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妝忽然掩口大笑,心中喜道:只要姒啟能離開夏姒,她何樂而不為呢?若是姒啟永遠被扣留在聖都,或是在聖都身首異處?那不豈是盡如人意,大快人心?
姒互王不明白,錦妝為何憂反樂?滿臉疑問側首凝望,詫異道:“愛妃何故發笑?”
錦妝止了大笑後,抿嘴笑著婉聲道:“王上,您怎麽還不明白?”說著,便朱唇一翹,嬌滴滴地扭動腰肢,媚態萬千。
遊速權知趣的低頭不語,也不敢偷偷地抬眼偷瞄,生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畫面!
姒互王握起錦妝的玉手,討好道:“美人,別再賣關子了,快說與本王聽聽。”
錦妝蘭指一翹,低眉抬眸,淺笑撩心:“您想想,我們要的不就是姒啟,沒有能力在與您爭奪夏姒的王位?”她見姒互王已經是一臉不明所以,繼續道:“姒啟若去了聖都,我們下手取他性命的機會,還會少嗎?天高地遠的,朝中那些文武大臣,怎麽也懷疑不到王上的身上來。退一萬步說,就是姒啟命大,死不了。只要他回不了夏姒,不就好了?”
昏聵庸昧的姒互王恍然大悟,高興地正要傳旨慶祝,卻又唉聲歎氣道:“愛妃怎麽忘了?姒啟如若去了聖都,本王還有什麽理由?留下宣楠之子呢?”
錦妝抬指輕戳姒互王的腦門,掩口笑道:“那便將宣楠之子,一起送了去。如此,我們以後在宣楠和聖都之間,挑唆一二?還不怕宣楠和聖都不生出嫌隙?日後,宣楠一定會將這奪子之仇,記在聖都的頭上!……哈哈哈哈。”
姒互王也拍著錦妝的玉手,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對狼狽為奸,黑心黑肺的孽緣夫妻,真可謂處心積慮,心狠手辣呀!
遊速權見姒互王隨意地對著自己揮揮手,很是明白地恭順退出殿內,獨自返回了拜仙觀。
……
宣兮已經兩日沒見看見左仲的身影了,昨日他還不是太在意。
那時,李天才和房學來為宣兮穿衣服,整理房間。
李天才面幫宣兮穿著衣服,一面抱怨道:“左仲定然是厭煩了您,所以故意躲了起來,讓您知道,沒有他以後,您要如何獨自生活?好讓您知道他的重要性!”
房學邊疊被子,邊接道:“對,左仲肯定是覺得,您近日同我們家世子走的太近,冷落了他,這是泛起了醋意,耍性子呢,我以前也這樣過,後來想開了,也就沒事了。放心吧,他還能走丟了不成?”
宣兮邊聽邊想著,等左仲回來了,如何哄哄他……
可今日,已經到了夜幕時分,依舊不見左仲的聲音。宣兮心中萬分焦急,轉念一想,莫不是遊速權將左仲關了起開?這便拔腿就跑,往子虛宮內去找遊速權要人……
他剛到子虛宮門外,就抬頭瞧見,天上一道銀色的長虹倏地落了地,原來是遊速權禦劍回來了。
“黑心老道,速速將我家左仲交還出來,否則,本將軍拆了你的賊窩!”宣兮在遊速權身後,指著他破口大罵道。
遊速權一驚!腳下一個踉蹌,臉就磕在了面前的大門上。他頗為惱火地咧著嘴,揉著自己的半面臉回身後,不以為然地滿腹牢騷道:“你嚷什麽,嚷什麽?嚇我一跳!”
