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來先是向宋致遠回稟了一些府中對外的事宜,轉而便說到了府中內院,尤其是正院和春暉堂的事。
在說到六少爺挪進了春暉堂養的時候,宋致遠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眉心蹙起。
“這事怎麽沒往行宮報?”
江福來連忙恭敬地回道:“也是太夫人不讓報的,說這區區小事,不必往您這處報。”
宋致遠雖是一家之主,但他的精力心思,自是大多放在國事上頭,那才是勞心勞命的事,而小家,固然也重要,卻也不是芝麻綠豆大的事都要往他那邊報,不然那得忙成什麽樣了。
又有宋慈吩咐在先,就沒往上報。
宋致遠眉梢稍松,然而江福來又來了一句:“還有一事。”
他有些遲疑,還小心地覷了半闔著眼的宋致遠一眼。
宋致遠感覺不對,斜睨過去:“說。”
“就是大夫人讓房媽媽拿了大夫人自己的和六少爺的八字,托了房媽媽的娘家侄子,尋了個婦人,輾轉幾道,去京郊靜雲觀請崇禮法師合算了。”
宋致遠猛地睜開雙眼,冷厲的目光射向江福來。
江福來身體一顫,匍匐在馬車內。
宋致遠銳利的眸光在他身上滾了一圈,道:“大夫人怎忽然有這個想法?近日可有什麽人來府中請見?”
江福來搖頭:“前兩日除了忠勇侯府大夫人帶著表小姐來看望,倒沒有了。大夫人起了這心思,大概也是因著太夫人去松山寺還願布施,六少爺回到正院住了一日,卻又受驚發了風寒所致。”
宋致遠扶額,閉了閉眼,岔開了話題:“老三那邊的姨娘可有什麽異動?”
“倒是安分得很,六少爺辦滿月酒的時候,太夫人也沒讓出來坐席。”江福來把滿月宴的事也說了一回。
宋致遠聞言,不再多問,隻闔上了眼閉目養神。
江福來見狀,又挑著些事稟了,車廂內,偶得一兩聲吩咐,便再無其它,直到回府。
“合八字的事,去安排一下收尾,莫讓人查出來這八字所屬,靜心觀那邊也是。”宋致遠吩咐道。
江福來忙的應了,目送著宋致遠上轎子往二門去,他才躬著身退了幾步,然後先回了後街自家,再傳了長子吩咐一番,看他大步離開辦事,才長歎一身。
相爺聽到合八字的那一刹,明顯是動了怒的,卻是又壓住了。
宋致遠背著手回到正院,宋大夫人已經是等候在廊廡下,翹首以盼,看到他時,眼睛明顯一亮。
宋致遠正值盛年,看到宋大夫人如此,明顯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看到自己時眼睛帶著光,心中不由一軟。
年少夫妻相伴二十載,對方更是拚了半條命再給他誕下一子,有什麽過不去的?
宋致遠露了笑,走過去,道:“已是入了秋,出來做什麽?不是說好了,坐個雙月子?”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執上了她的手。
這溫言細語的,讓宋大夫人心下熨帖,跟飲了蜜似的,臉帶了一絲暈紅,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