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真是有失遠迎。”
宋慈走進來,笑吟吟地和顧太夫人見禮。
顧太夫人握著她的手道:“久不上門,合該是我先去拜見您才是,這一時心掛著湘儀,倒是失了禮數,親家母您可萬萬要原諒我這一遭。”
宋慈道:“都是姻親,提什麽原諒不原諒的,豈不折煞我了?顧氏她早就盼著你上門,這會你來了,我還要佔著時間和你磕叨,她心裡怕是要怨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識趣的。”
顧太夫人笑盈盈的,道:“您素來是個體貼兒媳婦的,湘儀她能嫁到宋家,是她的福分,如今看來,當初這門親真真是做對了。親家母,我聽說了這一胎的凶險,真真是嚇了個半死,虧得有您在,她才母子平安,若不然,怕是……”
她說著,還拿了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淚意。
宋慈連忙勸道:“那都是昨日黃花,咱就不提了,沒得提了反倒跟著傷心。她是我兒媳婦,更是我宋家功臣,我定是要護著她的,你看麽,這一關不都挺過來了,福氣都在後頭呢。”
“是,是。”顧太夫人笑出了一臉褶子,拉著宋慈的手道:“還是那一句,當初這門親做得好,宋家兒郎都是好的,我就盼著這姻親代代相連,再結一門才好呢。”
這試探的,簡直太明顯了!
宋大夫人笑容都沒了,心中有些惱意,娘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宋慈,只見後者滿臉笑意,道:“顧家女也都是百家求的,花落誰家卻是要看天意和月老怎個牽線了,姻緣自有天定嘛,你說是不是?”
顧太夫人能說不是嗎?
自是不能的,她笑看著宋慈,心中卻是暗道,這親家母大病一場後,倒是跟開竅了似的,越發的滑溜了,難道從前是裝的深沉?
芍藥走進來稟道:“太夫人,吉時到了,該主持洗三了。”
宋慈立即拉著顧太夫人的手一道出去。
屋裡靜了下來,宋大夫人躺了下來,閉目養神,腦海裡卻是母親的試探和私心,好半晌才歎了一口氣。
嫁出去的女,自是比不得家中兒郎了。
洗三禮, 擠了一堆觀禮的人,就連宋令釗他們也擠在人群中看熱鬧。
宋令釗自是有私心,想趁著出走前看一眼這個新生小堂弟,可在看到那瘦瘦小小臉紅紅,頭有些扁的小猴子,他心裡有種說不清的難受。
都說大伯母舍去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竟是這麽艱難的嗎?
這還是生的一個,那麽當初娘又是經歷了什麽才生下他們兄弟的?
宋令釗看向人群裡滿臉笑意的江氏,眼中沒來由的一熱,有些酸澀。
雙生子的感應很是奇妙,宋令釗的情緒,很快就渲染到了宋令傑,他看了一眼胞兄,再看一眼那在穩婆手裡還不足手臂長的小猴子,然後才看向江氏,眼神溫軟。
江氏似有所覺,看過來,眉一豎,往門外努了努嘴,這裡全是年輕媳婦子,他們幾個半大小子在這湊什麽熱鬧?
麻溜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