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魯氏那是滿臉憔悴,眼裡卻滿是心疼和擔憂,乍聽得宋慈來了,連忙起身去迎。
“母親,怎麽勞動您過來了,可別被過了病氣才好。”
宋慈道:“昨日就發的熱,怎不著人過來報?現在洲兒怎麽樣了?”
“剛喝了一碗藥,這熱始終沒散,半夜的時候還有些驚風了。”魯氏整個人那是心力交瘁。
宋慈走到床前,探頭一看,見宋令洲躺在床上,臉色帶著不尋常的潮紅,眉心都是蹙著的,一張臉肉眼可見的瘦下去,不禁皺起雙眉。
她拿掉宋令洲額上墊著的帕子,探了探額頭,感受著那溫度,按著從前自個的經驗,大概在三十八度左右上下。
“可有拿些烈酒給他擦拭一下身子?”
魯氏一愣,搖了搖頭。
宋慈見狀就道:“昨日就該使人去我院裡報,我總知道一兩招降熱的。”她看向周陳氏:“你是周媽媽的兒媳婦吧?照顧洲兒的?”
“回太夫人的話,奴婢正是。”
“去取些烈酒來,給他腋下四肢擦拭一下,看能不能降溫。”宋慈又看了看搭在宋令洲身上的厚被子,道:“這麽厚的被子,這麽熱的天,是想捂痱子不成?拿掉,換條薄一點的,房裡也開些窗子,通通風,這悶著,就是病毒都散不去,窗簾也別拉,讓陽光照些進屋。”
眾人立時忙活開來。
宋慈又問:“周媽媽說了,小五那邊也是病了?”
魯氏身子一僵,點了點頭:“媳婦昨日兩頭走,小五那邊由奶娘和那靜水照看著。”
她的話,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宋慈會說她什麽。
宋慈也知道,兩個人生病,當親娘的,必然會先注意自己的孩子,魯氏的私心也無可厚非,也並無指責,隻道:“小五那邊,你不能親自去照看,就多撥幾個人,人手不夠就讓你二嫂去調動。”
魯氏心下一松。
“我已讓人去傳喚太醫過府,你先去梳洗一下整理整理儀容,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打起精神來,可別孩子病了,你也跟著病了。我在這裡替你看一下。”
魯氏感激地應了,暫時退了出去。
宋慈想上前,被宮嬤嬤攔住了,道:“您身體也得多注意,就別靠近太過,仔細過了病氣,老奴來吧。”
這會兒,周陳氏拿了烈酒和新的棉帕來。
宋慈親自示范了一下, 讓周陳氏脫了宋令洲的衣去擦拭。
周陳氏小心地挪動宋令洲的身子,脖子這一動,宮嬤嬤眼尖,看到宋令洲的脖下有淡淡的紅印子,不由一怔,瞬息走近拉開他的被子。
這下子,她也看到孩子的腳也有幾處紅印子,心口突突地跳了起來。
宮嬤嬤一把抓住周陳氏的手,厲聲詰問:“你是自四少爺出生就伺候他的?”
周陳氏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那我問你,四少爺發過花沒有?”
周陳氏腦袋嗡的一聲,頭皮發麻,搖了搖頭。
宮嬤嬤臉一白,眼神驚恐地看向宋慈。
宋慈:“怎麽了?”
宮嬤嬤剛要說話,外頭卻傳來一陣喝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