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郡主做客了宋家的莊子。
別說外人看不透,就連親衛袁一也不太明白,郡主怎麽就對那宋家的人這麽的寬容親厚了?
不懂就問,這是袁一一貫的做派。
牛盼兒反問:;你不覺得宋家的人很有趣嗎?
袁一:;……
恕他眼拙,他還真沒看出哪裡有趣了,特別是宋四郎那小白臉,整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紈絝。
牛盼兒笑了笑:;我覺得挺有趣的,而且,他們的眼神很清澈乾淨。
袁一怔住。
;不管是宋太夫人還是宋四郎,他們看我的眼神,都不帶其他,很乾淨,在他們眼裡,我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是一個只是家世好點的姑娘,他們眼裡沒有算計。牛盼兒摘了一朵野花,捏在手中把玩:;袁一,世人看定北王府,要麽算計討好,要麽敬而遠之,眼裡總是有些東西的,宋太夫人和宋四郎眼裡,沒有。
牛盼兒目前是定北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她不傻,她知道很多人看中定北王府什麽,從小到大,對她阿諛奉承的人不知凡幾,便是回到了京中,參加了兩次宴會,她也看到了不少奉承的目光還有私底下的議論。
有些人,表面對她盛讚,私下裡卻是不屑的。
而宋慈他們看她,一個是純粹的欣賞和心疼,一個就是直白的嫌棄,可這嫌棄,卻隻讓她感到好笑和歡樂。
牛盼兒承認,她特別喜歡看到宋四郎那一臉看不慣她,卻又打不著她而氣鼓鼓的表情,很樂。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難得,也想親近。
宋致鈺:原來你是這樣惡趣的東陽郡主。
袁一憋了一會,遲疑著道:;可是郡主,那始終是宋相府的家眷。
宋相是文臣,還是大權在握的頂尖文臣,而定北王府,卻是武將,手握軍權。
這兩家若是來往密切交好,只怕那位會坐不住的,那位坐不住,那麽不管是宋家,還是定北王府,都討不了好。
沒辦法,這就是現實。
牛盼兒愣了下,抿起了唇,心頭也為之一緊,眼中劃過一絲苦澀。
良久,她的聲音才重新響起:;袁一,我就不能和喜歡又舒服的人相交?哪怕我們身份相悖?
袁一沒接這話,只是歎了一口氣。
身不由己,這是很多世家子都有的,隻怪自己所處的身份和位置。
現實麽,是殘酷的。
作為定北王府唯一繼承人的郡主,並沒有任性的資本。
被袁一這麽一說,牛盼兒來到莊子上愉快的心情降低了不少,神情蔫蔫的回院,連見到宋致鈺也沒打招呼。
宋致鈺就奇怪了,進莊的時候還好好兒的,怎麽一下子就成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家郡主是怎的了?被欺負了?也不可能啊,就她,也沒誰敢欺負吧!宋致鈺問黑面侍衛。
袁一瞪了他一眼,瞧瞧,就這麽個缺根筋的傻缺,哪裡有趣了。
郡主就是被蒙蔽了雙眼。
宋致鈺看著黑面侍衛跟著離開,切了一聲,有其主必有其仆,瞧他這拽的。
想起白天的事,他又緊著去宋慈那邊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