宣兮並不理會,一把撥開他後,抬腿一腳,將子虛宮的兩扇朱漆門,“嘭”的一聲,齊齊踹地飛進了屋內。兩扇大門飛進去後,一碰到金焰玄火台,瞬間化成了灰燼,
落在了地上。 而遊速權,也被宣兮隨手一推,就摔在了地上。他表情痛苦地揉著自己的老腰,翻身爬了起來,心道:這傻小子,怎麽人不大,一身的蠻力?他扶著門框,佝僂著背,單手撐著自己的老腰,看著宣兮進來房間後,左右瞧看著亂找,忙喊道:“別找了,你別亂翻,左仲不在此處!”
“那他人呢?你知道他去哪了?”宣兮剛摔了房內的屏風,聽見遊速權的話,轉身跑過來,焦急地問。
遊速權翻了一眼宣兮後,不慌不忙地輕描淡寫道:“他去了聖都。”
“什麽?”宣兮睜大眼睛,驚呼道。
遊速權伸展胳膊,活動下剛才被撞到之處,聽見宣兮大喊之聲,皺著臉揉揉耳朵根,直起腰來,不急不慢道:“你別一驚一乍的。不就是去了聖都,又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過幾日,等聖都的翎諭聖旨到了,你和姒啟、咳……你和世子,也是要過去的。”他心中還是有些忌憚,若姒啟日後真的成了夏姒王,自己如今這樣大不敬,難免吃不了兜著走。於是,揉揉鼻子,改了口,叫了聲世子。
宣兮一把揪著遊速權的衣領,將他拽地彎下腰了,和自己一般高低。氣得抬手就要一拳打在遊速權的面門之上。
遊速權慌忙雙手擋在自己的臉前,求饒道:“小壯士,小將軍,你聽我說,此事真的不怪我呀!”
聞言,宣兮緩緩放下了自己的小拳頭。心道:此時就算打了他,也無法讓左仲離開聖都,不若聽聽這黑心老道說些什麽,再做打算。
遊速權見宣兮停了手,趕忙解釋道:“此事,全因那的老奸巨猾的彌達太卜而起,他為了一己私欲……”他又將之前編排說給姒互王和錦妝的話,還原了一遍,當然中間必須是有些改動的。比如左仲如今是自己的關門弟子,他是帶著左仲禦劍飛行,才去了聖都遊玩,卻被彌達算計之類的話。
而天元金焰之事,依舊還是遊速權和彌達之間的秘密,他沒有向第三人透漏半個字。
遊速權看著宣兮聽完後,若有所思的出神,也不知他想些什麽?正想開口再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瞧見宣兮突然跑了?既然如此,他何必多費唇舌。揮揮衣袖,不再理會,自己進屋休息去了。
宣兮出了子虛宮的後院,一路狂奔,他此刻必須求助於姒啟的幫助……
左仲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宣兮一次無意間,在父親宣楠的書房外,聽見了父親宣楠和母親沈依的對話,大概內容是知道了一些。母親當時發現他後,再三交代,不可將此事泄露半句,就連左仲也不可告知。宣兮當然會守口如瓶,隻言片語也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可眼下聽說左仲被留在了聖都,真是心急火燎之感。生怕聖都之人,是知道了左仲的身份,才將他扣留了下來。
待半晌之後,宣兮氣喘籲籲地跑來了姒啟的住處。眼見姒啟此刻正在燭台下看書,二話不說,上前拉著姒啟就往外跑,心急如焚地喘著氣道:“現在立刻馬上,你送我,去趟聖都。我、我不、認識路。”
李天才和房學感歎,這句我不認識路,又一次,充分證明了,宣兮的生活不能自理。
姒啟哭笑不得的拉住宣兮,問道:“你倒是先同我說清楚,我也好替你拿主意,看看是只有你我前去?還是要通知你父母知曉?”
宣兮停了下來,想想姒啟的話,卻是有道理。這便又將遊速權的敘述,轉述了一遍。
姒啟聽了之後,會心一笑:榮辱摧身亦何有,飽經風霜毅難折。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此去既非龍潭虎穴,又非九幽閻羅宮。那便走一遭,又有如懼?
