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顏李氏攜女拜見太夫人,太夫人吉祥如意,身體安康。”
正堂,顏舉人的母親李氏帶著女兒顏子玉跪在地上,恭謹地向宋慈拜下去。
“顏太太不必多禮,紅柚,快扶她們起身,上茶看座。”宋慈笑吟吟地抬頭。
“多謝太夫人。”
也不必紅柚帶人去扶,顏子玉就扶著自己的母親從地上站起來,也不敢四處亂看,隻微微垂著頭緊貼著李氏。
宋慈看著這母女倆,個子都不高,李氏穿一身半舊的暗紅馬面裙,梳著矮髻,髻發隻插了一支桃木簪,雙耳戴著銀耳環。
而她閨女,十五六歲的年紀,臉容清秀,秀眉彎彎,穿著秋香色百褶裙,看得出是新做的,頭髮隻編成辮子,用彩帶扎著,雙耳也是一對丁香耳環,並無多余的首飾。
很典型的民女打扮,很素淡,說句不好聽的,宋慈院裡的婆子丫鬟都比她們打扮得富貴。
紅柚她們搬了兩張圓凳讓兩人坐下,又上了茶,才侍立在一旁。
“早就聽說顏舉人家中有一個母親和嫡妹,一直想見見是什麽樣的母親能養出顏舉人那樣出色的後生,今兒得看,果然是家教端方,顏太太你真是教導有方。”
李氏有些拘謹,站起來福了一禮,道:“太夫人過譽了,民婦就是一個粗鄙的農婦,並沒有什麽見識,子笙能有今日,全賴了相爺提攜。”
“你不必自謙,那孩子若沒考上舉人,也就來不得京,又怎會拜入相府做門客?”宋慈笑著看向顏子玉,招手:“這是子笙妹妹吧,上來我瞧瞧。”
顏子玉緊張得手腳都無處安放,心咚咚直跳,走了過去,看宋慈眉目帶笑,宛如鄰家婆婆一樣可親,便放松了些,任她拉著手打量。
“叫什麽名兒呀,今年幾歲了,平日都在家做什麽?”
內宅應酬三問,宋慈現在是駕輕就熟了。
顏子玉拘謹又乖巧的一一回話。
宋慈摸到她的手,有薄薄的繭子,心裡一歎,道:“真是個好孩子,這都是平日裡做刺繡做的?很辛苦吧?”
顏子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不苦的,大哥讀書才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等顏舉人考中進士,以後你們不必這麽辛苦了。”宋慈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紅柚,後者笑著把托盤端上前。
宋慈從托盤裡拿了一支鎏金掐絲蝴蝶簪遞給顏子玉,道:“小姑娘家家,別打扮得太素淨,盤發的時候戴著。”
顏子玉一驚,連忙推辭:“太夫人,這太貴重了,民女不敢受。”
她從沒見過這麽貴重的首飾,更別說擁有了,不禁看向李氏。
李氏也起身幫著女兒推辭,她們來是給宋慈請安致謝的,本就是受人家的恩,哪裡還敢接人家的東西?
“不過是支蝴蝶簪,不值什麽錢,你們來見我,我總要給孩子一個見面禮。”宋慈笑道:“顏舉人是相府的門客,又成親在即,以後兩家免不了打交道,你們就別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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