉,不過這人呐,也不是都十全十美的,總有不如意的時候,那會兒再多的福報也都成不了事嘍。”
江氏黑了臉。
“白夫人你莫不是乃敢白側妃多年無子從而勾起傷心事有感而發了。”宋慈瞥著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沒事,今日的宴席有一道棗生貴子,是用紅棗和桂圓肉做成的甜點,你打包一碗回去送與白側妃,也沾沾我們家的好福氣?沾不沾得成是一回事,先沾了再說。”
白夫人臉一綠,她女兒許給周王后,自從小產後,就沒再傳出好消息了,如今更是無寵,可宋慈這樣刺她?
正要發作,卻見對方又說話了。
宋慈又轉頭對宮嬤嬤說:“我好像忘記給院裡那隻鸚鵡喂食了,你回頭吩咐下頭的人好生喂飽。可千萬別餓著了,不然就它有嘴,一天叭叭的。”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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