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雪,屋外一片銀白。
宋慈站在屋簷下看了一下那皚皚白雪就移開了雙目。
不敢看,只看一會兒就白內障上身,看啥啥糊。
“我的祖宗,您快進屋去吧?這兒穿堂風吹過,您不冷啊?”宮嬤嬤忍不住又要給她加一件大氅。
有些人啊,老了更任性,可愁死她們這些當下人的了!
宋慈張開手,道:“冷什麽冷,你且聽我唱。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吹啊吹不毀我純淨花園,任風吹,任它亂,毀不滅是我,盡頭的展望。”
宮嬤嬤的手探過去:“您發熱了?”
唱的什麽鬼曲,嚎的什麽鬼!
宋慈:“……”
不會接梗的宮嬤不是好嬤嬤,不好玩。
宮嬤嬤可不管她失常的心理活動,連哄帶拉的把宋慈帶回屋裡,又把炭盆往羅漢床移近了,道:“您實在是想看,就在這看,照樣能看到。”
宋慈看一眼炭盆,笑道:“也行,去取點花生和栗子來,埋炭盆裡煨著,再倒一盅果子酒來溫著。噢,快去請了林箐來吧,下雪了,煮酒賞雪,正是好時候。呀,紅柚,你去梅苑那邊剪幾支臘梅來插瓶,就放在窗子這,你家太夫人得賞著。”
宮嬤嬤:城會玩!
只要她肯在屋裡,宮嬤嬤也沒什麽不讓她玩的,很快就著人去請了林箐來,並溫上了酒,又備了些小點。
林箐披著大氅頂著風雪進門,先在門口處被丫鬟伺候著摘了大氅,在門邊的炭盆烘去了一身寒意,便走到宋慈這邊坐下。
“說您邀請來煮酒賞雪,厚顏來了。”
宋慈一笑:“來得正好,一個人煮酒賞雪委實是沒意思,有伴才好。”
林箐嗅到臘梅的冷香,看過去,幾支臘梅插在一隻瓷白美人瓶中,花瓣嫣紅,十分漂亮,順著角度看去,和窗外樹木上的皚皚白雪相映,倒是相得益彰。
“挺雅致的,太夫人好品味。”
宋慈踢了鞋,歪在迎枕上,任由紅柚在腿上搭了一條薄毯子,說道:“有花有酒有雪有知己,才乃人生一大樂事嘛,來,乾一杯!”
這豪爽之氣,讓林箐眯了眼,接過酒杯,和她碰杯,抿下。
“您真是我見過的最會玩的太夫人了,您總會找到新的樂子,有新鮮的玩法,您心態很年輕,讓我感覺您不是一個種田出身的老太太。”
宋慈差點內流滿面,心道你沒說錯,我其實與你一般年紀,是個熱情奔放可泡崽的大姑娘,可我不敢說!
“做人麽,最重要開心嘛,我都這把年紀了,也不知何時就到頭了,自然得把沒玩過的都玩了,才不枉來此一遭!”宋慈一語相關。
林箐一笑:“您說得對,這一杯我敬您,我自您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除了閱歷,還有寬容通透。
“你緩著點喝,莊子送來了新鮮鹿肉,中午我讓人做銅鍋子,我們就在這屋裡刷鍋子吃,太冷了,沒有火鍋子的冬天不是合格的冬天。”
嚶嚶嚶,她想念重慶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