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雲昨晚吃完飯回家刻意再檢查了一邊幾人的行蹤，一切都很正常，黃娟昨晚沒有去丹江酒店而是回了家，他早早的起床再次檢查了定位，沒有變動，他穿好衣服，吃上了昨晚買回家的止痛藥與消炎藥，坐上了出租車。

　　下了車他在附近超市買了一箱可樂，在麻煩店員幫他纏上了一層膠布後，用右手拎著，在附近盯著孫振國家的單元門，等待著孫振國出門。

　　七點三十，孫振國肥胖的身影出現在他眼裡，這麽冷的天還穿著西裝，哆哆嗦嗦的進了車裡，暖了五分鍾車後，奔馳被開出了小區。

　　不能耽誤，他不知道今天黃娟有什麽行蹤，要是晚了自己就怕撲了個空，他快步走到單元門口，猶豫了一下按下了1405，響了十幾秒鈴音後傳出了黃娟的聲音。

　　“誰啊?”

　　“我，舅媽，程青雲。”

　　“誰?”對面的聲音大了幾分，就好像完全想不到一樣。

　　“我，程青雲。”

　　“啊，你來...”剛想說你來幹什麽，“進來吧。”門鎖被打開了。

　　程青雲上了電梯，按下14樓的按鈕，上了樓，黃娟把門打開並沒有出來迎接，程青雲拎著可樂進了屋。

　　剛一下電梯他就聞到了香水味道，就算是不認識門聞著這股味道他也不帶找不到的，他將可樂放在地上，“舅媽。”

　　“進來吧。”聲音從衛生間裡傳出來，程青雲看著屋裡的裝飾。

　　跟他幾年前來的時候沒什麽變化，正對著門的是關著門的衛生間，裡邊能夠看到黃娟模糊的影子，站在鏡子前不知道在幹什麽，左手邊是一間關著門的臥室，聽陳一心介紹過那是舅媽現在住的房間，以前則是她的房間，衛生間的右手邊是一間不大的廚房，說是廚房但是幾乎沒有人會去抽空做飯，僅僅當做餐廳使用，客廳裡的落地窗前的晾衣架上晾著各種女性衣物，從內到外就這麽掛在陽台上，完全不避諱，晾衣架再往前就是看起來就舒適松軟的沙發以及高檔茶幾，顯示屏巨大的液晶電視掛在牆上。

　　“青雲，進來吧，不用客氣，你就把這兒當你家，你來就來，還帶什麽可樂，陳一心呢?”黃娟裝出來的假熱情程青雲感受得到，對方剛剛化完妝，臉上的一切都比那天晚上見到時要精致的多，各種香味從她身上各處傳來。

　　“陳一心去外地面試了。”

　　“面試?去哪兒面試了?面試什麽?快坐。”程青雲被引導坐在了緊靠著一堆女性隱私衣物的左下側，他最不想坐在這兒。

　　“啊，她去面試保險了，她沒和你說嗎?”

　　“沒有啊，去那面試保險幹什麽，你說這個孩子，當初我就說讓你舅舅給她安排個工作就完事了，她死活不同意啊，你當時不在家，我都去她家裡勸過她，就前兩天我去看她還跟她說這件事，就是死活不同意，你說你家陳一心，怎麽就這麽倔強呢?真是不聽話的孩子。”

　　“啊，她挺有想法的。”

　　“可不是。”黃娟一開始坐在程青雲對面，現在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再清淡的香水離得夠近也有些刺鼻，“你什麽時候畢業?到時候讓你舅舅給你安排進單位，讓你畢業就就業，早點掙錢。”

　　程青雲現在需要時不時屏住呼吸，“行，舅媽，我來年七月就畢業了。”

　　“行，到時候你提前提醒我，我跟你舅舅說一聲。”

　　“舅媽，你是要去上班吧?”

　　“啊，

我去托管所看看，不去也不行，沒事去看看。”　　“我聽心心說，她閨蜜在你那上班。”

　　“閨蜜?她閨蜜做什麽的?叫什麽?”

　　“肖超璐，說是在你那做托管師。”

　　“肖超璐啊，啊。”黃娟一拍腦袋，“是有這麽一回事，當時前一個托管師離職，陳一心就說她有個閨蜜是學這玩意的，正好了，我那也沒什麽孩子，當玩了。”

　　看起來這方面肖超璐沒說謊。

　　“那你起的真挺早啊舅媽，這麽早就去單位看，不愧是個好領導。”

　　“嗐，主要是約了幾個閨蜜打麻將。”

　　“打麻將舅媽都這麽精致。”

　　“習慣了，女人啊，就得時刻打扮自己，提醒自己一直都還年輕著，你說我要是不化妝，不打扮打扮，能留住你舅舅那顆花心嗎?青雲你都不知道，你舅舅啊，這是身體不好了， 以前身體好的時候我也沒享到多少福，他啊，在外邊沾花惹草的，這才把身體搞壞了。”

　　“是嗎，真想不到啊，舅媽這麽漂亮，舅舅還能做出這種事來。”

　　“所以啊，我才痛恨那些亂搞的男人。”

　　“舅媽，你聽說過最近的那起分屍了自己女兒的案子嗎?”這是程青雲昨晚在面館裡聽見的，正好拿出來用用。

　　“沒聽說過，怎麽了?”黃娟的眼睛本來就不小，這一瞪圓就顯得更大了，不過只看得出空洞。

　　“哎，一個母親因為自己與同事的醜事被女兒撞破多次，並且揚言要告訴爸爸，最後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就把女兒分屍了，把屍體沉到江裡，舅媽，你說這得是什麽人能乾出這種事來，是不是畜生。”

　　“嗯。”

　　“現在不光是男人出軌，女人出軌的也不少，出軌就出軌唄，出軌了就離婚，沒必要在一起，但是有的女人就這舍不得老公手底下的錢，一方面要著老公的錢，一方面還背叛著男人，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去狠手，你說自己的孩子她都能乾出這種事，這要是自己的侄女外甥女，不得更惡毒。”

　　程青雲沒覺得語塞，這話是他打心眼裡想對黃娟說的話，你這個毒婦，我倒是要看看你聽到這些會做出什麽反應來。

　　黃娟果然聽不了這些，起初好奇與期待變成了驚訝與慌張，剛剛化好妝的臉上立刻就開始暗淡起來，手指上開始不自然的動作並且不斷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剛剛還離程青雲很近的她，已經坐在了沙發了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