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當了宋家的老祖宗一年有余,就在府中見證了兩場婚禮,一是么兒寶玉的,還有眼下宋如琪這孫女的。
娶與嫁,兩回事。
娶,高高興興的迎新人歸家,而嫁,卻是依依不舍的看著她背對著你逐漸遠離。
怪不得有些人在女兒出嫁時哭成狗,委實是舍不得,辛辛苦苦的掌中寶養大了,就被別人家抬走了,以後再家來,便是嬌客。
豈能不舍?
宋慈看著宋大夫人哭倒在房媽媽身上的時候,心頭有種難言的滋味。
確是不舍,這以後呀,怕也就逢年過節能看到那個倔強又傲氣的小姑娘來給她請安了。
“太夫人。”宮嬤嬤遞給她一條帕子。
宋慈莫名其妙的看向她,一副給我帕子做甚的眼神?
宮嬤嬤:“您不擦擦淚?”
宋慈一摸:“……”
傷感果然是會被傳染的,她竟然也掉金豆子了!
“我家圓圓,我以後要給她招贅,嗚嗚……”
宋慈扭過頭,好家夥,只見江氏哭的眼睛紅紅的,比大兒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圓姐兒也才出生個把月,她就想到了閨女出嫁的畫面了?
比她還入戲。
“母親,該開席了!”牛盼兒扶著宋慈說。
宋慈哦了一聲,看著身邊的女眷,笑著道:“那咱們就去坐席了,薄酒一杯,大家盡興就好。”
魏太夫人笑著說:“聽說相府今日請的是太祥樓掌廚,那還叫薄酒?我可要吃撐著走才可。”
太祥樓是百年老字號,出品名動京師,十分受吹捧。
宋慈啐她一口,道:“還能少你一口吃的?只不過好話說前頭,你可勁兒吃也得有個度啊,真撐著走,回頭你要吃消食丸可別賴我啊!”
巍太夫人笑言:“不賴你,就賴我一張老嘴嘴饞,可中?”
眾人都笑起來。
相府嫁女,宴開六十席,比不上宋致鈺和牛盼兒大婚的時候宴開百席,規模卻也不小了。
宋慈坐在主席,身邊被一班老姐妹簇擁著說話,至於她的幾個兒媳婦,哪來的空當陪著她坐著飲宴?
大戶人家裡的宴席,不管紅白事,都忙著招待客人呢,真坐在席上的,也得被人稱為不懂事。
所以哪怕貴為郡主的牛盼兒,也跟著幾個嫂子到處轉悠招待客人。
“老姐姐,郡主還沒消息呢?”魏太夫人小聲地問。
宋慈手一頓, 放下筷子,拿了帕子摁了摁嘴角,道:“急啥,小兩口成親不過大半年,年紀還小,不急。”
“話可不能這麽說,郡主也都虛歲二十了吧,還得抓緊點,我認識一個特別擅生子的法師,要不給宋太夫人你引薦一二?”范夫人笑著問。
范相府也來了人,只是太夫人沒來,來的是她的兒媳婦范夫人。
她這一開口,便有人附和起來,子嗣重要,定北王府更是需求大,這要是看不上范夫人介紹的法師,她們也認識一些比較厲害的民間神醫可以介紹給相府呢。
魏太夫人有些懊惱,她就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會引起這麽多人關注,這宋慈不會惱了她吧?
宋慈確實有幾分惱,來喝酒飲宴就可勁兒樂好了,一個個的這麽八,怎還盯上人家生娃的事呢?
真正有的吃還堵不上她們的嘴!
“老身可真謝謝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