他回身,果斷的同兩名仆從交代,名一人速速前去寫信通知宣楠將軍,又名一人即刻備好馬匹和路上所用之物。待他們出發後,再通知拜仙觀內之人,讓他們轉告姒互王,他們已經離開的消息。
一個時辰以後,宣兮、姒啟、李天才、房學四人,已經策馬上了官道,一路向著聖都而去。
……
聖都皇宮。
左仲跟著芷安貴妃和天子薑盛,及一眾禦林軍一起回了聖都的皇宮。
浩浩蕩蕩的金甲隊伍,來到早已敞開的宮門前後,整齊的列隊站好,恭迎著天子和貴妃回宮。
前方宮門朝內一重重的轟轟而開,金黃的琉璃瓦在夕陽的余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宮門內莊嚴肅穆的大型宮殿,聯排堆建,圍繞在一處名叫長威的高台之下。高台上還修建著一座,好似直通雲霄的賢山白塔。塔身如瓶,瘦削挺拔,彰顯著聖都在人間的氣勢磅礴之姿。
穿過層層宏偉的宮殿,洋洋灑灑又來了一眾內侍隨從們。他們接替禦林軍的護送,用金玉軟轎抬著天子和貴妃,一路繼續向內走去。
又穿過一扇高大而富力的金器漆大門,經過前方一片開闊之地後,進入后宮。四處金頂紅門,小橋流水下煙霧繚繞,繁花錦簇之景半生其中。環眼四周,印入眼底,隨處可見的是藏在錦繡園林中,古香古色的亭台樓閣,裡面傳出陣陣古琴涔涔、鍾聲叮咚之聲,樂聲悠揚飄蕩進林間。想是哪位宮中的貴人們,在欣賞歌舞。
“沙沙、沙沙、沙沙……”周圍一處花叢高草間,突然傳出了聲響。
“啊!抓到你了。”一位身著錦群的小女孩,忽然從花叢間跳了出來後,抓著一位內侍的衣擺,聲音清脆,笑盈盈道。她此刻面上蒙著一條粉色的絲巾,想是在同誰,玩著捉迷藏。
內侍恭順地彎腰抄著手,低著頭一聲不答。
小女孩卸掉臉上的絲巾後,眼見此時抓住的不是自己要找之人,迅即氣衝衝地抬腳,狠狠地一踢,她華麗繡鞋前端的玉石,就撞上了內侍的小腿骨。她低頭見自己鞋上的玉石裂了,依舊覺得不解氣,又怒氣衝衝地將絲巾丟在內侍的臉上,雙手叉起小腰,發脾氣道:“不玩了,不玩了。”
內侍被踢得眉頭微微一皺,慌忙俯身趴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等了片刻,低聲道:“茹曲公主請息怒。”
左仲哪裡見過這樣美的神仙可兒,如瞧見了仙境中的精靈般,癡癡地瞧著茹曲小公主。
隻瞧她梳著齊耳的流雲發髻,發髻後黑亮的秀發垂在腰背間。發髻上帶著一朵均勻綴滿寶石的金花小簪,身著一身金色席地長裙,胸前和領口都用上好的絲線,繡著精美的牡丹富貴圖案。淺淺一笑,好似會說話的清亮雙眸,似水中落花。
怡然清靈中透著不可一世的飛揚跋扈,刁鑽古地無理取鬧配著她照花般的容顏,即便是虛榮下的高貴,卻也由顯得幾分天真爛漫。
左仲隻覺得茹曲公主方才的霸道行為,也是俏皮可愛。
茹曲側首掃了一眼左仲後,冷哼一聲,又鑽回了花叢之中,不見了人影。
待茹曲公主走後,那名剛才無辜被公主踢了的內侍,面露痛苦之色,微微蹙起眉,抬手拭去自己蒼白面頰上的汗水,輕輕揉揉自己方才被踢到的小腿骨,跛著腳起身,一瘸一拐地忍痛跟著隊伍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