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得到了趙王府的密報,密報中說:“庶人朱由椿,不安於呆在彰德府改過自新,遠赴海外,在大明藩國屬地呂宋島上,挾大明流民百萬,要自立建國稱王……。”
朱由椿在自家人面前炫耀的話, 轉頭就被他的叔伯兄弟們賣給了皇帝,這真是皇家無情版本的禍起蕭牆啊!。
好在朱由椿有一位神仙妹夫,本人也已經遠在海外,要不然,他就得到鳳陽高牆內和朱聿建作伴去了。
朱由檢得到趙王府的密報後,當時就情緒失控了, 半個時辰內, 摔了七八件瓷器, 在禦書房內像拉磨的驢一樣轉了幾十圈,杖斃了一名隻犯了點小錯的太監,才把惶恐憤怒不甘的情緒平靜下來。
能讓崇禎皇帝恢復理智的,是文啟東這個無解的難題,幾年的皇帝當下來,朱由檢已經不像初登皇位時那麽衝動無腦了,他也學會了權衡利弊。
聽聞一個原皇族的郡王,不在本藩封地內好好的過‘養豬’的生活,居然違背‘祖訓’,想獨立做國王,崇禎皇帝第一反應,是乾掉這個膽大的皇族。
自從明太宗朱棣這個藩王造反成功後,為了防止後來人效仿,大明的藩王郡王都被削了兵權受到了限制,杜絕了藩王造反的可能性。
所以, 縱觀二百多年的明朝, 藩王造反事件也就那兩三起, 除了朱棣, 另兩次都是小打小鬧,影響不大。
朱棣以後,明朝的藩王都是當‘豬’養的,二百多年下來都是這樣,猛地聽到一個郡王要在海外自建一國當國王,朱由檢這個本就性格剛愎自用的皇帝,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經過了幾天的考慮,在和幾名大臣多次商量後,心有不甘得的朱由檢,面對文啟東這個異端,隻好無奈的接受現實妥協了。
和幾名大臣商量好解決的辦法後,崇禎派出了宣旨太監,還有和文啟東談判的官員。
從京城出來,一行人先到連雲鎮打探一番後,才前往山陽鎮。
對京城派人來找自己,文啟東是不知道的,他只在連雲鎮呆了三天,就前往了大員島和呂宋島。
在這兩個地方,文啟東也沒呆多長時間, 只是看了看兩地的發展情況,和兩地的管理高層開了開會,順便揪出了幾名腐敗的官員,殺雞駭猴了一番,就又回到了山谷道觀。
文啟東能對海外的移民領地放手不管,海外的領地目前還能保持平穩,也能健康穩定的發展,管理制度只是一方面,主要原因,還是有他這個‘無所不知’的神仙震懾著。
不論是山陽鎮還是海外新領地,這些地方的管理層官員們,在頭頂上有一位神仙看著的情況下,只要腦子沒有壞掉的,都踏實的乾著活,不敢搞啥么蛾子。
就是有些人起了其它心思,也不敢流漏出來,付之於行動,實在是風險太高了。
不管你做事多隱蔽,只要觀主老爺一來,所做的事,就會暴露在神仙觀主老爺的法眼之下,落得個財失人亡的下場。
這種無漏網之魚的監察效果,沒有一點緩和余地的嚴重後果,直接就震懾住了絕大部分管理者的小心思,各地管理層人員在他們的觀主老爺不管事時,也保持著勤政、廉潔、奉公、高效、公正……的工作。
這種工作態度,和腐敗黑暗的大明各級衙門比起來,那是天地的差別,管理層的廉潔奉公高效作為,使得整個移民工作和領地建設都是日新月異的變化著。
對於這個明時空,文啟東感覺自己做的已經夠多的了,沒看由於大量的移民,造成河南北部、河北南部、山東東南部、南直隸北部等這些地區異常的安定,
連流民都不多見了。要知道在原時空的明末,這一片地區,是僅次於陝西山西的災民動亂重災區。
原時空中,這一大片區域的流民,在白蓮教各個分支教派的蠱惑下,幾千上萬的災民作亂,隔不多長時間就發生一次,到了崇禎十四年以後,光是幾萬人的農民軍就有好幾股。
現在好了,能造成動亂的災民流民沒有了,如此一來,那些教派分子沒有了大量的民眾支持,也鬧騰不起來了。
這樣的貢獻,要是擱在英明的皇帝當政時期,是會給文啟東頒發獎勵的。
要知道,解決了流民的問題,不但解決了潛在的動亂,還減少了朝廷的負擔。
看似簡單的移民,可是一件需要耗費龐大人力物力的事,文啟東目前不過才向海外移民五六十萬人,已經前後消耗掉了近千萬兩的銀子。
沒看就連財雄勢大的鄭芝龍,隻向大員島移民了幾萬人,就受不住了。
現在,他把閩省的災民,也交給了連雲鎮的移民船隊。
