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太妃細細品了一下宋慈的前後話,等品出味來,臉色嘩然一變。
大膽宋太夫人,那話不是在抨擊她的出身嗎?
“宋太夫人是在諷刺本宮嗎?”姬太妃陰惻惻地道。
宋慈一驚:“太妃娘娘此話怎講?臣婦農婦出身,豈敢諷刺太妃娘娘您?”
“你!”
姬太妃氣得臉綠,卻不知怎麽回應,宋慈一口一句農婦出身,倒也沒給自己掛什麽高貴妖豔的畫皮,難道她要說她諷刺自己亦是農家女出身?
氣了個半晌,她才冷笑道:“宋太夫嘴皮子倒是厲害。”
宋慈故作羞赧地道:“太妃娘娘是知道的,臣婦出身農家嘛,別的本事沒有,那潑婦罵足九條街的本事倒是學得一二精粹。”
姬太妃:“……”
不,本宮不知道,本宮是尊貴的太妃娘娘,誰懂罵九條街是什麽畫面?
不懂不懂還需懂,姬太妃腦海裡瞬間回想起自己還是農女的時候,看那些嬸子婆子叉著腰身指著人破口大罵的畫面,什麽葷的素的,髒的臭的,一禿嚕的跟不要錢的往外蹦,那是連男子都頂不住的潑!
姬太妃打了個激靈,不能想,一想畫面感就很強,直接把自己帶回少時耕織的那個苦哈哈的日子。
她瞪了宋慈兩眼,這老太婆果然有毒,句句有坑,想把她帶進坑裡呢!
“宋太夫人如今好歹是相爺的母親,一品誥命太夫人,身份尊貴,怎自甘墮落的總提自己的出身呢,沒得讓相爺沒臉!”
宋慈來了氣,怎地,你鑲了一層金,就把自己當菩薩,忘了自己也是泥掐的了?
“太妃娘娘此言差矣,俗話也常說,飲水不忘挖井人,做人怎可忘本呢,那跟白眼兒狼有何區別?出身如何,那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提一提又怎的了?不提就能當這出身不存在了?”宋慈淡淡地開口。
“至於我家大郎,眾所周知他出身寒門,老身供他讀書,學的本事是為國家效力,而不是讓他忘本。他若敢學那種不知好歹,忘了自己的根是哪的混帳東西,那老身直接把他給掐死算了,也好過白讀這些年書,丟人現眼。”
看吧,罵足九條街的即視感,就是眼前的畫面。
姬太妃臉色發青,哪怕宋慈沒有指名道姓,可她這些話,就跟無形的耳刮子一樣,個接個的扇在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姬太妃皮笑肉不笑地道:“宋太夫人可真是真性情之人。”
“娘娘盛讚了,臣婦出身寒微,大道理不懂,可飲水思源總是懂的。”宋慈有些不好意思:“臣婦粗鄙無知,沒汙了娘娘的耳朵就好。”
呵呵,你無知,道理一籮筐,罵人不帶髒話,簡直了。
姬太妃翻著白眼,把手帕捏成鹹菜條。
汪太后直呼過癮,看夠了老友罵街表演,才似是回魂一樣,問姬太妃:“你過來請見,是所為何事?”姬太妃想起正事,道:“澤兒二十五了,尚無正妃,本宮有意辦個小冬宴邀請各家貴女來玩,太后娘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