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上前將它清理出來瞧看,一塊碎成幾片的金色匾額。他將幾片較大的碎片鋪在地上,整理擺放,拚湊了一會。
幾人分辨出殘片上寫著的應該是,“金蟬”二字。
想這寺院,原是叫做金禪寺的,就不知因何變故,淪落至此。也不知這寺中的僧人,是否和那繪製壁畫之人是同謀?起了內鬥,被滅口?或是別的原因,總之事情有些複雜……
幾人不再多做停留,即刻出了金禪寺,往蒼梧林方向走去。
……
蒼梧林外遍布積雪,可進入林中,走了一段路後,積雪越來越少。而越往中心處而去,漸漸的地上已經沒有了積雪,周身也覺得暖和了起來。
一路上,周圍除了蒼梧樹,再沒有其他的草木出現。林中也不見飛鳥和走獸,更奇的是,他們一路走來,一朵白色的蒼梧花,也沒有見到。
許藍塵一邊在前面先走著,一邊順手打開了一個盒子查看。瞧了一會,回首扔給王二狗後,交代道:“看看上面塗的什麽?小心些。”
王二狗身手敏捷地一把接住盒子,和陳臘梅研究了一會上面塗著的粉末。確定了兩種後,王二狗道:“大師兄,好像是扶桑花粉和槐木汁。就是不知道還加了什麽?”
“招鬼的?”許藍塵微微側首,很是疑惑:“破廟裡都是些焦屍呀?”
幾人搞不明白,這盒子的主人,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又在謀劃何事?但可以確定的是,四個離奇死亡的人,是打開盒子後,被自己召來的惡鬼,索了性命。
不過一切來龍去脈的因由,還是要等等才能再下結論。
他們沿著地圖所指,走了多半日後,很順利的找到了林中的莊院。
陳臘梅這一路上,邊走著邊看著,總覺得莊園外的蒼梧樹奇奇怪怪的,像是被特意排成了某種形狀。腳下深褐色的泥土上,不規則的分布著熙熙攘攘的青草和碎石。但哪裡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他們沿著主路來到院前,抬頭見匾額上寫著,普蠻小宗。
隨即先瞧看院外情況。整個莊院並不向尋常的院子般,將外牆建的方方正正,到像是將外牆圍成了個什麽圖案。到處的牆壁,都是用灰色的軟晶石堆疊而起。每塊晶石的內部,都忽閃著紅色的符文。
三人轉回正門,沿著灰色的台階,來到朱漆大門前。
陳臘梅抬手扣了幾下門上的獸頭銅環,卻發現大門是虛掩著的。他回頭瞧看兩位師兄,幾人眼神示意,輕輕推問而入,放慢腳步四下張望著,往內院去查探。
普蠻小宗並不是很大,半晌之後,幾人將院內找了個遍也。沒見一人,更沒有什麽蹊蹺之處。
普蠻小宗院內沒有栽種一棵蒼梧樹。院內的地上依舊是深褐色的泥土路面,一排碎石沿著路中通向五個方位,路的盡頭分別是幾間空置的小房,每個房間建造的外形樣式都不相同。
中心處,修建著一間兩層高,較大的似塔樓樣式的正堂。他們幾人轉了一圈,發現周圍的五個房及圓形正堂,都是和外牆一樣,用灰色的軟晶石修築而成。只是修築房屋的灰色軟晶石內,繪著的是金色符文。符文的團,也和外牆的不太一樣。
除了正堂,其余五間房內,沒有任何擺設,只是面朝正門的牆上,都懸空繪著一幅較大虛影的黑字符文,立在牆壁之前。
他們正要一起回到正堂,再探究竟。
三人方走到正堂門前。
許藍塵突然抬手示意,
讓幾人靜音,三人細細聽去。 死亡一般的安靜,靜的讓人覺得發慌。許是因為院內沒有太多遮擋,唯有陣陣風從牆外吹入,灌進院內,變得微弱。
閉目細聽,可以清晰的聽見幾人的心跳和呼吸之聲。再聽去,風聲從耳邊輕輕滑過,風中有細碎的叫喊聲。微弱的聲音中嘈雜一片,夾雜著幾聲特別的聲音。這嘈雜聲聽上去不像一兩個人,倒像是一群人在斯喊。
他們幾人互望彼此,快步從正堂門口跑來了院子中的空曠處。
王二狗踩著正堂外的牆壁,抬手借力,幾個跳躍,就躍上了塔樓頂層的屋頂,環看四周。
陳臘梅俯身趴在地上,細聽聲音是否來自地下。
許藍塵此動身走出院子,去外面瞧看。
半晌之後,除了王二狗,他們二人均沒有收獲。
“這院子的布局像是個法陣。”他在屋頂處瞧看周圍,從樹木、青草、泥土和建築的形狀,推斷而出。
許藍塵摸著下巴,疑惑道:“你們還有聽見聲音嗎?”二人均是搖頭。
自從他們遠離正堂後,就再沒聽見剛才風中那奇怪的聲音。
“再回去看看。”許藍塵帶著兩位師弟再次來到正堂門前。
王二狗走上前去,推開布滿綠色銅鏽的大門。
幾人站在門外,環看正堂內的情況。
寬敞的堂內,四周青色的牆壁環繞,除了敞開的大門處,陽光強烈的照射在門口的地面上,四周並沒有一扇窗戶。正對大門處的牆面前,擺放著一張樣式簡單的棕色長條供桌。供桌上擺放的物品,除了一隻雕著獸頭的厚重黃銅香爐,再無它物。供桌後的牆壁上,一排排靈位的圖影,布滿了整個牆壁。
許藍塵走上前去細看,靈位上寫著的都是已故師長、前輩的名字及他們的道號職務。
這裡看上去,根本就是哪家修仙門派的祠堂!