如此巨大的耗費,還有通過移民帶來的好處,這些都沒被朝廷放在眼裡,朱由檢和他的大臣們,看到的只有影響他們權力的負面威脅。
於是,朝廷就派出了談判團隊,帶著分化拉攏的旨意,前往山陽鎮找文啟東談判。
這次朝廷派出談判的人員,太監是司禮監的張公公,文官是一名禮部的侍郎,這名江西籍的禮部侍郎,也是東林黨中的一員。
文啟東是得到了山陽鎮政務處的稟告,才知道朝廷派人來了。
同時進山谷來通稟的,還有住在郡王府的趙王妃派來的人,來人是喊清河郡主回山陽鎮的,說是趙王妃有要事和郡主說。
對於朝廷來人,文啟東懶得理會,本想讓政務處和對方接觸就行了。
可自己的妻子被丈母娘喊走了,看情形,肯定和朝廷來人有關,隻好陪著妻子回郡主府。
此時已是崇禎五年的十月,天氣已經在慢慢轉涼,走在山間的大路上,遠遠望去,以綠色為主的山谷內外,正在被黃色慢慢侵蝕。
經過六七年不斷的修築,現在山谷通往山外的道路,已經是五米寬的平整水泥路,蜿蜒十幾裡的平坦水泥路,直接連通山陽鎮的北門。
一路上,拉著四輪馬車的轅馬,邁著輕快的馬蹄,在平坦堅硬的路面上,用它那訂了鐵掌的四個馬蹄,踏出清脆的馬蹄聲。
山谷內的田地裡,只剩下秋收後的糧食作物秸稈,主要秋糧已在幾天前都收割完了。
去年一場暴雪後,懷慶府地區又迎來了乾旱少雨的年景。
從崇禎五年春上開始,除了春上下了兩場連續三天以上的小雨,夏季下了一場短時暴雨外,整個秋季都是滴雨沒下。
如果今年後面的兩個多月,還不下足量的雨雪,到了明年,又會是一個災年。
道路好,十幾裡的路程,不到半個時辰就走完了。
文啟東沒有直接去政務處,而是先陪著妻子回了郡主府。
自從妻子娘家一大家子搬來後,以前顯得空曠的郡主府,立馬顯得擁擠熱鬧了起來。
這也是清荷不在繁華的山陽鎮內住,跑去和文啟東住在山谷的原因之一。
見到文啟東帶著自己的女兒回來,趙王妃很是親熱,連聲招呼下人們上茶水點心,還讓廚房立即去準備晚飯。
文啟東上前施禮道:“見過王妃……,母妃,不用忙乎了,天色還早著呢。”
趙王妃滿面笑容的說道:“你們倆在山谷裡住著不出來,今個府內的下人們,采購了幾尾鮮活得黃河大鯉魚,你們嘗嘗。”
隨後,王妃抓著清荷的手,一連聲的說道:“看看,這不過半月沒見,你這丫頭怎的又瘦了一些,這樣下去怎麽行,身子骨太弱,怎麽好生養……。”
對趙王妃的心思,文啟東門清,看王妃的話勾動了自己妻子的憂慮,連忙插話道:“王妃,清荷的身子骨不弱。清荷現在還年輕,不急著要孩子。”
趙王妃歎口氣,神情落寞的說道:“唉!,你們的事,我這凡俗的老太婆也不懂,只要你們過得開心就好。”
沉默了一下,趙王妃看了文啟東一眼後,又說道:“今個把你們喊回來,恐怕你們也知道是什麽事了,我、哀家只是想啊,朱由椿他畢竟是先趙王的嫡子,是老朱家的後人,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要是能得到朝廷的正式封爵,總比自家稱王要好一些……。”
說完這些話,趙王妃就不在和文啟東多說了,拉著自家女兒嘮起了家常。
文啟東一看暫時沒自己什麽事了,就說道:“母妃的意思小婿知道了。小婿到政務處去看看,也見見朝廷來人。”
趙王連忙對文啟東露出個笑臉,關切的說道:“哎,你去忙吧,這些大事還是要你們男人拿主意。忙完了事情,回來喝鮮魚湯。”
文啟東到了政務處,何成文趕緊前來匯報工作。
從何成文的口中,文啟東知道了朝廷來人的大致目的,以及來人到了山陽鎮後的一些行為。
朝廷來人後,先是到了政務處,說是來和鳳山觀談一些事情,並說朝廷有一道旨意,是頒給趙王妃的。
和鳳山觀談的事情,朝廷來人要面見文啟東後再詳說,而給趙王妃的旨意,就由太監直接前往郡主府去頒布了。
剛才在郡主府,趙王妃沒有說具體的事情,在何成文這,文啟東才知道,原來朝廷恢復了自己丈母娘的王妃封號。
聽到這一消息,文啟東無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真有意思!。”
隨後,文啟東對何成文說道:“通知朝廷來人,我在議事廳裡等他們,你帶他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