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蓮有些心緒不寧,揉了揉胸口,總覺得像有一座千斤重的大石頭壓在心頭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怎麽了?”
宋致慶看過來,見她眉尖蹙起,不由關切地問。
“沒什麽,就是太夫人那邊不是請來一個不悔大師來診治麽,老爺您這不在府中,卻是陪著妾身出來,會不會惹了她老人家不快?”白水蓮柔聲道:“要不我自己去就好了,您先回去?”
宋致慶道:“我也不是大夫,回去也不頂什麽用,在春暉堂圍著也只是添亂,只怕還得遭嫌呢。待回去後,我再去請安就是了。”
白水蓮在心中暗罵一聲蠢貨,連做個樣子都不會,這官怕是人家看在宋致遠的份上,才讓他爬到這位置吧。
手上一暖,卻是被他握住了,便勾了個笑容,倚了過去:“老爺對妾身真好。”
宋致慶笑了笑,闔上眼閉目養神起來。
白水蓮見狀也不再多言,透過馬車窗子看向外面,天空不知何時又飄起雪花。
她的心頭一片冰涼。
隨著二人馬車後的另一輛馬車,泉媽媽坐在馬車上,一手撫在身側的包袱上,時不時看向馬車外,一張不苟言笑的臉顯得陰晴不定。
與她同個馬車的海燕小心的覷了她一眼,挪了挪屁股。
泉媽媽看過來,盯著她,道:“累了?”
海燕扯了扯嘴角:“不累的。”
“累也要忍著,伺候人便是這樣的,下輩子投個好胎吧,投到富貴人家裡,別再當個丫頭了。”泉媽媽看著她,意味深長的說道。
海燕眨了眨眼,莫名有股不安的感覺。
泉媽媽說了這一句,也就不再多說,合上眼。
海燕見狀又縮了縮身子,曲起膝蓋環抱著自己,她身上有些發冷。
……
興善寺位於城郊的峯山,名聲雖比不上寒山寺這樣的千古名刹,可也有百年的名聲了,又近京城,所以香火亦算鼎盛。
白水蓮扶著宮嬤嬤的手下了車,看了她一眼。
“姨娘小心看路。”泉媽媽垂眸,語帶恭謹。
白水蓮心頭泛冷,用力的掐住了她的手臂,發出無聲的詢問。
泉媽媽抬眸,定定的看著她,無視她眸中的詢問,只看向正下車的宋致遠。
“走吧。”
宋致遠走在前頭,白水蓮故意落後一步,扶著泉媽媽的手,輕聲問道:“媽媽,這上香到底是怎麽安排的?主子他……”
泉媽媽瞥過來,道:“姨娘莫急,您虔誠上香就是了。”
白水蓮渾身一寒,指尖蜷曲了下。
憑著宋致遠的官身,倒不至於能得寺中主持親自接待相迎,尤其只是帶了個姨娘前來,可因為打著宋家旗號,倒也獲了些便利,從入寺,到大殿上香,都有一個頗有聲望的僧人帶著。
白水蓮跪倒蒲團上,看著頭頂那面帶悲憫的巨佛像,斂了斂眸,接了一個少年時沙彌遞過來的香撚在手上,闔著雙眸。
泉媽媽接過香的時候,看了沙彌露出的手腕一眼,笑著問:“小師傅,不知求簽解簽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