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念叨的閔親王打了個激靈,後脊椎一陣發寒,看著眼前的老者,滿臉寒霜。
“先生與我說些滅他人志氣的話有什麽用?事情雖超出掌控,那不是沒到絕境之地嗎?”閔親王冷眼看著被從城西小院裡的密道救出來的寧先生,語氣帶著不耐煩。
寧先生咳嗽起來,心中暗罵一聲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主公難道不知,一個裂口出了,只會無限擴大,最後一發不會收拾嗎?”寧先生臉上的褶子都皺成了一團,道:“當初您說要回京,我應下了,卻是一再說過讓您忍耐,結果呢?”
不等閔親王說話,他繼續道:“結果咱們的人一再折少,這便不說了,少幾個釘子細作,縱然不利,但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可老臣在意的是這會讓我們有暴露的危險。”
“現在,連城西那邊都找上去了,主公認為,找到你我,離那一天還遠嗎?我們這方一再折損,反觀楚帝大慶,可有半點傷筋動骨?沒有,只有我們逐漸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寧先生越說越來氣,猛烈咳嗽起來,咳得肺都要吐出來的感覺。
閔親王挑眉:“寧先生這是怕了?”
“我怕,我怕多年部署不戰而敗,枉費了這些年的嘔心瀝血的發展。”寧先生道:“一如主公所說,我這個老頭子,是沒多少年好活了,我自然盼著有生之年能重新看到夏國複興。”
昨晚夜半那一場逃命,確實是嚇到他了,他當時都以為自己真正會死在密道裡,如果是那樣憋屈死去,當初早不如安安生生的躺在自家祖墳裡呢。
閔親王心想,盼歸盼,可你們卻沒有放手一搏的雄心。
“您送了那樣的壽禮,在我看來,真是自尋死路。”
閔親王眼神一凌,直直的瞪著寧先生,後者半分不懼,可卻是把他眼中的狠辣之意看在眼內,心中不免生寒。
教養這麽多年,終究是錯付了。
這人是擔不起大旗的。
寧先生半闔著眼,指尖發顫。
“先生說我自尋死路,這也是他幸運被他老娘替他受了,若不然,躺在病榻傷身的,就是他楚帝。”閔親王勾出一絲陰鷙的笑容:“那樣普通的礦石,便是太醫也查不出來,誰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哪怕他們當真覺得那石頭有異,又怎麽確定?便是我,我也不知那屏風會致人傷身啊。”
寧先生氣極反笑:“主公當真是天真,你怕不是想著,凡事講證據?”
閔親王皺眉。
“何為天子?天子,凌駕於一切之上,別說東西你不知情,可由王府送出,那就是你的罪。天子說你有罪,你就是有罪。主公,俗話也有說,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你覺得皇帝要治你的罪,真的需要所謂的證據嗎?你是不知何為欲加之罪?”
閔親王臉色幾變。
寧先生看他如此,不禁身心俱疲,有個拖後腿的主公,委實腦闊痛,忒倒霉。
他吸了一口氣:“如今大錯已成,這欲謀害皇帝的罪,作為閔親王的你是跑不了,要不,讓他歸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