他很是無奈地正要轉身走開,余光向下一掃,朝供桌上的香爐內瞧去。
厚重的獸頭黃銅香爐內,厚厚的灰色香灰上,有三個手指的痕跡留在中央處。
許藍塵心生狐疑:香爐中毫無焚香的痕跡。一個香根都沒有,何來的香灰?而這指痕印,更是蹊蹺。
“聽!這聲音又出現了,好像是從門外傳來的?”陳臘梅指著正堂大門外的方向。
王二狗快步跑出去,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聽了片刻,又瞧看了片刻:“怪了?外面什麽怪聲也沒有。”他一邊走回來,一邊說道。
許藍塵站在堂內再次細聽,這一次他聽見風中有女子喊著救命。他很確定,聲音是從正堂大門外傳進來的。於是,他轉身朝供桌前走去,看看香爐裡面留下的指印。也從香爐內,輕輕抓起一小撮香灰後,回身朝堂門處走去。
到了門口處,翻手將香灰撒在門沿上後,抬腿跨了出去。
這一次,他從正堂內出來後,突然!!身後清晰的傳來了,剛才聽到的奇怪聲音和呼救之聲。呼救之音微弱,摻雜在無數厲鬼淒厲的斯喊聲中。
沒錯,過了門口後,他此刻能確認,聲音是從自己身後,現在的正堂之內而來。
這時許藍塵身後的大廳與剛才的一模一樣,只是,好像內部空間,小了些。
而這裡廳內的供桌之上沒有香爐,供桌之後,卻多了一道厚重、嚴實的灰色大鐵門。鐵門上密密麻麻貼滿了各種黃底朱字的鎮鬼符紙,看似凌亂,但好像是布置的何種厲害的法陣圖案。
王二狗和陳臘梅看著許藍塵走出堂門,兩人自己也緊跟著他,隨後一步,一起從裡面出來。
可是兩人出來後,眼都沒眨,就已不見了許藍塵的人影。
王二狗回頭盯著堂內的香爐,急聲道:“香灰,走。”說著他就先一步又拐了回去,照著許藍塵剛才的方法照做一遍。
陳臘梅本還想說些什麽,見他已經也從自己眼前消失了。於是也回去抓了一小撮香灰,正要走時,想了想後,又拐回頭,多抓了幾把香灰裝進了自己腰間的布袋內。這才隨後一步,也跟了進去。
此時,許藍塵和王二狗已經用力地在試圖將面前的鐵門推開。
陳臘梅一瞅,也要加入搭把手。他到來王二狗身邊,剛抬手搭在門上,準備發力。
“去幫大師兄。”王二狗卻催促著陳臘梅去另一邊。
“我看你這小身板,你還不領情,切!”他一邊抱怨著,一邊抬腳往另一邊走。抬手時,掌心處粘下了幾張貼在門上的符紙。他也不理會,抖抖手後,隨手扯下來,扔在了地上。
王二狗嬉皮笑著道:“你不知道大師兄體弱嗎?善暈倒。短則幾個時辰,長則一兩日。哈哈……”
許藍塵沒好氣道:“滾滾滾!”
陳臘梅走到一半停下來問:“讓我滾嗎?”
王二狗道:“你真夠貧!”
陳臘梅掰著指頭解釋道:“你看嘛,大師兄說了三個滾。第一個,肯定是讓你滾;第二個,八成是說我。咦?第三個,你讓誰滾呢?大師兄?”說完也不顧及那兩人狠狠剜他的眼神,只是一個勁得嘿嘿嘿嘿的傻笑。
這時,兩扇厚重的鐵門中間的大門縫處,嗖嗖嗖地竄出了幾道黑影。
這幾道黑影一從門縫中竄出,口中就不斷發出尖利的斯喊之聲。聲音如漫天而下的針雨,不斷在這不大的空間內回蕩,回聲伴著他們口中繼續不斷發出的尖吼聲,更顯得嘈雜。像是要擊碎人的五髒六腑,要擊碎這殿內鎮壓他們多年的禁止。
陳臘梅半蹲著身子,雙手捂緊耳朵,回頭瞧看,此時同樣被著嘶喊聲滋擾地痛苦不堪的兩位師兄。
他們兩人緊皺眉頭,此刻也已經將手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這是捅了鬼窩嗎?”陳臘梅旋即提議,大喊道:“師兄,咱們不行撤吧?”
只聽他話音剛落。
周圍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陳臘梅聽見安靜了,於是放松下來,直起身子來看著兩位師兄。卻瞧見他們面上神情嚴肅,兩人目光都緊緊地盯著自己身後。
許藍塵給他眼神示意,瞧看身後。
陳臘梅緊張地額角有冷汗冒出,僵硬地扭動著腰緩緩回身。
還沒等他看清楚,突然間,三個黑色的身影就緊緊的站在他身後。他“啊!”的大叫一聲,拔腿就要跑,卻被幾隻又黑又髒的鬼手死死抓住。