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小學堂的教室內,看著坐在下面課桌上的幾十名學生,文啟東在黑板上寫下了:“十月一日”。
指著黑板上的日期,文啟東對著學生們說道:“你們要記住這個日子,從這一天開始,你們就是國家的主人了,是國家未來的接班人了,你們要好好學習,為將來接班建設國家做好準備……。”
學生們認真的看著他們的老師,懵懂的眼神中,有興奮,也有迷茫,他們還不知道啥叫‘接班人’,但他們把老師的話記在了心裡。
國家成立帶來的話題,很快在終日勞作的村民口中消失,每日的主要話題內容又變成了柴米油鹽。
秋收過後的一天上午,文啟東剛給學生們上完課,出了教室,還沒等他走到自己的住房門口,村民李石頭就找了過來。
離得還有幾步遠,李石頭就大著嗓門說道:“七叔,這會你有空沒,窯口的火已經燒大半天了,你看是不是該封火了?。”
文啟東在屋門口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李石頭,“今天早上不是已經封火了嗎?。”
“早上封火的是瓷窯,現在燒的是磚窯,窯裡是給七叔你燒的屋瓦。”李石頭連忙向文啟東解釋道。
“哦,哪去看看……。”
文啟東先進屋把教課本放到桌上,出來關上房門後,跟著李石頭就前往窯廠。
村裡的窯廠,是在文啟東的主持下,建起來的。
能把窯廠建起來,不是村民們知道窯廠能賺錢,主動願意建了,而是在文啟東出錢後,才建立起來的。
主動建窯廠,明面上是為村裡找一條致富路,私下裡也有文啟東想改善住房條件的打算。
房子被燒後,村長文傳根要給文啟東重修屋頂,被文啟東暫時製止了。
文啟東的幾間茅草房,幾間房子的屋頂雖燒光了,但屋牆都還好好的,甚至一部分牆體,在過了大火高溫後,牆體還有瓷化的現象。
修複房屋,因為牆體還好好的,只要再重新建屋頂就可以了。
但文啟東不想再蓋茅草屋頂了,他想把自己的幾間房鋪上磚瓦頂,磚瓦屋頂耐用一些,不用每年都要對屋頂進行修補。
把五間茅草屋變成五間半磚瓦房,雖有貧農變富農的風險,但為了不讓自己住在經常漏雨的屋內,文啟東還是決定把房子鋪上磚瓦頂。
為了不讓自己一家顯得特殊,文啟東決定給村民們提供便利,讓所有村民家都能住上磚瓦房。
以前,在三家村內,想建磚瓦房,地基石頭可以就地取材,但磚瓦就需要前往山外采購。
在山裡建磚瓦房,幾萬塊磚瓦的錢,數目不菲不說,單是十幾裡的山路,想運幾萬塊磚瓦進來,也是一項大工程。
所以,三家村裡的房屋,大部分都是夯土茅草房。
為了讓村民們不用花費那麽大的代價,就能住上磚瓦房,文啟東自掏腰包,建了兩個窯口,一座燒瓷器,一座燒磚瓦。
自掏腰包建窯廠,也是文啟東的無奈之舉,他不起個頭,再過十年,村裡也建不起窯廠。
窯廠建好後,文啟東並沒有把窯廠歸到自己的名下,而是直接交給了村裡,算是村裡的公共財產。
由於山谷內的泥土太少,窯廠建在出山的道路旁,一處低矮山包下。
這個高一百多米,坡度在五六十度的小山頭,有一半的山體是由黃土構成,山勢陡峭,不能開荒種地,但用來取土燒磚瓦卻正合適。
由於山腳下空間有限,文啟東建的兩座窯都不大,最高的磚瓦窯也才三米多高。
來到窯廠時,
大一點的磚瓦窯,火道內的大火,燒的正旺,炙熱的煙氣,從窯頂上方的出氣孔冒出,形成肉眼可見的翻滾熱浪。兩座窯口,外表還是普通的圓土堆形,內裡的火道和蓄熱室,卻經過了文啟東技術指導優化,不但更合理,還大幅度提高了窯內溫度,可以燒出高質量的瓷器產品。
文啟東來到窯廠,看了看正在燃燒加熱的磚瓦窯,指點了窯工們一番火候的控制經驗,就來到成品堆放區,對已經開了兩次窯口的瓷窯產品進行檢測。
前兩次瓷窯燒製的產品,都是一些碗盆形器物,總共燒製成型的幾百個碗盆,都雜亂的堆放在山腳下。
隨手拿起一個燒好的瓷碗,在手裡翻轉著看了一會,文啟東隨手向地下一扔,瓷碗與山石相撞,碎成幾瓣。
拿起一片碎片,看了看瓷片內部的情況後,文啟東向跟在旁邊的窯工們說道:“總體來看,燒製出來的瓷器勉強達標了,基本能使用了。
