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兒子冷不丁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宋慈差點被剛入嘴的茶給噎了。
“好好的,說媳婦的不是作甚?”
宋致遠道:“兒子是說,顧氏讓旦哥兒養在您這裡的事。”
宋慈沉默,想著這話要怎麽接,當惡婆婆,在兒子跟前吐槽媳婦的不是?
細想宋大夫人,要吐槽的地方確實多,不過有個詞叫槽多無口,不吐也罷。
宋慈決定睜眼說瞎話:“娘聽說啊,這婦人產子後,有時候會患得患失,情緒失控的也會有,林箐說,那是產婦病,叫什麽產後抑鬱症,我也是不懂,但聽著,就是些婦人病。”
一旁負責添茶的宮嬤嬤眼皮都不跳,要不是她整日在宋慈跟前伺候,怕也是會說了這一番說辭,如今,內心呵呵,默默替林箐同情一把。
苦了您了,日常背鍋俠。
林箐:背著背著也就習慣了,整理成小醫書也是流芳百世的好事。
宋致遠聽了,有些意外:“還有這種病?”
“婦人病麽,肯定有這些那些的,一個大男人,問那麽清楚也臊得慌,總之心中有數就是。”宋慈咳了一聲,含糊地說:“所以顧氏對旦哥兒的情緒,指不定就是那病引起的。”
“娘不怪她?”
“怪她做甚,女人何必為難女人,不過是把哥兒挪到我這邊養著,她自己都不後悔,我有啥好說的。”宋慈淡淡地道:“她對難產心中有根刺,以後對哥兒未必就跟對肅兒那般,自己也有個數,以後我若是不在了,得護著點這孩子,父母總不能都隻偏到一個孩子身上。”
這話宋致遠不愛聽,他蹙眉道:“娘,這說得好好的,您怎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我這是給打個提前話,以免我越來越老,以後都記不得了,我都快六十了,肯定要走在們前面的,說也無妨,老娘我可不怕直視死亡。”
得,越說越往那邊去了。
宋致遠連忙道:“您放心, 您都說了百姓愛么兒,旦哥兒我肯定會多看重的,從前我只顧著在官場上浸淫,對肅兒的教養也有些缺失,多是他娘教養,結果您也看到了。”
宋慈點頭:“肅兒的性子是有些軟和寬厚,說壞事也不算太壞,就看他跟著傅太傅能扭轉多少了。有這個想法也是對的,長房該也就這兄弟兩個了,肅兒性子軟,旦哥兒這以後的教養,確實要緊一些,總不能為了不搶長兄風頭,就把孩子養廢了,一個軟,可不能兩個都軟。”
若是兩個都軟糯,長房以後怕是會立不住,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宋致遠有這個認知也是好的。
“顧氏性子擰巴沒什麽,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大事上她不糊塗,立得住,這些小事可以無視。是她夫君,最清楚枕邊人的性子,該怎麽壓她性兒,心裡明白。只有一點,夫妻相處之道,事兒多商量著來,以免彼此錯過一些信息,反而誤事也易生誤會嫌隙。”
宋致遠深感佩服,他娘說起大道理起來,真頭頭是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