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塵雖不知道,他們二人有何仇怨?但李程霏稍後一定會專心隻砍這位驚殿下,讓兩位師弟對付跟著驚一起衝下來的大隊渡業堂弟子,他自己對付這位副宗主,也是綽綽有余的,所以此刻並不擔心。
粗粗分析後,他笑呵呵一拍李程霏的肩膀,逗弄他玩,一指前方,命令道:“上,咬他!”
李程霏二話不說,手中那把長刀倏地一下化了出來,提著長刀,疾步生風,就朝前方怒吼著衝了上去。
影蠍連忙抽出自己的佩劍,準備應戰,可是李程霏好像無視了自己,從他身邊一陣風一樣的唰的經過了,提刀就朝他身後的驚殿下砍去。影蠍詫異不止?愕然回頭瞧看!
驚連連幾下應擋後,很是奇怪?瞧看李程霏的臉後,思索須臾,待光線清晰後,忽得看見了他右邊眉毛處,一道淺淺的刀痕後,旋即冷哼一笑,輕蔑道:“目無尊長,還是老樣子,暴躁衝動。”
李程霏並不想同他廢話,攻勢更猛了,驚躲過他一刀後,笑著轉身朝外面飛去,話音悠悠飄來:“跟上,咱們去出舒展筋骨,讓我瞧瞧,你這些年可有長進?都學了什麽本事?”
李程霏更怒,毫不猶豫地就飛身跟了出去。
此時守在外面的弟子,又有百十號人,跑了下來,加入戰場。
藍塵已經同影蠍動起手來,兩位師弟對付其余的弟子,欒瑩護著自己的師父,就朝外走去。
便在這時,嗖的一聲,殷明珠突然從外面急速飛了進來,她好像非常難受,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額頭兩側,聲嘶力竭地慘叫一聲後,就摔在了地上不斷尖叫起來,此時她半透明的身體忽明忽亮地閃著,像是要破裂一般,隨即在地上亂翻滾起來,痛苦地慘叫不斷。
藍塵迅即一手提劍對戰影蠍,騰出另一手來即刻不斷施法,幫殷明珠控制身體,穩住她即將崩裂的元神,疾聲對身後喊道:“殷明珠,你怎麽了?說話!發生何事?”
……
三千多年前,殷明珠曾是九襄凌霄上,拂黎天后身邊的親信,明珠仙子。
那時的她,風光無限,威風八面,走到哪裡?都是趾高氣昂地盛氣凌人,看見下面聽命辦事的小仙們,從來都是似笑非笑地輕蔑表情,說話尖酸刻薄,猖狂地招搖過市,刁難了這些小仙後,還要拿捏出一派矯情的樣子,裝做無辜來抖威風。
對於這樣的自己,她樂在其中,甚感愜意。
直到如閣一場莫名的大火,不但燒毀了多種典籍,還讓昊海天尊看見了一本令他震怒的書,書名《六界小記》,著書人寫著朝辭居士。
書中言詞犀利尖銳,詆毀昊海天尊的師父,玄元天尊的種種事跡,評判他一生的功過,還提起了一位,名叫英公子的神君,這位神君曾是玄元天尊座下的三弟子,後來英公子叛出天宮,幫著赤逆天尊,設計謀害師尊和天界一眾仙神,其心該誅,其行該斥。
可書中,卻字字句句,表示處對英公子的欽佩和同情,言其事出有因,全因太過鍾情執念,才會釀此大禍,如今已經接受了懲罰,天界也該赦免其身死之後的汙名。
還替水神冷蕭辯解,言不該再追究,更不該牽連彩雲谷如今在仙界的地位。甚至譴責慕染,薄情寡性,為了神位尊榮,負心違誓,背情棄意,跟著昊海天尊一起冷血無情到絕情絕愛,泯滅良知,對自己曾經的摯愛,毫無憐憫,痛下殺手!只顧天道,不顧人倫……
那日打開如閣大門的令牌,
出自明珠仙子處,雖然她言,自己的令牌是被盜走了,自己與此事無關。 可昊海天尊依舊震怒難消,命人誅了明珠仙子的法力後,將她即刻斬首,逐出天界,元神送入陰司,此後永墮凡塵輪回,永世無緣仙途,永遠不能再回天界。
其他涉事的一乾人等,皆是此處罰,就連那兩名謊稱自己是發現如閣起火後,幫助救火的兩位小仙婢,敏瑤和悅桑,也是被如此處罰了。
明珠仙子心中疑竇,並不甘心如此赴死。她苦苦哀求執行的天將,想讓其幫助自己,再去昊海天尊面前求情,雖說她平日有些得意忘形,可真真是沒做過什麽違反天規的錯事,不該被如此重罰,甚感冤枉,情理不合!
