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
房媽媽大膽僭越說教,也是怕著大夫人這個主子跟脫韁的野馬一樣,越活越回去,到時候真的叫宋致遠和太夫人生厭,被‘榮養’了。
宋大夫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眼睛被繁花迷了眼,看不到其中凶險,她一個當奴婢的卻是看得明白。
別說宋大夫人貴為一品了,她也是可以當婆婆的年紀了,一旦新婦入門,她做婆婆的任性不懂事兒,管不好這府中諸事,而新婦又出彩,到時候新的管家人會是誰?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可別說她危言聳聽,上有婆婆壓著,下有能耐媳婦,而身邊,更有一個人間清醒的夫婿,為了整個家族著想,宋致遠會挑出更適合的掌家人,比如新媳婦,或者妯娌們。
一旦換了掌家人,那她這個內院管事媽媽,也得跟著變嘍,自己權不大了,家裡的人同樣會被擠兌或被邊緣化。
所以不管是為了宋大夫人好,還是為了自己一家子的前程著想,房媽媽也只能發狠把這匹脫韁野馬的繩子給緊緊拽著,好歹別撒歡跑沒影了。
宋大夫人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嗔道:“我今日方知媽媽好會說道理。”
房媽媽屈膝福了一禮,道:“是老奴僭越,您要怪我,老奴也受著,可您也要仔細想想老奴這話,可是說得在理。”
宋大夫人沉默不語。
“夫人,沒有人是長盛不衰的,德不配位,肯定要被拉下來的。”房媽媽輕聲道:“相爺說得也對,您只要記住一點,就是守著自己的位置,守著宋家,宋家好了,您才能好,您的兒女孫子也才會好。其余的,倒是只能往後靠了,因為再沒有人比您和您的兒女夫婿重要的了。這話雖說是私心重了,可這人呐,哪個沒私心的?”
宋大夫人囁嚅著嘴,道:“我知道,我這不也是聽著他們的麽,他們不想再和侯府結親,我也應了,還想如何?難道我真的視娘家為陌路才叫一心為宋家好?媽媽,沒了娘家,不也是沒了依靠?”
“老奴知道,可您也想一想,如今這事和平日的能一樣?事關天子,自是謹慎又謹慎的,那可是把這府裡上百號人頭栓在褲腰帶的生死大事呀!”
宋大夫人支著頭,說道:“你別說了,我反省還不行麽?不過母親偏和相爺上眼藥,也不怕我們夫妻離了心。”
房媽媽沒接這話,是聽出裡頭有一絲怨懟了,婆媳關系麽,她可插不上手。
春暉堂,宋慈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對宮嬤嬤道:“怨我?她就是怨我,我也得說。夫妻歲月靜好是好事,但遇著大事,一人愚昧無知,遇事不穩重,這府裡還能歲月靜好麽?我教不會她,就讓她男人來提點,也好叫老大知道,自己媳婦兒是個什麽段位,他也好有個判斷,將來不至於因為婦人的一點小私心,而讓整個棋盤亂了。”
落子麽,一步錯,全盤皆輸。
宋大夫人這人都是給慣的隻知花紅而不知花有敗的一天,她才不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