但是,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我看了看,首先這些碗盆在做工上,還是很粗糙,很多碗盆燒變形了,這種情況,是窯內溫度沒控制好的原因。
還有,瓷器內部的結構還是不夠密實,原因是製作瓷胎的原料,還不夠細膩……。”
旁邊的一位窯工接話說道:“七叔,那些泥灰粉,只能碾到這樣的程度了,山外的那些陶器窯,都是直接和泥……。”
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文啟東批評道:“不要嫌配製泥粉麻煩,原料做的越好,燒出來瓷器越好,好瓷器才能賣上好價錢,你們才能多分錢。
要是圖省事,燒出來的東西還沒山外窯口好,你燒製的東西能賣給誰,能賣的出去嗎。
想要掙到錢,住上磚瓦房,娶到媳婦,讓老婆孩子吃好穿好,就不能怕麻煩。”
被文啟東訓斥了一通,旁邊的村民窯工們,都低頭領受,不敢再還嘴。
其實,由於技術先進,文啟東口中的這些失敗試驗品,質量算是很好了,已經比山外市場上賣的那些粗瓷器皿要好。
不過,既然只要乾活時再細致一些,就能更進一步提高產品質量,文啟東肯定要揮起鞭子,讓乾活的人不能自滿懈怠了。
一轉眼,幾個月過去了。
連續經歷了兩個朝代,也沒有多大變化的三家村,自從建起了窯廠後,也不過半年的時間,村裡的面貌就已經煥然一新了。
變化最大的,是村裡的房屋,近乎一大半的村民,都把茅草頂房屋,換成了磚瓦頂,有些人家,甚至直接建起了磚瓦房。
這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處了,磚瓦不要錢,只要家裡有人在窯上乾活,就可以用工分換磚瓦。
為了不讓來窯上乾活的村民混日子窩工,文啟東給窯上的利益分配設計了‘工分’這一分配方桉,算是讓村民們提前適應一下未來的集體農莊機制。
但和未來的集體農莊不同的是,文啟東為窯上設計的‘工分’,不按出工的時間來計算,隻按完成工作量來計算。
一個人,哪怕一天隻到窯上乾一個小時,只要保質保量的乾出了活,就會按你完成的工作量計算工分,乾的越多工分越多。
村民不但可以按工分多少分錢,還可以用工分兌換窯上的產品。
自從三家村的瓷器開始運到山外銷售後,由於物美價廉,很快就佔領了焦城礦區市場,二個月後就供不應求了。
產品賣得好,那些在窯上出力多的村民,每月分到的錢也就多。
村民們有錢了,自然會提高自己家的生活質量,吃、穿、住這些基本的需求,有了額外的錢財收入,也變得越來越好。
在村民們磚瓦房的映襯下,文啟東的幾間泥牆磚瓦頂房,就一點也不顯眼了。
自從房子重新修繕好了後,文啟東就又搬回了自家院子居住。
文啟東給村裡帶來了變化的同時,也給自己帶來了變化,他不再免費給村裡人看病了。
升米恩、鬥米仇……。
自從回到三家村,文啟東一直在付出,長此以往,就會出現恩大成仇。
文啟東不但看病要錢,還收費很高,比到山外城裡的醫院看病收費還高。
剛開始,村民們對文啟東看病收費很是不爽,有些人甚至當場表示不滿,還有一些人看了病後,隻說沒錢,先欠著。
但文啟東不為所動,還是要堅持收錢,錢可以欠,帳卻不能賴,早晚都得給。
對自己看病開始收錢這件事,文啟東向村民們的解釋是:“年紀大了,進山采藥是在搏命,自己無兒無女,收錢是為了防老。”
因為有了窯上的收入,村民們大多手裡也有了錢,對看病付錢這天經地義的事,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也就適應了看病付錢。
文啟東看病收錢後,村裡人也就不在幫忙給他種地了,他再找人幫忙乾活,也需要等價付給別人報酬。
就連李木匠,重新給文啟東打造了一套家具後,木料錢加工錢,文啟東都給他結算的清清楚楚。
盡管李木匠再三推讓,文啟東還是一分不少,一分不多的把錢送到了他家裡。
看到李木匠兩口子收下錢後,那看似不好意思,卻笑得真實的神情,文啟東知道,到了這一步,自己才算是真正成為了三家村的普通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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