執刑法旨的天將一時心軟,便輕歎後悄悄告知,是因如閣失火,天界守備放松,眾仙都去趕著去救火,昊海天尊又去了絕命苦海,修補天則玄雷陣,讓歹人有機可乘,偷偷潛入了三十三外天處,盜走了昊海天尊的一件極其重要之物,至於是何物?他也不知曉。
昊海天尊不願言明,所以才如此雷霆震怒,不管不顧地統統重則處罰了眾人。
明珠仙子心中徹底涼了,許是因為自己曾經的行為,如今遭到了報應?唯有乖乖地認命受刑。
她從落仙台被貶出後,元神不斷墜落而下,本該是入陰司地府,前往輪回,卻在無由的,元神飄去了凡間?
一陣昏暗的頭暈目眩之後,眼前變得清晰,就見執畫仙子此刻站在她面前,學著她往常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明珠仙子,您這是怎麽了?”
明珠仙子恍然明了,她丟失如閣令牌,一定和執畫脫不了乾系,恨得咬牙不語。
執畫繼續淺笑著走上前,微揚著下頜,垂眸冷凝著坐在地上的明珠,哼笑一聲,卻是嘲諷之意十足:“怎麽不威風了?您從前在天宮中猖狂輕蔑的氣勢呢?哈哈哈……”她說完後,忍不住心中的暢快,放聲大笑。
執畫笑了一會,繼續假惺惺道:“我是來關心你,告知些小秘密,也讓你往後的日子,永遠做個死明白的鬼。”見明珠怒瞪自己,卻並不在意,樂盈盈道:“敏瑤和悅桑,是我專門安排去幫你打掃房間的,我就知道,她們一定會去盜取你的令牌,還一定會拿了之後,即刻前往如閣。”
她一轉身,陰沉了面色,反問道:“想知道為什麽,我如此確定嗎?哼!我遇見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呀,都是被你折辱過,無故處罰過的,心裡恨你的緊,她呀,比我會算計,一步步設好局,等著敏瑤和悅桑拖你下水,即便沒有昊海天尊丟失物件這個意外,你也會被貶出天宮。”
“哈哈哈,不過如今這個結局,我更是想不到,真是意外之喜。”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己心底被欺壓多年的怨氣,終於可以反過來恃強凌弱。執畫難以抑製狂喜之心,獰笑得咯咯咯地停不下來。
“你就不怕我知道了真相後,有朝一日還報回去?讓你和你那位躲在陰溝裡的朋友,也嘗嘗這樣的滋味如何?”明珠仙子並未怯懦,反而冷哼一聲,厲聲叱責道。
“我怕?我們怕?我們,怕什麽呢?你再也回不去天界了,日後也無緣仙道,若是去了陰司,飲了忘川水,今日我說的話,你還會記得嗎?”執畫冷笑著陰陽怪氣道。
明珠閉眸深深凝吸後道:“也是,我再也不會記得,你當然沒什麽好擔心。”
“不, 我擔心的!”執畫忽然轉過身來,滿臉關切道,可眼神卻是那樣森寒,笑裡藏刀卻溫聲細語:“我就是擔心你不記得了,所以才救你出陰司,往後千年萬年,你可一定要記得,千萬不要忘了,今日的恥辱。我倒是想看看,你若是鬼身,可否修成鬼仙?再回天界,來找我們報仇啊?到時我介紹那位朋友給你見見,嘖嘖,不過,昊海天尊法旨猶在,不知道,你會不會再被滅一次呢?哈哈哈……”
執畫大笑到猖狂,樂夠了便身形一晃,就飛回了天界去。
明珠坐在地上,衝著天空大聲斯喊,可天邊的旭陽,一點點升了起來,照射地她全身疼痛,隻好快些找個陰暗的角落躲藏。
她就這樣,成了凡間的孤魂野鬼,既不甘心去陰司忘卻一切,又無力報仇雪恨,直到被驚殿下的蝦兵蟹將抓住,做成了海奴,隻記得萬年前,自己飛升時的名字,殷明珠。
……
殷明珠還在地上痛苦地掙扎,看了一眼欒瑩的臉,心中恨道:這兩個蠢貨,欒瑩就是當年的敏瑤,而武傾城,便是悅桑……自己蠢,害了自己不說,還連累了我,也掉入了陰謀之中……
影蠍見和自己對戰的藍塵,此刻分心救治著殷明珠,陰氣森森地一勾嘴角,眼角一絲狠毒閃過,笑容漸漸扭曲,他趁藍塵不查時,將藏在身後的那隻掌中,凝出了一團殷紅色的靈氣,稍有空擋,驟然出手偷襲。
“唔!”藍塵一時走神,被他偷襲成功,重擊在胸口處,痛得心神一振,抬眼銳利一瞥,冷哼道:“鬥法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