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濮睜開眼的時候,入目便是熟悉的房屋,屋內一片昏暗,他一睜眼,熟悉的嗓音便傳入耳膜。
“郎君,您感覺如何?”
商濮扭過頭看著商媚娘,聲線沙啞:“怎麽回事?”
商媚娘身子一僵。
“藥吃過了,怎麽還會發作?”商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媚娘,回答我。”
商媚娘垂下了頭:“是母蠱催動了。”
商濮渾身一震,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這不可能。”
那個人,決不可能以自身犯險,不可能催動母蠱的。
他捋起袖子,手腕上的凸起此時平坦一片,也不知那條刁鑽的蟲子遊走到哪去了。
雙生蠱,伴雙生,他的是子蠱,尚且難受,那人豈會承受?
商媚娘並不敢說話。
“你還有什麽瞞住我的?媚娘,你知道,我要尋死,舌頭一咬就能了事。”
商媚娘一驚,雙膝跪行上前,咬了咬唇道:“郎君,母蠱,母蠱在姬太妃身上。”
商濮神色一凝,盯著商媚娘的頭什麽?”
“剛才有消息傳來,姬太妃在回京的路上,得了時疫。郎君,您也說了,那人是瘋子,就是為了您自己,您也不能和他對著乾啊。”
商濮半晌沒說話,卻是笑了:“所以他這是給我一個教訓,讓我乖乖聽話?怎打的這麽好算盤呢。”
“郎君。”
“我累了,你下去吧。”商濮躺了下來,背對著她,道:“去告訴你主子,他想如何就如何吧,反正我這身體也沒幾年好活了,死有何可怕的?”
“郎君……”
“滾!”
商媚娘身體一瑟縮,咬著牙,轉身退下。
屋子靜了下來。
商濮忽然開口,道:“她說的是真的?”
一條暗影從暗處閃出,跪在地上道:“是真的,太妃娘娘忽然暈倒,都在傳是太后娘娘下的暗手,太醫診過,是時疫。”
商濮冷笑:“真是好手段,他就以為,我會因她而被拿捏。”
“主子,那到底是您的親娘……”
“住口。”商濮冷冷地瞪著地上的人,道:“親娘會連親兒子都認不出來?當年我甚至在她面前說我才是她兒子, 是真正的楚澤,她卻摟著個假貨,說我是哪冒出來失心瘋要冒充皇家親王,真可笑。”
楚澤,這才是他真正的身份,不是什麽商家病秧子,而是堂堂的皇家貴胄,卻是被擄走以藥藥成了一個容顏大變的病秧子,一直活在監視之下。
暗影嘴巴一澀:“主子,想要怎麽做?”
商濮一突,忽然有些悲涼。
他想要怎麽做,又能怎麽做,他身邊的人,有誰是能相信的,哪怕跟前這個,就能全然盡信嗎?
即便他往外傳信,誰會相信他所言,便是相信,他憑什麽要告訴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自己才是真正的閔親王?
自己也沒幾年好活了,憑什麽他就能坐擁楚氏江山,安享太平睥睨天下?
商濮,不,楚澤眼神有些陰鷙,道:“我一個病秧子,能做什麽?不過苟活著,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