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來了這大慶一年多的時間,還是頭一回去別家吊唁,回來後就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了。
宮嬤嬤有些擔憂,連忙請了林箐過來把脈,生怕她觸景生情,想些不好的又把自己給作病。
宋慈也沒阻止。
林箐仔細把脈,又看了看宋慈的舌頭和眼瞼,嗔聲問:“您昨晚沒睡吧?”
宋慈眼神閃爍,支支吾吾的。
宮嬤嬤:“您是裝睡?”
昨晚是她守的夜,半夜還起來去看宋慈可有踢被子,有沒醒著,當時她是睡得平和的。
現在看來,怕是裝的。
厲害了,她的太夫人,愣是裝得跟真睡了似的!
宋慈強嘴:“我哪有!”
看著幾人一副不用辯駁,我們都看穿了的眼神,她訕訕的道:“有睡的,就是很快醒了。”
醒來後,她就想那個張太夫人,平日裡見她是紅光滿臉,壓根看不出半絲病氣,這人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那位,好像剛過一甲子大壽不出一個月吧?
這麽想著又聯想到自己,也不知何時壽命就忽然終止了,那位張太夫人,聽說是在睡夢中走的,丫頭們清晨叫起才發現人去了。
宋慈當時就在想,雖說去得祥和,可這人要走了,身邊沒有一個人,未免太孤獨淒涼了點。
唉。
“您這又是憂思多慮,有些上火了,開兩副敗火的藥吃一吃。”林箐道。
宋慈打了個激靈,抗議道:“不用了吧,上火哪要吃什麽藥?不吃!”
“您這牙肉都有些紅腫了,不吃的恐會更腫脹,到時候您就吃不到好吃的東西,只能喝白粥了。”林箐無視她的抗議。
宋慈按了按嘴巴,牙齦是有些腫痛,便打商量:“那你別放黃連啊。”
林箐似笑非笑:“不放黃連,怎麽敗火?放心,我做了兩壇子蜜餞,您可以吃點。”
一旁的牛盼兒眼睛亮了:“兩壇?”
林箐含笑點頭:“有一壇極酸,回頭讓桑兒給您送過去,不過您也不能當飯吃了。”
牛盼兒:“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
林箐笑了笑並不在意。
她跟著宋慈過來王府小住, 有郡主高看,下人也並不敢小看她,服侍很盡心,投桃報李,做些蜜餞送牛盼兒沒什麽。
她開了方子,又對宋慈勸道:“這頭一副藥,我放了些安神的,您吃了就睡個回籠覺,莫要多思,對身子無益。”
宋慈歎了一口氣:“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張太夫人上次見她還是在琪兒出嫁,她那會兒還能和我喝上兩盅酒。這才多久,人沒病沒疼的,忽然就走了,可見這人老了,就隨時受閻王老爺召喚了。也不知什麽時候,就輪到我了!”
眾人臉色微變。
牛盼兒嗔道:“母親您這是想多了,您才不會舍得我們呢。還有,您那些土豆還種不種了,您還是仔細想著,怎麽把它們種出來吧,不然我就拿去讓廚房炒了土豆絲兒。”
宋慈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道:“可別,土豆出了芽兒就不能吃了,有毒的,不可多食。”
她都忘了這一茬了,以後便是種出來了,也得提醒一下,出芽的土豆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