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慶回想起當日換衣裳的事,一時也有些恍惚,怎麽偏偏就是那麽巧穿上了那一套呢,還是白水蓮親自給他換的。
但轉而又是一想,他放在悠然苑的衣物,全是白水蓮給搭配的,她親自給他換也是正常。
白水蓮低吟出聲,把宋致慶的心思又給拉了回來,看著她那蒼白又憔悴的臉,心中暗怪自己多疑。
“你別想太多,發痘縱然可怕,但只要熬過來了,便沒事了,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宋致慶道:“那會覺得自己都快死了,就是死死的熬著,很快就過去了。”
“您那時,又是誰在照料您呢?”
宋致慶愣了下,抿了一下唇,道:“自是太夫人照料,那會兒大哥才考中狀元不久,定了親,宋家算是發跡了,但也沒現在富貴,家中下人並不算多,且那會兒也沒太多人發過痘,所以……”
白水蓮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道:“倒沒想到,太夫人是真的疼你。”
宋致慶不置可否,有些尷尬地岔開了話題。
陪著她說了一會話,白水蓮也實在是乏了,宋致慶便是讓她歇著,自己則是去了望洲樓。
只是,望洲樓的門戶比悠然苑更緊,那是連門都不開,至於魯氏,他更是見都沒見著,只在門前站了站,才走了。
魯氏聽到宋致慶走了,冷笑出聲,一張消瘦又不施粉黛的臉顯得蒼白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跟老了十歲似的。
“娘,我難受,嗚嗚。”
魯氏轉過頭,見隻穿了一件輕薄中衣的宋令洲躺在床上慘兮兮的看著她。
他那張臉,下巴臉頰長了好些痘子,紅彤彤的,觸目驚心。
而為了防止他去抓破,雙手都被棉條綁了起來。
魯氏拿了一旁的扇子,扇起風來,一邊柔聲道:“沒事的,洲兒,咱們忍著。你可記得娘說過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只要再熬幾天,你就會好了。”
宋令洲道:“那娘答應我,不要阻止我玩我的模子。”
魯氏一怔,隨即笑道:“好,娘答應你。”
宋令洲這才咧了咧嘴,很快的,又苦了一張臉,他是真的很難受,渾身跟有螞蟻在爬似的。
忽然,耳邊響起輕柔的歌聲,扭頭看去,是母親在哼曲。
宋致慶背著手,又來到了墨韻堂。
院子的葡萄架下,沈姨娘正在指點宋如薇的規矩禮儀, 看到他來了,兩人均是有些意外。
宋致慶輕咳一聲。
兩人上前請安。
宋致慶看著長女那行禮時,裙角也不動分毫,不由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道:“薇兒是在跟你沈姨娘學禮儀?很是規矩。”
宋如薇淺淺的抿了抿嘴,點頭稱是,又問他是否去探望過弟弟。
“望洲樓鎖了,便是你爹爹我也是進不得的,你也別去,以免過了病氣,你弟弟再過些天,就會好全了。”
宋如薇聞言有幾分失望,卻也沒說什麽,很識趣的向二人行禮告辭。
沈姨娘便道:“晚課做好,明日我是要檢查的。”
宋如薇笑著應下。
看著長女走了,宋致慶道:“薇兒倒和你合得來,不像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